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浴室,我侧着脸不敢看对方,将衣服递了过去,他似乎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算有些胆识,没有吓到屁滚尿流,二十万年了,等了二十万年,只有你一个灵魂注意到了我,且抓住了我,作为你救本殿获得重生的谢礼,本殿也赐你重生。”
他说的分明不是现代的语言,但是很诧异,我可以理解他的意思,这似乎是一种心灵上的领悟。
“本殿?……您是……”我觉得喉咙干涸,听着这个称谓,不知面前这位是神是鬼,是仙是魔。
“吾为冥界王殿,掌管酆【feng】都,亦掌管六道轮回,不过早已如烟如雾,一切散去不归。”男人似乎有些怅然,套好衣服,光着脚信步走了出来。
我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掌管酆都?酆都便是鬼城啊,道教神话中的酆都大帝又称为酆都北阴大帝,是地府冥界的最高神灵,主管冥司,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地狱之神!
有没有搞错?我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刮子。
一切都还在。
我垮了下来,跟了过去,看见男人径直钻进了我的被窝,“二十万年了,自天地人三界混战之后,一切凋零,没想到二十万年后,世界成了这般样子,竟然都已丢失了神灵信仰与供奉。”
我的嘴角抽了抽:“恩,这一切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关于神灵,都是从一些历史零零散散的记载中传承下来,大多被当做了古代人对神灵的膜拜与想象,毕竟谁也未曾见过神灵,而死后的灵魂又都被漩涡搅碎,所以多数人都已经不信鬼神之说。”
男人认同的点了点头,怅然道:“你说的也没错,之前我已感知过了这个世界,确实已经凋零成了无法时代,完全不能修行了。”
二十万年?我沉思,人类从何而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历史学家与科学家,古时候传下来的宗教都认为人类是上帝所创造,什么女娲捏人,盘古开天辟地,当然,这些都是迷信,后来又有达尔文进化论,得到不少科学界的科学家支持,不过这其中依旧疑问重重,而且科学家们发现,在人类历史上,20万年前到7万年前的历史记载是一个断层,为何如此?谁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答案。
现在,这自称酆都大帝冥界王殿的人,说20万年前天地人三界混战?
不过以自己之前跳楼黄泉走一遭来看,至少自己这儿,世间是有鬼神之说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顾男人诧异的目光,我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门,一路坐电梯下到了一楼,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五点了要,我来到自己之前跳楼坠落的地点,果然见地上有着一滩血迹,这次我彻底相信了这一切为真,远处有环卫工人开始扫街清理垃圾的响动,我连忙抡起墙边放的扫把和铁锹铲了土掩盖了这摊血迹,仔仔细细的清扫了一遍,又跑回了楼上拿了瓶酱油下来,倒上去又清理了一遍,才看不出原来的血迹,如此,才安心的回了家。
那冥界王殿还在,眼巴巴的看着我,而后嗤笑一声:“还在觉之是梦?”
“已然有九分相信,只不过理智与我的认知要跟上还尚欠缺了些。”说完我又僵直的站在床尾处,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和这尊大神相处才比较合适。
或许我表现的过于从容了些,搁旁人身上,估计自己都已经怀疑自己有了精神病,只是……我啊,在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之后,在经历爱人的背叛与抛弃之后,以及从十楼一跃而下时,便似乎摒弃了会去一惊一乍的本能,或许,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我愿意看到自己回到巅峰时期的状态,不是那个发了些福,掉了头发,眼角有了皱纹像个怨妇一样的老男人。
那冥界王殿定定的看着我,看的我无福消受无所适从,就在我防线要崩塌准备退出去明天再好好整理一下句子去交涉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时,他却冲我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示意我过去。
