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小空间虽然方圆不过一里,闻人不破也未曾想过会有这般大的转折,本以为已与对方绝无可能的,可是他说:“小布,我们在一起吧……”
就这么窝在夏侯游弋怀中,他很高大,是我太行中州大界的战神,他总是喜欢穿一身淡金色的软甲,身上有着特殊大道法则的味道,法则竟也会有味道么?闻人不破深深呼吸一口,只觉安心。
“这里还是不太适合生灵生存,我在此处种植了诸多仙草,但存活下来的也就这么几种,这些仙草所释放出来的仙灵之气很难支撑起这里的结界,还需要我加持才可以不被虚空湮没,虚空深处有什么,当真是难以探索,令人不安。”男人道。
“我没有你的那个境界,也没有担心或者想过那些,我只想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希望沧月好好的,希望无劫好好的,父上,三爷,小叶子,还有……你。”闻人不破取出一粒种子,这是在夏侯燕赤圣君的那个百花仙谷中得到的,那日他与夏侯游弋一同喝酒,百花交织处,诞生了一株奇异仙草,闻人不破便将其养在了混沌炉的那方小世界中,已经花开过了一季,只结了这么一粒种子,有花生大小。
来到这片地皮的中心处,闻人不破徒手画了个圆圈,而后插上篱笆,将种子埋了进去,并浇了水。
“这粒种子像个没有剥壳的花生,一端属阴,一端属阳,隐隐有些类似于九幽藤的那种特质,道属分阴阳二气,不是普通的仙草,如若能在此处扎根,那么以阴阳为调和,兴许能够撑起这里的灵气。”闻人不破道。
男人点点头,“这株仙草有名字么?”
“嗯,艽迗,我叫它艽迗。”闻人不破忽而抬头,俏皮的冲男人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
夏侯游弋摸上鼻子,他姓夏侯,名游弋,字便是艽迗,夏侯艽迗,取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一代天骄,而他,不负众望。
艽迗【jiao,e】
男人有些无奈:“怎么取了个我的名字?”
“因思你心切,念你心喜。”闻人不破的目光有些热烈,便只是此刻能与他这般近的站着,能与他说话,能看到他,便觉心中无比欣喜安逸。
男人目光躲闪逃避,望向一边:“小布,我们在一起的话,对外还需保密,否则会引起轩然大波,徒增不必要的枝节。”
闻人不破眸子沉了沉,停了一会儿,询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对外保密?”
“在一起是我们两人的事,我也不知要多久,即便我成帝,也不知晓成帝后要面临的是什么,上古多少大帝都陨落了,我怕不能护你周全。”
“我不要什么周全,我会保护自己,也……十分谢谢你,让我此生不留遗憾。”闻人不破眉眼弯了起来。
男人心头动了动,而后轻笑了一下,取出一枚很小的虚空石递给了闻人不破:“这一颗,也连接了这里,是我从我那颗之上分切出来的,以后累了,可以来这里安静会儿。”
闻人不破接过那颗墨黑色的小石头,已经被做成了一枚指环,里面有虚空特有的气息流转。
“虚空石里面都是独立而破碎的虚空空间,你怎么做到切割后两块还能连接到一个空间的?”闻人不破惊讶的询问。
“嗯,你说的没错,众所周知,一块虚空石碎块,里面的空间都是固定的大小,其实不过是连接的虚空,被束缚了起来,我们很难在虚空中突破那个禁制,一块虚空石切割后,相当于将里面的空间也切割开来,中间有了无法跨越的屏障,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不过既然它们曾为一体,那么想必定是相互连接的一块区域,我一直尝试摸索修复中间的切点与面,很荣幸,这块我成功了,不过虚空中寻找那个断点很困难。”男人解释道。
闻人不破点点头,摩梭着这指环,带到了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这东西真的很神秘,不知为何会遗落在大界各处。”
“曾诸多大帝踏入虚空,一去无回,成为不能知晓的秘密,而虚空石,我踏入准帝境界之后,依稀洞察了一些东西,这似乎是一条路,由虚空石搭建,不知连接向何处,但是被摧毁,虚空之路已断,部分虚空石散落大界,成为一个个破碎的独立空间,被人用以收藏纳物。”夏侯游弋道。
“若是可以重新组建起这条虚空之路,兴许可以揭开许多大秘。”闻人不破沉重道。
