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流的声音再度砸来。
那声音仿若有什么魔咒一般，已先那衣带在桑榆的脖颈缠绕了一圈，叫桑榆仿若已先被牵引……
可桑榆低眸看着手中的衣带，任由夜长流的声音余音缠绕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却未再有下一步的动弹。
她忽然微微抬首，直视向了面前黑暗中的夜长流。
虽然夜长流落在阴影之中，肉眼几乎难辨他的五官。
可桑榆还是在黑暗中，一眼就锁定了他的眸子。
那一双如坠深渊、比极深的黑暗还要可怕得多的眸子。
只对视一眼，便叫桑榆的心无比锐痛。
她的脑子，仿佛回溯到了前番，在温泉池中，夜长流的如疯如魔、如坠地狱……
那样的黑暗，比如今的黑暗，似乎还要浓烈上千倍万倍……
桑榆启唇，声色变得喑哑无比，声音荡入黑夜中，仿佛极快极快便被黑暗吞没。
桑榆道：“长流，若我让你觉得不快……
你大可，去找别人……”
这话来得太过无厘头，话语又说得太过虚无缥缈。
它在寂静的夜中，仿佛说得格外清晰，又好似它从没有发声过。
以致于夜长流下意识便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这一次，就跟桑榆张启的红唇一样，她吐出的话语，是那么地明显又清晰，桑榆道：“长流，如果跟我交 合，让你觉得痛苦、不快乐……
你大可以寻别的人，来让你快乐。
比如，你的未婚妻，韩宛蓝。
或者，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良善的、纯洁的女子……”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或许时间只过去了一瞬。
也或许时间已过去了许久。
总之在桑榆此刻与夜长流相视无言的一刹那、又一刹那……时间仿若是静止的。
或许是夜长流幽黑至极的眼眸摄住了桑榆的心魂、也摄住了桑榆的时间。
总归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桑榆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已被冰冻。
良久，似有什么绑住了她的胸口，那攫住她身前的力量，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到她感到了一阵刺裂的锐痛……
“啊——”桑榆痛呼出声。
这才惊觉，夜长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越到了她的身后。
他极浓烈的气息，就好像庞大的魔鬼一样笼罩着她。
原本被她拿在手中的衣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夜长流的手上。
此时那衣带，正在夜长流的攫拢下，一点一点收紧她的心口……
“啊——啊——”
巨大的疼痛让桑榆禁不住不断痛叫出声。
她很想推开夜长流，很想扯开夜长流攫在她身前一圈的衣带……
可根本徒劳无功。
夜长流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抵抗的。
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前被越收越紧，直到心口被攫得太痛，她甚至开始呼吸困难，身前的一圈，也被衣带圈出了深深的勒痕……
她痛叫得难以忍受，只能抓住身后夜长流正在对她施暴的手，求饶：“将军，求你……放过我……
我、我错了……”
“错在哪了？”夜长流声音低沉，许是夜长流将桑榆折磨得冷汗直流、身子发虚，夜长流的声音，竟叫桑榆听得有几分不太真切。
好在还是勉强听明白了他的话。
桑榆道：“我错，错在不该妄议将军。
将军要去找谁，不是我能说道左右的……”
此刻，夜长流已经停止了继续收紧圈在桑榆身前的衣带，毕竟如果他再加重一点力道，以桑榆目前的状态，只怕整个胸口，都要开始迸裂掉。
就是这般要摧毁也并不摧毁，却是让桑榆临近剧痛的临界点，让桑榆整个人宛如濒死、却又尚在人间。
这样的痛苦让桑榆脸上的冷汗一层厚过一层，面上也露出颤 栗的神色来。
此刻桑榆仍是跪着，夜长流便是站在桑榆的身后。
那样高大健硕的身影，让跪着的桑榆显得更加仓皇、弱小、无助了……
在月光的照射下，身下桑榆的每一寸痛苦，身上的也好、面上的也好、呐喊出来的也好……都是那样清楚地映照进了夜长流幽黑的眼底。
可夜长流对桑榆的痛苦，是那样的置若无闻。
就好像此刻他的眼底，足以吞没一切黑暗一样，桑榆此刻的痛苦，似乎在他眼底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无关紧要……
他就好像逗 弄蛐蛐、逗 弄玩物一样，逗 弄着桑榆的身体。
他眼看着桑榆在痛苦中沉浮，却丝毫没有要减轻对她施加的伤害的意思。
他一手纂住收拢压迫在桑榆胸口的衣带，在桑榆仰头向身后的他求饶时，他又用另一手抚上桑榆覆着冰冷冷汗的面颊。
他轻抚脸颊的手力道轻轻的，施加在衣带上的力道却还是那样紧攥。
他轻抚的手，从桑榆的左脸划至右脸，又划至桑榆的脖颈，轻轻拨弄，复又抚上桑榆的面颊，如此反复婆娑……
他吐出的话语，也似他的双手般，似轻似重，似玩味、似粗暴攫取掠夺……
他目射寒芒，嘴角却又似勾起微微的弧度，吐字道：“岂止如此？
你除了忘记了自己的贱婢身份、胆敢逾矩去支使本将军做事。
你最错的，便是竟敢拿你跟寻常的良善纯洁女子、还有蓝儿去比。
尤其是蓝儿。
你在与本将军说什么？
本将军如果想交 合，该去找蓝儿？
呵。
桑榆，你以为这世间所有女子，都像你这般卑微下贱，任由本将军磋磨折辱么？
尤其是蓝儿，你凭什么去拿她跟你相比？
你是本将军解欲玩弄的玩意，难道蓝儿也是？
蓝儿虽被本将军接进了将军府，可她到底未跟本将军拜堂成亲。
如今尚是清白女子。
只待成亲了，本将军才会好好疼惜她、疼爱她。
怎会，为了给本将军解欲，去玷污折磨她？
这样的事，不当由桑榆你这副贱体来承受么？
桑榆，莫不是觉得本将军今日的话刺激到了你？
你觉得羞耻了？或者你为桑氏一族觉得羞耻了？
你觉得他们做了狗、做了畜生。
你却不愿意做本将军的狗、做本将军的畜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