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公堂之上,李孝义还在井然有序的审着案子。
尹神婆看了看李孝义,不知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一脸无辜的说道:“大人,我没什么可招的啊,这张家三哥伙同他娘夸大病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李孝义眉毛一竖,喝道:“当真没有可招的了?”
“没有啊,大人。”
李孝义提高声音喝道:“你装神弄鬼,草菅人命。你若真能与鬼神打交道,就把鬼神招出来,证明你所言属实!否则,你就是弄虚作假,假借鬼神之名,任意行凶。”
尹神婆哪有本事招鬼神啊,她的那些小计量都是骗骗那些无知村民的,在李大人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见尹神婆低头沉默,不住颤抖的样子,李孝义提起惊堂木,往案桌上一拍,喝道:“大胆刁妇!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狡辩不成?还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速速从实招来!”
尹神婆被那一声清脆的拍案声吓得一抖,李孝义那宏亮的声音,此时像寺庙的钟声,镇的她差点晕过去。
可是她现在不能说实话啊,只能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道:“大人,我只替神仙在人间办事,凡间一应事,皆与我无关,叫我从何招来?”
见她还是不肯招,李孝义又喝道:“冥顽不宁!来人!当堂杖责尹神婆,本官道要看看,有没有鬼神出来护你!”
尹神婆惊呆了,自己好歹也是一方神婆,这李大人就算不信鬼神也不敢不敬鬼神吧?竟然敢公然打一个神婆?
再看李孝义那一副铁面无私,她不说出实情决不罢休的样子,真的把尹神婆吓坏了。
十几个板子一打,尹神婆气势全无了,旁边看着的张黄氏魂都吓没了。
“大人!别打了,我招,我全招了……”
尹神婆终于抗不住要招供了,行刑的收了刑具退了下去。
李孝义面无表情一声喝道:“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尹神婆趴在地上说道:“大人,民妇本来只是一个乡野村妇,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张家大嫂张黄氏便来叫我务必去张家村,说张家寡妇张苏氏被鬼附身了,让我去把张苏氏处理了。他们说了,只要我把那张苏氏处理了,他们就给我很多银子,我一时贪心,这才答应了他们。”
张大嫂看尹神婆竟然一下子全都招了,想这下完了,跪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头上急得冒着冷汗……
邓红见此心情别提多好了,终于可以翻身了,这张家两个人都被打了,这状告得太值了。
虽然上午还在生死边缘挣扎,可现在看到张家人马上要被打败了,她觉得上午的罪受得也值了。
李孝义正襟危坐在堂上,将堂下众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
“尹神婆,本官问你,你可是当真能通鬼神?”
尹神婆忙摇头道:“民妇哪有那本事?那都是骗那些村民的,只有这样说,他们才会尊我敬我,才会愿意给我钱财。”
她这话一出,堂外众人不淡定了,哗声一片。
衙役们让堂外众人静下来后,李孝义又问道:“那张苏氏被恶鬼附身可是真有其事?”
尹神婆摇头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不过是人的心魔而已。张家大婶想要我说张苏氏是被恶鬼附身,我便遂了她的愿,说那张苏氏是被恶鬼附身。为了让他们多出钱财,还说附身在张苏氏体内的恶鬼法力高强……”
当尹神婆全部交待完毕后,这个案件也就很清楚明白了。
“尹神婆,你装神弄鬼,贻害乡里,你可认罪?”
尹神婆见事败,已再无回旋余地,只得俯首认罪道:“民妇认罪。”
“本官罚你杖责四十,没收全部所得,赶出永良县,终身不得再踏入本县一步!你可心服?”
尹神婆身上是有人命的,见李大人留了自己一条命,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一想到钱财被没收,还要挨打,她就觉得疼,可也无奈何。
只得应道:“民妇心服口服。”
她话音一落,就有人来拉她下去行刑了。
李孝义继续道:“张黄氏,你可与张朱氏合谋陷害张苏氏,企图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张大嫂一听他这话,吓得脸色惨白,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当她一脸绝望,准备要认罪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人冤枉啊!”
她转头一看,来人正是骑马赶来的张大伯。
此刻的张大伯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样,让人看着都不忍心审他。
邓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大伯,看到他这一脸无害还挺慈祥的样子。心想,他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干出什么坏事的人啊。果然是,最坏的人一般都是看不出来的。
张大伯并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一个普通庄稼人,不管多大年纪,在族中地位多高,见到朝廷命官,依然是要下跪的。
看到张大伯一把年纪,还要对着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下跪。邓红心里平衡多了,他那样年纪身份的人都要跪,自己跪一跪也就没什么好觉得丢脸的了。
李孝义看了一眼张大伯,面无表情的问道:“堂下何人?”
张大伯一副无比悔恨的样子说道:“大人,草民张怀英,是张氏一族在张家村一支的族长。张黄氏是我大儿媳,张宝生是我三儿子,张朱氏是草民的妻子。大人,我那无知妇人虽然愚蠢,却断不是心狠歹毒之人,此事他们也是被那神棍忽悠瞒骗了,并不知情啊。幸而大人英明神武,提早将张苏氏救下,免掉一场人祸。如今张苏氏性命无忧,且无伤情,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放过草民的妻子一干人等。”
堂外村民们纷纷帮着张大伯求起情来。
“求大人网开一面吧。”
“是啊大人,这都是那尹神婆一人的错啊!”
更有人看着邓红道:“张苏氏,那可是你家相公的亲大伯,你大婶也是被人诓骗了,又不是真的想害你,你倒是帮忙求个情啊。”
邓红无语了,自己不给害自己的人求情,还成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