“揭前人之秘,未必是什么好事,如若是你,你愿意自己的一生都曝光在人前么?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又有时光镜像,之前我们探查黄泉,由缙云氏透过黄泉路望穿过去便能知晓,黄泉,映射了每个人所有的过往,早前大界秘闻,道是修出仙魂的修士陨落,仙魂会归于黄泉,回顾一生,断其因果,给予清算,我想,这黄泉,兴许是造就地狱那一刑罚之中的一种,有时候,要回顾一个人过去所犯的错,比之任何刑罚都要来的痛楚难忍,我想这也是当初黄泉被覆灭的原因之一,太多人不能面对过去。”夏侯游弋道。
“你说的和三爷说的很像,他亦是如此讲,这黄泉路回顾一生,就仿佛将人完全剥光,曝于万灵眼前,这没有几人能够忍受,完全透明化了。”闻人不破认同道。
“觉者一念善根生的时期,那位觉者,曾险些思想一统,求为人为仙,一世光明磊落,方不惧黄泉路,然光明皆有起源,黑暗却至终永恒,与虚空永恒的黑暗来讲,仙根尚且不能求一片光明,需仙根清道夫断念。”
“清道夫……”闻人不破咀嚼这个词,这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堂三爷本体为画中物成活,得了一枚脱落的万灵果,就此吞噬,黄泉回顾时,朝露帝君曾歇斯底里的吼,何时轮得到你为清道夫?
而且,叶痕前面曾说,若三爷不是执着了一个情字,生生自毁,只怕境界会十分可怕,也许,堂三爷便是当时仙根所选清道夫。
混沌炉内忽而有异动,闻人不破一愣,夏侯游弋立刻觉察出他脸上的异色,“怎么了?”
“混沌炉有异动,我们出去吧。”闻人不破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对方,如果在外界是要对外保密的话,那么大概只有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抱他吧?
“嗯。”
自那片空间出来,只见混沌炉只是掌上珠大小,在闻人不破单独为它设下的结界中来回沉浮。
“是多凡!”闻人不破大吃一惊,探查知晓那缕他镇压封锁的多凡,似乎想要冲出禁制。
混沌炉火都煅不死的东西,这就是兽神大帝陨落后,那段大界的黑暗时期,多凡作乱。
这还只是一缕而已,那么多凡本体该有多么恐怖呢?
“我隐隐有一种错觉,它似乎是听到我说清道夫,所以才暴起的。”闻人不破抑制住心头的一丝躁动道。
“嗯,混沌炉的禁制,它挣脱不出,看来这缕多凡还在被本体驱使,此间事了之后,我必须快些去南方火狱一趟。”夏侯游弋道。
“好。”
天色渐亮,堂三爷收好东西,几人上路,自打昨夜捅破了那层关系,闻人不破说不清楚此时内心的感觉,只恨不得两个眼睛都长在对方身上,而夏侯游弋,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高冷,一副运筹帷幄却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栖梧神木林地界比起东部神州其他几家的势力范围,算是十分小的,但只一个东部神州就浩瀚不知多少亿万里,所以此间去到那禁地处,紧赶慢赶,也需要好几日,凤倾城在这里可以自如穿梭,十分适应这里的火属性元素,但是她可没办法带上其他人一起。
连飞羽苦瓜着一张脸,坐在堂三爷的罗经盘上打量着睡着的叶痕。
“清风道长,你说沧月仙君会跟来么?”他无时不刻不在惦念着那人。
“我也不知,探不到他的气息。”闻人不破道。
堂三爷刚吃完东西,正在剔牙,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放心吧,以他聪慧,就算跟丢了我们,也会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会找过去的,倒是万事通那个废泡,竟然没跟来。”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这凤栖梧神木林的禁地处,并无人看守,只因从禁区外百里以内,便开始燃着熊熊烈火,温度极高,非仙君以上境界的人,很难承受这样的炙烤,仙魂容易受到损伤,不过意志力坚定且体制属火的话,在此处外围煅烧锤炼仙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传说这里曾是最初的那只凤凰的老巢,越往深处,一切仙机皆被隔绝,不能探查,禁地往东,呈葫芦状,那片小禁区温度却没有很高,梧桐神木皆耸入云霄,十分恢弘,不能进入。”凤倾城道。
远处银光闪烁,定睛一看,是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这是……”
堂三爷接过话茬,眼眸阴沉下来,“忘仙河的支流,忘仙河贯穿整个大界,果然不虚,这条河的支流,流经了这凤栖梧神木林的大小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