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倒是顺风顺水，顾长生兄弟与张瑞泽不得不暂时分道扬镳。
路口顾长生笑容浅淡，手拍了拍张瑞泽肩膀，讲道，“那么按照说好的，三日后在凉城碰面。”
张瑞泽点点头，“好，我正巧要出去办点事，三日后见。”
分开后，两人先转去了一间裁缝铺，选了两件男子的衣衫，找了地方换下来干干净净洗漱一番之后，这才回了灵阳宗。
走了一段时间，灵阳宗内风景依旧，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倒是那些乖巧又努力的师弟们模样有了些变化。
顾长生一脸淡然，顾城拒人千里之外。因此两人此次回来，师弟们虽说高兴，却也没人敢凑上来正大光明的做些什么兴奋的举动。
一路上没有耽搁，两人率先去见了灵元真人。
灵元真人仙风道骨，这么多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倒是分离了这么久，顾长生觉得心中又不少感慨。
宫颈的上前做足了礼数，顾长生不卑不亢的起身。
果真见到灵元真人眼前一亮。
“这么久不见，你修为竟然增进的这般迅速。”灵元真人伸手想触碰他身子，想想还是放下。
问道，“进了那幻境，可有所收获？”
顾长生顿了顿，才道，“有所收获。”
语毕，眼神一冷，霞就自身侧飞起，在大殿中飞了几圈后，默默竖在远处。
灵元真人瞪大了眼睛，看了顾长生又看顾城，最后才看那剑，长了两次嘴，才听到自己声音，“附魂？你做到了？年纪轻轻便做到了！真不愧是少年英才！那青丘老祖，当年都没你这份天资。”
顾长生便苦笑，心想今日这灵元真人也不知道怎的，说话句句都戳他痛处。
心里有点憋闷的难受。当年重生时，便想着断了这缘分，这一世认真修道，早日悟出那无情剑道，达成大能之境。
却没想到缘分缘分，盘根错节在这一片土地，到底是没能断了这联系。
但好在顾城还好好陪在身边，这便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青丘老祖少年英才，天子卓越，怕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比拟的。”
灵元真人伸手鲁了鲁胡子，眼中光亮还未散去，那兴奋之情，丝毫不掩饰。
顾长生心中微微泛起暖意，想他这冷淡性子，修的也是无人问津的无情剑道，却偏偏遇上的都是有情人。
灵元真人这真心实意的关切，便是这人间真正的温暖。
与灵元真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这段时间的境遇，便不能再留了。
简单到了别，顾长生又仿佛想起什么，转身看着灵元真人若有所思，后讲道，“灵元真人多久没去思过崖了？”
灵元真人一愣，不懂顾长生要表达的意思，顾长生也没打算点明，勾唇笑了笑，说，“真人有时间该回去看看了。”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便走。
顾城期间一句话未说，入了灵阳宗，便又变回了那个有些温凉性子的顾城。
顾长生看在眼里，却未点明。
顾城自小便这副模样，除了自己，谁都不愿意亲近。
路上两人沉默着，听说鬼武道人今日恰巧不在大殿，倒是去了灵堂。
顾长生心中有所疑惑，却未点明。
“你说他是为什……”话在心中想了一半，便停下了。
脚步也堪堪顿住，心里突然便有些失落。
那人已经留在幻境了。
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一人的存在，如今那声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还真有些失落。
顾城走了几步见哥哥没跟上来，也跟着退回来，问道，“怎么了，哥？”
顾长生叹口气，轻轻摇头，“没什么，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城挑眉，“什么事？”
顾长生摆手，示意顾城靠近些。
顾城便靠近了，顾长生忍不住勾起嘴角，右手在身后掐诀，指尖中闪出点点金光，他下手迅速，在顾城脑门上一点。
那金光变好像有生命一半，留在他脑门，像是天生佩戴的凤尾花，将顾城点缀的更妖娆。
顾长生盯着他这样看了半天，没忍住弯腰笑起来。
顾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手指在脑门上摸了摸，感觉痒痒的，又从手镯里找了枚镜子出来。
左右照了照，这才发现了端倪。
一跺脚，一咬牙，拉着顾长生的手背毫不留情一口咬了下去。
顾长生痛的皱眉，却没反抗。顾城嘴里还咬着他手，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嘿嘿笑着松开嘴。
“哥在我身上留下东西，阿城想想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顾长生拿他无奈，将上面口水擦下去，认真看了看这圆圆的牙印，发现圆圈上有两个口子格外显眼，不由得一怔，看了眼顾城，笑道，“这对虎牙生的倒是标准。”
灵堂前，顾长生与顾城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迈步进入。
见灵堂内没人。
“可能在后山。”顾城道。
这灵堂后面有座山，山上极少有人来。去的无非是些受罚的山中弟子。
入了后山，果真很快就见到一人影。
那人只露了个背影，身子强健却不显粗，整个人懒散非常，站在那处不知思索些什么。
顾城在后面看了一会儿，才叫道，“师傅。”
鬼武回头，见到两人先是一愣，才走了过来，视线现在顾长生身上扫了一圈，又在顾城身上看了看。
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奇才奇才，这才多久，就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
顾长生没讲话，仍旧淡定的笑着。
顾城倒是表现得很欢喜，“那师傅觉得，弟子可以出山了么？”
这话虽然是问出口，却自信非常。顾城那双勾人的眼睛斜了斜顾长生，没敢多停留，又赶紧转开了，看向别处。
顾长生那双眼却只落在鬼武道人身上。此次能将顾城带走那是最好，若是鬼武不放人，这事便有些麻烦了。
顾城当初被自己带进灵阳宗，想的便是将这人时时刻刻留在身边。
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此人存在，若哪日走在哪里看不见这人身影，还真会觉得不习惯。
心中也未免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