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玄武交过手,但对于青龙大帝和朱雀大帝却知之甚少,不过曾与万事通聊起过,他说凤凰并非于火焰中诞生的神鸟,曾南方有神鸟,翼满而羽丰,那次大界生灵涂炭之因由,便是太阳暴动,日头当中,观之隐约有数头黑点活跃,形似鸟雀,大界温度直线升高,大地干涸开裂,不少生灵因干旱而逝,那神鸟冲天而起,为挽救大界苍生,想冲到太阳之上,然而那是做梦,冲向太阳,便意味着要冲出大界而踏入虚空。”
闻人不破认真的听着:“然后呢?”
“那神鸟却不曾放弃,生生踏入帝境,它冲开大界结界,踏入虚空,寻求通往太阳的路,后来,便再无那神鸟的消息,又过了不知多久,一团火焰自虚空而来,落入这东部神州的梧桐林,火焰炙烤,这片梧桐却抵住了那恐怖的火焰,后发现那火焰之中,包裹着一只火鸟,它不敢踏足外界,因身上火焰可以焚烧万物,只好留在这片梧桐木林,在此筑巢,休养生息,它似乎也在日夜受烈火煎熬,再后来,它适应且可以控制身上的火焰,择木而栖,非梧桐而不栖。”堂三爷讲的津津有味。
“所以,这片受了那神鸟火焰炙烤的梧桐木,便也成了凤栖梧神木林对么?”闻人不破问道。
“正是。”堂三爷点点头道。
闻人不破眉头皱起,露出思索状:“朱雀大帝曾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可四万仙山禁地下方,那片血海,我不解。”
“呵呵,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还是浴血重生?我相信,生命的火种一定是在血液之中。”
对此游弋圣君淡淡呼了口气,将闻人不破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伸手接过一枚凋落的枯叶,观赏片刻,道“叶如掌状,裂缺如花,夏季盛开,雌雄同株!”
闻人不破诧异,雌雄同株……那只凤凰,也是雌雄同体。
游弋圣君道:“每一种生命形式其实都蕴含着自己得天地造化的运势与道,而每一生命形式,都有自己不同的道,即便万物所追求最后皆为那所谓的‘一’,然一已不复存在,既生万万物,总有之道理,何必非要求一?”
堂三爷耸耸肩,并不与之争辩,如每个生灵所求道之不同,他争辩无意义,看向前方眺望了一会儿,扭头道:“前面神木密集,这行舟过大,只怕难以灵活穿越,我们各自用自己的道法前行吧。
几人无异议,游弋圣君将那艘行舟收入虚空石之中,而后眼眸一凌,身后绽出一双光翼,而闻人不破与堂三爷皆是踩在了自己的罗经盘之上,那只精灵还在沉睡,堂三爷放大罗经盘,让其坐于自己身侧。
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层火焰般的结界,凤栖梧神木林,由凤家人掌管,闻人不破与堂三爷开始布置了一个小型的传送阵,就如当初过苍葭岭一般,短距离的传送,两个人合作,用了不到一日便已完成,只是还未去到对方建立定点传送阵,一红衣烈火般的女子便找了过来,正是凤家的接班人,凤倾城。
见到竟是夏侯游弋,她一阵欣喜:“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同的能量波动,前来查看,没想到竟然是圣君您……”
闻人不破别过脸去,这女子对夏侯游弋的爱慕之心一点都不加掩饰,大界也早已知晓其心仪夏侯游弋,众多名士仙君都曾去向其求亲,全部被拒,当时夏侯游弋坐镇西沉海战区,她一女子,也身披战甲,生生追去。
他们有真龙血丹掩盖气息,凤倾城虽然因为与神木林法则太过相通,感受到了异动,但也不知是谁,她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打探夏侯游弋的踪迹,如今意外碰到,自然欣喜到无以复加。
“这三位是……?”凤倾城看向闻人不破与堂三爷,还有那个一直坐着闭目沉睡的俊美男子。
闻人不破改了样貌,又有真龙血掩盖气息,以凤倾城的修为,自然分辨不出。
“昂,本道段干清风,这位是段干引灵,我们是段干一脉的传人,现在与游弋圣君一同来神木林探查一点东西。”闻人不破不紧不慢介绍道。
凤倾城诧异:“你们便是当日落霞谷降伏‘多凡’的两位段干氏传人!”
堂三爷与闻人不破对视了一眼,眼底隐去一丝尴尬,躬身行礼道:“正是。”
凤倾城回礼,而后询问夏侯游弋:“圣君,我凤栖梧神木林有什么需要探查的么?”