“欸?”我愕然不明他此时动作的意思。
“你已死去,这躯体现在说来是我的,你只是一只鬼,而我现在本体需要在你这躯体内寄养,要补充能量。”男人面无表情道。
我大概能理解他话的意思,胸口这朵彼岸花,似乎便是扎根在我的心脏之上的,或许是在汲取我血液中的活力吧?他说的也没错,我从十楼跳下去的时候,已经死了,且那副皮囊,已经摔的面目全非,而现在这幅完美的皮囊,便是他赐予的,也可以说就是他的,而我,不过才是寄养在这躯壳里的孤魂野鬼。
我心中忐忑的朝他走了过去,不知道他是要以怎样的方式来补充他的能量,说完全不害怕那也是假的,若他所说为真,那就是神话传说中极为牛了老13的存在,地狱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如他所讲,天地人三界混战大乱,有可能就他独自活了下来。
阎罗王和他的小鬼儿么?我莫名想笑。
靠近对方,手腕被其一把抓住,以我绝对没有想到的形式,被这冥界王殿压在了身下,只见他一把撕开我的衣服,而后俯身下去,低头将唇印在了我的胸口处,那朵彼岸花的花蕊之中,我的胸口里,似乎有血液在澎湃,也似乎有活力在顺着胸口彼岸花的花蕊,传入对方的口中,我从男人那双迷人的凤目中看到了享受和舒畅。
我的意识慢慢模糊。
……
次日醒来,我坐起身子,窗户的窗帘拉开着,春日的阳光还蛮刺目温暖的,我有些发癔症,觉昨晚会不会只是一个梦,然而脑子很清醒,昨夜所有体验都太真实,这时门被推开,那男人推门而入,端进来一碗白粥,我一愣,确认了昨晚一切都为真,我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胸口,那朵彼岸花似乎小了一些。
“你昨夜元气大伤,不宜荤腥,我也只找到了米粮。”他将米粥递过来道。
我好奇的看着他:“你会做粥居然?”
“叫我王殿大人或者君殿,本殿为冥界主宰,区区做粥算得什么?不过本殿不需五谷杂粮,你现在是只鬼,也不需要,但这幅躯体需要。”他说着走到床边,似乎很享受这暖阳的照拂。
“你竟然不怕阳光?”我愕然道。
“本殿是神,不是吊了一口阴气的鬼,自然不怕,你现在被封在这躯体内,也无碍,不过出了躯壳的话,还是会被阳光灼伤的,你小心些。”他似漫不经心的嘱咐道。
“呃……好的。”我轻轻吃了口白粥,什么味道也没有,看着自己漏出的手腕,苍白的有些透明,这大概就是我死了的原因,以前我并没有这么白。
这时他转过身来,双手环胸,目光落在我床头上方墙上挂着的我与易寒的亲密合照上,“你和那个男的关系有些诡异,像是那些凡人夫妻之间的亲密举动。”
我有些尴尬,更有些闪躲,不过也没打算说谎:“昂,是的,我和他……是情侣,情侣的意思就是……emm……类似夫妻吧,不过还未定下名分,不被律法保护的那种。”
“律法……”他似乎在咀嚼这两个字,毕竟二十万年前那神魔共舞的世界什么样儿我也不清楚,旋即他嗤笑一声:“大道阴阳调和,轮回往度,倒是没想到现在这个世界堕落且混乱到了这种程度,男人和男人?呵。”
他这话更让我有些无地自容,说来这几年里,外界对同志是宽容了些,不过多数也是跟看猴儿耍戏似的,有些则是尝鲜找刺激,真爱太少,能走到一起容易,臭味相投便一拍即合,然而能走到最后的,和说笑差不多,反正我是没见过,就像我,倾尽所有对易寒,也不过换了个如此结果。
“你慢慢熟悉了这里,慢慢就习惯了。”我别过眸子道。
而他则只给我来了一句:“叫王殿大人或者君殿,别让我再重复。”
我……
“好吧,君殿!”我有些别扭的叫道,在这个时代,唤一个人作大人,我还是不习惯的,君殿虽然也别扭,但多少像是个名字,说来我也不敢去问这位大人的名字,当然,我也不可能像一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主角那样,天真无邪的敢在神的头上动土不敬,这么一尊大神,是值得我顶礼膜拜的。
找个香炉供起来也不为过。
我看了下时间,九点了要,想起那档综艺节目的录制时间是十点,虽然我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个跑龙套的,不过因为易寒的关系,我也保持着一个话题的热度,虽然永远是被喷的那一个,但是吊喷子们的胃口,也是一种营销策略,况且,我也需要生活,我不可能开口去问易寒要钱,而我,再窘迫,也至少要在外面体面些,不然在这个圈子里,就永远也没立足之地了。
那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圈子?呵呵,当你发现你被所有人认识之后,你会知道这世界再大,却处处活在注视之下,无处藏身,况且,我怕离开了,离那人也就更远了,他现在那么璀璨,而我大概是不甘就被当作了一粒尘埃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