受伤的秦夜低头看看被包扎好的伤口，又看看身边还在收拾东西的顾长生，便是起身行礼以示感激，说起这一路上的遭遇。
“我是泾陵宫的外门弟子，被师父谴责之后受罚在外历练一年。还没学到什么本事就要出来历练，一路上遇到不少麻烦，和那伙人交手受伤之后才想起来到这里过夜。”
顾长生倒是通过之前的把脉这位小兄弟的弱点，先天性的经脉异常，在内力修炼上虽然不会有大问题，但是进度会极其缓慢，难怪会被责罚。
不过经脉的异常也会有各种情况，并不好解决，他也不打算出手帮忙，所以也就没说出来，只是想起了之前顾城的事，这才全力施救。
看着肩头上靠着的顾城开始犯迷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指凑到唇边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几人都是会意的点了头，秦夜勉强算是小澈的监护人，拉着他一起躺下休息。
周遭再次回归安静，顾城歪着头枕在顾长生的肩头，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长。才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却感觉到他的手再一次抱上自己的身子。
他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写道只有受过打击或是容易受惊的人才会在睡梦中不自觉的抱住身边的东西。
一想到他那么小就被宗门抛弃，心里就会忍不住的发疼。
难怪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就会变了个模样，他只是害怕，害怕为了他人付出真心之后，得到的只有背叛和遗忘。
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贴上他的脸颊，暗暗在心里立誓。
阿城，从前的经历是无法改变的，我能做到的，只有以后。以后的日子里，我不会做出任何让你难过的事情。
世人都说人心易变，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一颗真心所期待的，绝不会轻易改变。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透过茂密的树叶铺洒而下，落在洞口处正熟睡的两个人身上。
稍显瘦弱少年一般的那个轻轻动了动手臂和肩膀，大概是因为姿势的问题有些酸痛。正坐着身子的那个则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动作紧跟着醒了过来。
“是不是昨晚一直压着，被压麻了？不要乱动，我帮你揉揉。”
顾城只是睡了个后半夜，这会儿还是有些困的，重新靠进他的怀里点了头。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声音绵软柔和，还带着些鼻音。
“嗯……石壁太硬，靠着也不舒服，就侧过身来倚着。被压了一夜，都快抬不起来了。”
石壁本就寒凉，再加上自身的压迫，和两个时辰的时间，怎么可能不疼。顾长生看他微微缩着肩膀皱起了眉，揽着他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轻柔按摩着他的肩膀。
“我睡着之前明明看你还是披着外衫的，这会儿都掉下来了，听你的声音像是有些受凉，没有发烧吧？”
说着就直接抬了手抚上他的额头，停留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异常才放下心。回过头看看其余几人还在睡觉，也不想打扰，低声问了身边还在揉眼睛的人儿。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应该比这里暖和一些。不许再揉，已经红了，出去用温泉水洗洗脸，这样眼睛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说着，就直接握住他的手，不许他再揉眼睛。顾城抬头看着他的模样，凑近吻了他的眉心。
“好，听哥的。不许我揉眼睛，你也不许皱眉。”
明明一块过了那么多年，却觉得他始终都是个孩子，不过，在讨价还价方面，略有精进。
“还不是担心你，你要是好好的我便不会皱眉了。”
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站起身，放轻脚步走出洞口，坐在温泉边的树根上。把手放在水中浸湿，伸手点了他的鼻尖，一脸宠溺。
“闭上眼睛。”
顾城握紧了他的另一只手才乖乖闭了眼睛，下一刻，温热湿润的手掌就抚上了眼睑，像风像水，像是他喂给自己吃过的糖糕。
被覆盖的皮肤一寸寸放松下来，疲惫的酸痛感消失大半，还有些水顺着他的手流下来，同样带着温柔和温度。
“要流到嘴里去了！咳……这水不能喝的吧？”
就要流进嘴角的瞬间，顾长生托着他的手一起凑上去抹掉了，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已经移开，睁眼后看到的，就是他的笑。
“你乖乖的不说话，它就不会流进嘴里去了。现在眼睛有没有舒服一点？”
“舒服多了，不过哥哥你也跟我一样只睡了后半夜，没关系么？”
顾长生伸手帮他擦去残存在脸上的水渍，对上他的目光，眼里像是这池水。
“没事，之前你没睡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睡过一会儿了。”
正说着，凤凰和林海就已经走了出来，凤凰还是对于花花草草更感兴趣，林海看着池边的两人朗声问道。
“我说怎么没找到你们俩，这一大早的就出来了。秦夜说，想带着小澈到泾陵宫去呢。”
怎么会这么突然，两人之前认识很久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怎么就赶上这时候要把他带走。小澈离开之后，他们就没地方去打听这个世界的一切了。
正在想着该怎么办，小澈的清亮的声音就从石窟中传来。
“我不跟你走！我才不想向你们一样一辈子都在山里学这个学那个的，只想在这里自由自在的。”
秦夜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严肃，似乎是非把他带走不可。
“你现在已经被官府的人盯上了，他们会放过你么？跟我回去是为了保护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当做我没和你说起吧。”
说着，秦夜就径直走了出来，再一次给顾城和顾长生行礼，回头看了看石窟内，低声说道。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其实……我认识小澈的父亲，一直就想带他回到泾陵宫，可是小澈生性倔强，怎么也不愿跟我走。日后就劳烦几位照顾他了。”
顾长生点点头，笑道。
“这是自然，小澈很聪明，帮了我们好几次。怎样生活这件事，是要自己选择的，他人勉强不了，少侠明白就好，还请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