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李孝义,面对众人的呼声,他仍然一脸的平静无波,邓红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李孝义来,他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如此镇定?
李孝义一脸平静的看着张大伯道:“张怀英,你可知张宝生夸大伤情嫁祸于人,以此与尹神婆装神弄鬼,企图滥用私刑害人性命?”
“大人,小儿顽劣,但断不会干伤天害理之事。这事皆是尹神婆想要诓骗钱财,故意设计陷害。小儿与内人一向愚笨,这才上了奸人的当。请大人明察!”
“尹神婆已经招供,此事就是张朱氏授意她所为,你有何证据证明尹神婆所言不实?”
张大伯焦急的转头看,试图看到他准备好的证人。
“启禀大人,草民有证人,能证明那尹神婆的话不可信。”
“何人为证?”
“大人,此人是尹神婆近来收的一个小徒弟,他知道尹神婆所有的罪行,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李孝义冷峻的五官下,冷然的表情中,透出一抹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
邓红心想,这个张大伯果然是有备而来啊。不知道他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不会让他逃脱吧?李大人?你到底给不给力啊?
在大家各自揣测的等待下,不一会儿,张大伯所说的那个证人便被传上来了。
来人是一个瘦小的少年,约十六七岁,穿的破粗布衣裳。
一上来便老实的交待起自己的姓名和来处:“启禀大人,小人原名黄九生,家住黄家村。五年前尹神婆以人手不够为由,到小人家中出钱买下了小人,还给小人取了新名字——尹四。”
李孝义看着尹四,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大人,关于尹神婆的事小人都知道,这些年她为了赚钱害了不少人命,小人都看在眼里。”
“你是尹神婆的弟子,因何要出卖她?”
“大人有所不知,这尹神婆心黑手狠,小人跟了她五年多,她不但什么也不肯教我,平日里对我非打既骂只让我打杂。她根本没有把小人当徒弟,只当小人是个卑贱的牲口罢了。她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小人对她一直是敢怒不敢言,早有离开之心,奈何卖身契还在她手中,走脱不得。如今遇到英明神武的李大了,将她抓了,小人终于得以解脱,这才敢上来说出尹神婆的罪行。”
“你可认识张怀英,你们是何关系?”
“小人不认识张怀英,是今日张家二伯来告诉我尹神婆被抓了,让我出面作证的。”
“你与张家二伯是何关系?他是如何得知你与尹神婆之间的一应内情的?”
“之前并不认识,昨晚在面摊上偶然认识的。我见张二伯是个好人,便与他说了我与尹神婆之间的事,和尹神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接着,尹四将尹神婆近年来所犯的罪行一一说了出来。
总结说来有以下受害人,一,黄家村以驱鬼为由被火烧死的姑娘和小媳妇。二,黄家村以除魔祛病为由被开水烫死的姑娘。三,黄家村各家以各种名义被诓骗钱财的村民。等等等等……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尹四说完后,张大伯提高声音求道:“大人!尹神婆在黄家村早已是恶贯满盈,如此以神之名害人性命的事她没少做,这样一个恶妇的证言,不足为信啊!求大人明鉴啊!”
这时回过神的张大嫂也哭求道:“是啊大人!我们真的是不知情啊,都怪民妇愚蠢上了尹神婆的当,听信尹神婆的鬼话,险些酿成大错。可若要说民妇故意为之,民妇不服啊,大人,民妇冤枉啊!”
李孝义依旧保持着淡定模样,道:“张怀英,你既然早知尹神婆是如此恶毒之人,也知她往日的罪恶行径,为何还会由着家人去请她来为非作歹呢?”
一句话说得张大伯一下子差点没反应过来,稍有些结巴的说道:“这,草民,这也是早上才刚刚听二弟说的,还没来得及去阻止尹神婆。”
“半个张家村的人皆知此事,围看张朱氏对张苏氏施行火刑,你怎会不知?!”
张大伯一下子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不但救不出人,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不成?
“大人,草民真的是刚刚才得知啊,一得知实情,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啊。”
“大胆张怀英!你昨夜便已知尹神婆为人,为何迟迟不肯说出?若事情顺利,你便打算不说出此事。如今事败,你才将此事说出。张苏氏前脚告状,你后脚便设计陷害,无视朝廷法度,你该当何罪?!”
张大伯吓得脸白如纸,不停的有冷汗从额头流下:“大人!草民真的不知情啊,二弟并不知我那愚蠢妇人要去请尹神婆,遇到尹神婆也纯属偶然啊。早上听人说村口空地出事了,他这才将此事告知于我,我这才得知啊!大人!草民冤枉啊!”
李孝义一拍惊堂木道:“此事本官已查明,张黄氏,张朱氏,张宝生等人与尹神婆合谋陷害张苏氏,张宝生、张朱氏、尹神婆均已认罪画押。张怀英,你突然闯上公堂,企图狡辩脱罪?是不是合谋,本官看不出来吗?你这一翻话,是在质疑本官的断案能力吗?”
一翻话下来令得张大伯头上的冷汗涔涔,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应对李大人。
其实主要还是事出突然,张大伯一时间也乱了分寸,情急之下,难免算得不够周全。
“草民不敢!”
李孝义早就想把张大伯拉出来审一审了,他来得正好,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
在李孝义还没上任时,便已听说了张怀英三儿子张宝生的大名,百姓都说他张三哥仗着自家老爹是一族之长,在村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实是一方的恶霸。
他一上任便想抓这张三哥,奈何百姓都怕张三哥,不敢告他,无人做证,李孝义也无能为力只能作罢。
那天听说张苏氏要告张大伯一家,正中他下怀。不过张苏氏的表现实在古怪,他一向小心谨慎,为求万无一失,这才拖了时间想先调查清楚内情,再开堂审案。
却不想,竟又横生出这场风波。
他认为,张大伯有这样一个骄纵跋扈,肆意欺凌弱小的儿子,那张大伯自己也必定不是一个好人。本想等此案了结,再另外开堂审一审张大伯抢占张寡妇家田地的事,可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岂有不审之理?
李孝义提高声音道:“你不敢?本官看你胆大得很,简直无法无天!不但纵子行凶,还集结族人强占百姓田地!你还有何不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