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衣服什么质量，算了算了，送你妈穿得了。”
二姨脸上明显泛红，有些恼怒地把外套扔到床上瞪着唐泽川。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没教养！”
“诚实守信是最基本的教养，我总不能说这衣服穿您身上不好看吧。”
二姨愣了半晌，最终也没想明白是说她好看还是不好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崔颖颖自以为是地打圆场。
“哥哥，这个橘子很甜，你尝尝。”
送橘子也就算了，她偏要剥好了亲自喂到对方嘴边。
唐泽川偏身绕过崔颖颖，从盘子里拿过两个橘子剥好了塞进我嘴里，手自然等在一边。
我低头把籽吐到他手里：“是挺甜……”
“你怎么能这样，垃圾桶就在旁边，干嘛要吐哥哥手里，恶不恶心？”
我和唐泽川均是一愣，平时这样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唐泽川瞥了她一眼，又给我塞了瓣橘子，手依旧等在一边，又露出他那招牌酒窝。
“舟舟觉得甜，但有人觉得酸，不管她。”
吃过饭，我让唐泽川回卧室休息，他注意力却在我二姨身上。
“听说你女儿现在没有工作？我公司正好缺人，如果不嫌弃，可以让她来我这里。”
二姨先是一愣，眼角笑出了褶子，急忙点头应下：“还是你懂事，不像叶舟，只顾自己。”
我在后面拉他的衣角，手被握住。
唐泽川轻松一笑，转身拉我回卧室。
4
我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你为什么让崔颖颖来你公司，你知道她为什么被上一家公司解雇吗？”
这丫头被从传销组织捞出来后一直无所事事，二姨父花了大价钱托关系才让她进入一家公司当助理。
公司主营项目是会展策划，崔颖颖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盗取公司成型的策划方案。
好在公司老板和二姨父是同乡，对方念及旧情，这才没有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在这之前，她甚至有私自挪用公款的前科，也是二姨父私下砸钱托关系才将事情不了了之。
让崔颖颖进入公司，指不定哪天惹出大麻烦。
唐泽川揽着我的腰：“舟舟别担心，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小子照常露出他那招牌笑容，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休整了一天才开始谈结婚正事。
“我父母说了，结婚的具体安排全听舟舟和您的。您这边下决定，操办的事情交给他们。”
按照我妈的意思，只要对方真心对我好，彩礼什么的不重要。
但唐泽川为了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一早就把财产记在我名下。
我们这里有买三金或五金的习惯，表示男方对女方的重视。
商定好结婚的具体时间，唐泽川便张罗着去买五金。
“这个不着急，可以回去之后慢慢买。”
“结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五金的事情就由阿姨决定吧，这样都有参与感。”
唐泽川比我想的都周到。
第二天准备去金店，一大早崔颖颖就赶过来。
“我表姐眼光土，我帮她参谋参谋。”
唐泽川揽着我的肩膀：“你洋气，怪不得身上一股羊骚味儿。”
趁崔颖颖低头闻衣服时，将油门踩到底将她甩在后面。
本以为终于能安静一会儿，谁知崔颖颖打出租跟过来。
我妈挑了几个样式比较简单首饰帮我试戴。
崔颖颖在旁边阴阳怪气：“人家谁结婚挑这么小的，显得小家子气。”
等换到克数重的时又抱着胳膊咂嘴：“没见过金子吗，不是自己掏钱就尽挑贵的，真是见钱眼开。”
我忍着想扇她的冲动回头，见崔颖颖被拎着后领扔出去。
唐泽川嫌弃地拿纸巾擦手：“这些我们都要了，前提是别让外面的疯女人进来，她有大病，会威胁到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台面上光五万多的手镯就有三个，另外还有一些戒指项链。
导购眼前一亮，招呼保安看好大门，坚决不能让外面的”疯女人”威胁到顾客的安全。
唐泽川痛快刷卡，柜姐帮忙打包：“二位这么般配，还这么幸福，真让人羡慕。”
他揽着我的肩膀，两个酒窝比平时还要深：“舟舟，人家夸我们般配！”
我似乎感觉有被他疯狂摇晃的隐形尾巴拍到。
“你要是把那二十多万给我，我也可以每天在你耳边说。”
“我把南非的金矿给你。”
“……老公，我爱你。”
5
从金店出来，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下。
“舟舟，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学室友王晴。
大学四年，跟我关系最亲密的一个。
“过两天有个同学聚会，我才说要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跟你家小唐一起来。”
我应下来，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崔颖颖在一旁阴阳怪气：“表姐不愧是表姐，都有男朋友了，还要参加乱七八糟的聚会。也就是姐夫脾气好，换成别的男人恐怕你早就挨揍了。”
“你要不要一起去？”
崔颖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在我又重复了一遍后，才抱着胳膊点头。
“去就去，正好我社交圈子小，不像表姐什么人都认识，工作那么轻松，一个月随便到手那么多钱。不像我努力工作，连表姐工资的零头都没有。”
她社交圈子小？
抖音擦边视频下面亲亲抱抱的哥哥们，都能凑全百家姓了。
“舟舟是985金融硕士，CFA持证人，我们公司的CFO。你什么学历什么能力自己心里没点儿数？还跟人家比，怎么想的。”
崔颖颖趁机往唐泽川身上靠，“那哥哥教教人家嘛，人家一定好好学。”
唐泽川率先起身移到我旁边，让她扑了个空。
“连姐夫哥哥都分不清，还指望你能学会什么？我有洁癖，离我远点。”
像是怕我反悔似的，崔颖颖直接住在我家，晚上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相亲。
我妈有些担心：“舟舟，怎么突然带你表妹去？这丫头万一给你惹事怎么办？”
“那样正好，就怕她不惹事。”
正好让她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第二天崔颖颖自觉去拉副驾驶的门，屁股还没挨到座位，被唐泽川一把拽出来。
“姐夫，我容易晕车，平时都是坐副驾驶。”
“那你自己打车去，这是舟舟的位置。”
崔颖颖不情不愿地坐到后面，到地方就开始装不舒服。
上次我妈生日聚餐，她照样坐后面。
到饭店炫了一桌子的菜，也没见她说不舒服。
唐泽川揽着我的肩膀，满脸真诚：“那你继续不舒服，我和舟舟先走了。”
崔颖颖立即痊愈，颠颠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缠着唐泽川问东问西，倏然问到了他的年龄。
“表姐大我三岁，她也大你三岁。既然我们是同龄人，我能直接叫你泽川吗？”
由刚开始不愿意叫姐夫哥哥，到现在直接叫名字，崔颖颖那点儿小心思暴露无遗。
唐泽川冷着脸：“年龄不是问题，智力才是。”
他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又安慰似地拍了拍。
我故意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两人。
已经有人先到，我借口上厕所出去，唐泽川跟出来。
“你干什么，这是女厕所。”
“舟舟，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
我转身想走，被拉回来困在手臂和墙壁之间。
唐泽川耷拉着眼睛，像只无辜受委屈的大狗狗。
“你就是不高兴了，一路上都没有跟我说话。不管她崔颖颖叫我什么，我都只喜欢你一个。”
我叹了口气，揉着他毛茸茸的大脑袋。
在一起的这三年，唐泽川是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也绝对地信任他。
“我是怕你不高兴。”
二姨一家放肆习惯了，这些年我妈就已经足够委屈了，现在连他都要跟着受气。
唐泽川总是在我面前表现出积极的一面，习惯把消极情绪自我消化。
他捧着我的脸，俯身轻吻了吻，“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才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