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叶椒去盖姜殿里没寻到人,便去找了楚辜。
楚辜虽是粗人,心却算细的。他瞧见叶椒微微红肿的眼睛,忍不住问:“殿下昨夜可跟你提了?”
叶椒点一点头。
楚辜又问:“那你可害怕?”
叶椒面无表情道:“没怕。”
“那就好,”楚辜道,“这次要你杀的人并不好对付。”
叶椒怔住,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就是要取人性命。
楚辜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你放心,此人是出了名的恶徒。并不是无辜百姓,更不是忠义之士。”
叶椒问道:“那究竟我要杀的是谁?”
楚辜道:“吏部尚书马重绪之子马轶良。”
“殿下杀他做什么?”叶椒问。毕竟盖姜也不像是会用这种方式为民除害的人。
“或许是为了牵制马重绪罢。主子的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楚辜交代完他一些细节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叫叶椒服下。然后道:“完成任务回来,我会给你解药。”
叶椒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暗不明。
我的太子殿下啊,你果然还是信不过我。
叶椒别过楚辜之后便去换装了,想着早些出发去马尚书府勘查。
叶椒走后,盖姜从屏风后出来,听见楚辜对他说:“殿下,何必急着叫他去做如此危险的事。”
盖姜道:“迟早要面对的。”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楚辜觉得,盖姜这个徒弟,连他这个师傅有时也捉摸不透。
叶椒头戴幕篱掩面,在尚书府门外大街上的茶楼买了杯茶吃,捧了本书在手里假意看着,一坐就是一天。
等到天幕黑得浓沉,街道都寂静下来的时候,叶椒出了茶楼,找了条僻静的巷道,脱掉外衣,只剩里头穿的夜行服。他还不忘裹上同那夜色一般漆黑的面巾,一番收拾下来,就只剩两只眼还露在外边。
叶椒在马轶良院外的树上蹲了半刻,此时屋内灯火已熄了许久,他估摸着那马轶良已睡熟了,就摸了摸袖中的匕首,潜了进去。
屋中极为黑暗,今夜云厚,连月光也没有。好在叶椒在营里经历过黑暗训练,黑暗环境里较常人视力更佳,不费吹灰之力便走到了榻边,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的匕首就往榻上隆起的那团刺去。
不料那刺入感竟十分软绵,榻上那“人”也连一声闷哼也无,叶椒立刻感到不对劲。感受到身后异样,叶椒极为迅速转身挥出匕首,那人虽被划伤,却未致命,伸出手要来擒叶椒。两人顿时打作一团。
正僵持着,叶椒听见那人说:“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两条路,要么我生擒了你,要么你就等外面的人结果了你吧。”
叶椒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今日在茶楼里坐自己斜后方的一个人,和小二交谈时叶椒听见了他的声音。本以为他只是茶客,没想到是这尚书府的眼线。怪就怪自己不小心,竟然落入了圈套,好在尚书府还想生擒自己,可见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派来的。这人的功夫倒是不错,难怪尚书府敢让他一个人躲在屋里埋伏。
几个回合下来,那人明显落了下风,见敌叶椒不过,扑到桌上便狠命摔了个杯子,就在此时叶椒的匕首没入了他的胸膛。
摔杯为号,屋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给我杀 !”
此话一掷地,窗外门外涌进了一群侍卫,叶椒夺了把刀便开始疯狂地劈杀。顷刻间屋内已是血流成河,叶椒肩上也受了一刀。但时间容不得他顾虑自己的伤势,叶椒立即冲出门去,望见正想逃走的马轶良,上去便抹了他的脖子。
此时整个尚书府已经变得嘈杂了起来,家主马重绪也往这边赶了来。叶椒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去取回了自己的匕首,便麻溜地离开了。
肩上传来一阵接一阵强烈的灼烧感——是毒。叶椒咬着牙往死士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