夏侯游弋并未隐瞒,直接道:“我们要进神木林禁地,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我们不想惊动外界。”
凤倾城惊愕:“禁地……这不行,那里实在太危险了,即便是世代守护神木林的我们凤家,也无人敢进出神木林,我不能让您去冒险。”
“这次去禁地是有事情一定要查,只是入禁地旁的一个小的禁地而已,想必问题不大,放心。”夏侯游弋安慰道。
堂三爷提高腔调道:“对啊,有我们精通阵法的段干后人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游弋圣君是谁?是我们大界的战神,小小禁地而已,怕什么。”
见几人去意已决,凤倾城也不好再强求什么,“那我要同你们一同进去,凤栖梧神木林有凤凰一族特殊的法则,只有我们凤家的人熟悉且能勉强适应,这里我最熟悉,我为你们引路。”
“这……”夏侯游弋有些踌躇。
“总之我一定要陪你一同去,否则我不会答应你们这样便去冒险。”凤倾城坚持道。
“那好吧。”
继续上路,有凤倾城在,很容易便能过了那层结界,堂三爷将之前做好的传送阵又毁去了。
“你伤好些了么?”凤倾城踩着自己的法器与夏侯游弋并肩而行,对方也收起了光翼,踩在一件法器之上。
“嗯,差不多都好了。”夏侯游弋淡淡道,目光望向前方与堂三爷坐在一起的人。
那边堂三爷鬼鬼祟祟的看看后方,又看着闻人不破有些惆怅的脸,笑的意味深长:“怎么,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是我们大界的战神,仰慕他的人不知有多少,我没什么不是滋味儿的,他又不是我的。”闻人不破苦笑一声道。
“哟,这就放弃了?”
“不放弃还能怎样?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过心意了,他也明确的拒绝我了。”
堂三爷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情之一物,最是伤人,你为培元仙,与仙根息息相关,你的所作所为,都将被大界万物生灵所注视,若你与游弋圣君不顾伦常,强行走在一起,势必会造成一些不轨心思的人作为由头滋生麻烦。”
“与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么?还是他不愿意不喜欢我罢了。”
“没什么错,若只是我们这种散仙,反正岁月漫长,同性凑在一起拼个仙侣,倒也没人说什么,反正不碍着别人什么事儿,可你是培元仙,他是游弋圣君,注定牵扯的东西太多,况且,若你们在一起,你的岳父大人那边,你准备怎么交待?”
闻人不破扶住额头,摇了摇头:“我知道牵扯的太多,我已经放弃了,我欠初晴太多,已不知如何弥补。”
“关于初晴仙子的残魂……emmm……不破,其实这缕残魂我之前追着不忆回去往生泉时候,隐约察觉了一点东西。”堂三爷欲言又止。
“怎么了?”对于初晴的残魂,闻人不破是最揪心的一件事。
“这缕残魂,或许……并不是初晴仙子,而是……你的孩儿不灭。”
“什么?”闻人不破顿住,不知道心头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无论如何,他所希望的,那都是初晴的残魂,“可是……可是你们不是说这是初晴的一缕仙魂么?我也感受到初晴仙魂的气息的,为什么你说不是她?三爷,你讲清楚。”
“首先,以初晴仙子的修为,进入混沌池,决计是要灰飞烟灭的,而且那缕仙魂有异,确实有初晴仙子的气息,但兴许是灭儿还未出生便被灭杀的原因,这次我去往生泉,虽未下黄泉,但是在蓝泉一层,被那些上古凶兽围堵之时,这缕仙魂涌动出了培元仙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但我绝对不会感知错,与你同源。”堂三爷肯定道,而后取出那缕仙魂,重新还给了闻人不破。
“灭儿……”闻人不破垂下头,当即便就落了泪,倾时,神木林下起雨来,然神木林枝叶茂盛,也只有细碎的雨点偶尔打下,只是天空之中并无云,这雨,似是自虚空中而来。
后方男人看到闻人不破忽然颓然的样子,当即加速追了过来,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后方凤倾城也赶了过来,一脸诧异:“清风道长,您这是……”
闻人不破抬脸,将泪水擦了干净,摇头笑道:“无事,只是忽然想起我早夭的孩儿,心下难过而已。”
凤倾城表示歉意:“道长节哀。”
这时那精灵族醒来,看到闻人不破微红的眼眶,当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眼底有杀意扫过四周,最后停在闻人不破脸上变成深深的挂忧:“怎么了?”
闻人不破感受到对方手心传来的丝丝大自然的生命波动,不知为何,心头暖了起来,他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