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培元仙君他们离开满江城已有数日,满江城中回来了一位满脸焦急之色的大汉,大汉手拿一副丹青,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画中那俊逸的男子。
此人正是去而又返的步临风,而画中人自然是戴简长了,当日他因心中纠结离去,然而那些天短暂的相处,他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大以来,一直孤独狩猎,忙于生计,从未有一个人如戴简长那般对他关怀无微不至,而回忆这过去的岁月,也只有与戴简长在一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心,人呐,若一直身在孤独中,便也就是那样了,但一旦尝过与人相处的温暖和温柔,便就……
便就再难适应那些孤独。
在满江城中徘徊几日,大街小巷都踏遍了,之前一起租住的客栈对方也已经退了,但都未再寻到那人踪影,若戴简长当真是混吃等死万事通,那么自己如何去寻?
而另一方面,他还是觉得不真实,一起同行那么久,却是与大界传说中的人物一起,这太匪夷所思了些,况且,那日那个奇怪少年与他的对话,意思分明就是……就是戴简长喜欢自己,这……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是种焚髓般的灼痛感,他知晓,祖训遗志确实是本能的抵触断袖之好。
可是……
埋头继续逢人便问:“姑娘,您好,请问你见过画中这位公子么?”
“不曾。”
后方不远处一白衣公子摇扇望向这边,低目思索了一番,略踌躇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你寻这画中人做什么?”
步临风连忙回头,入眼是一温润如玉般的公子,体型猛然一看间,与戴简长很是相似,但身上的气息不对,相貌也不对。
“呃……他……他是我弟弟,前些天我们走散了,所以在寻他,有些话想与他讲,想跟他道歉,这位公子,不知你可有见过他?”
两边集市正闹,这公子嘴角弯起,自语了一句:“弟弟啊,道歉……emm……这画中人,我好像是见过的。”
步临风眼中爆出惊喜之色,赶去这数日来寻觅的疲惫:“真的?是在何处?”
“喔,西边烟花区,柳巷南苑。”公子合扇指向西面道。
柳巷南苑……西边那里一条街,正是烟花之地,也是满江城的红枫最艳之地,汇聚文人墨客,画景写意,彰显文采,作弄风情,然而有时,越是风情,便越是下流。
他在满江城寻寻觅觅,走过大街小巷,唯独未去那烟花之所,更遑论是南苑?
这些个风月场所呵,赐予了一个美妙的名字,青楼。
关于爱情,关于性与欲,关于道德,这些个文学里面最基本的主题之一,而喜好这些的自姗研究,通过青楼中那一特定的角色而汇聚在一起,还将之命名为:青楼文学。
当然,这也是世人除了庙堂和家庭以及江湖以外,必不可少的寄托之所。
戴简长当下便黑了一张脸,他心中惶恐,不知对方在南苑作何,是去放纵,还是被放纵?
这些个南苑,便是男妓者所在所,服务对象主要是大界一些游历四海的散仙,或者是这满江城的一些大小官员,当然,也会有一些豪门子弟。
乃众小官养汉之所,客人饮酒时,便叫来司酒,内穿女服,外罩男衣,酒后留宿,去了罩服,内衣红紫,一如妓、女也。
戴简长急匆匆而去。
寻去南苑,已是晚间,张灯结彩,雪花纷然,小冀楼台间,偶有欢声笑语传出,亦有悠扬的笛声与琴声相伴。
戴简长要入内,被看门的护院拦住,因看其装扮,并非大富大贵之人,不过待到戴简长已两面神旗加持己身,所爆发出的竟也有了仙君境界的威势,当下护院连连道歉,用请的姿势将其请了进去。
“大爷可有旧相好的?”一打扮艳俗的男人,身形儿倒是不错,穿着女性的襦裙,手里拿了一把女性所绣绢扇,初出时低眉垂目,风情万种,只是半遮面的绢扇落下,嘴周围那一圈涂了再厚粉也遮不住的胡茬顿时令步临风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步临风将手中丹青亮出:“画中人,你们这里可有?”
这老鸨脸上一愣,旋即扇子一拍,捏着腔道:“这是我们南苑新来的头牌呢,爷您也是慕名而来么?只是我们哥儿挑剔,可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呢,他啊,可是一位仙人哦,平常都是客挑人,可他独独是我们这里他挑客的一位。”
“我要见他。”步临风道,身上加持的仙君威势散开,引来一些侧目。
这老鸨倒也不惧,脸上依旧堆着笑,能开出这么一家南苑,服侍上层人而将南苑治理的井井有条,也不会是简单人物,至少背后肯定有所倚仗。
“那是自然,关于我们长情,一会儿会有他的专场,届时他会表演一个节目,底下客官们进行竞拍,出价者最高的前五人之中,长情公子从中挑选一位共度良宵,当然,若有他一眼相中之人,即便不甚有钱,长情公子也会选他,所以客官你到时候是否会有幸得长情公子青睐,还是要看您自己的造化了。”老鸨眯着眼睛笑道。
步临风黑着脸被引去了一张桌子坐下,这里人员爆满,都想一睹长情公子的风采,那可是仙人,可是据说他来后,竟也不介意与凡人露水一朝,当时他选了那凡人,一仙君不服,就要击毙那凡人,却被长情公子一招制服,也便是说,长青公子的修为,可以轻易制住仙君,那么难道是有圣君境界么?若真是,一代仙人圣君,却甘为最为下贱的娼者,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同时有前车为鉴,一些凡人哪怕倾尽家财,也要入得这里,希望能被长情公子看上,若此生能与仙人露水一朝,死也值得了。
四周全都是在讨论长情公子的,随着解说与热闹的音乐开场,开始了这个喧嚣而涟漪的夜色,第一个上来的是个技巧熟练的小倌儿,肤白貌美,更倾女性柔美一些,似乎阅尽风尘,眼角尽是含情,特别会撩,而且他为第一个出场,自然不俗,要调动这里整个夜晚的气氛的开始,他唱了一首江南小曲儿,腰肢如摆柳,扭动间尽是风情,只表演了一半,就有人开始出价。
最后他被一中年男子拍得,在众人激情的起哄声中,配合着那男人用骑马的姿势撞着他挺翘的臀下了舞台,后方有老鸨为他们准备好了的红纱细软。
第二位是个风流倜傥气质纯净的翩翩公子,他一席白衣,抚琴一曲,多的是人喜欢这种儒雅公子,也拍得了一个好的价钱。
第三位是个活泼少年,有些许修为,舞了一曲飞天,引得众人呼喊竞拍。
而第四位,便是众人拥呼的长情公子,只见台上忽而绽出一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白莲,仙光流转间,缓缓绽放,底下凡人与低境界的修士连忙跪俯,对道对力量的折服使得他们心中的欲被敬压制,皆不敢对台上那朵白莲露出一丝亵渎之心。
荷包绽开,那男子身着透明轻纱,却内着女人的红兜,媚眼如丝,气质却与白莲格格不入,但正是这种冲突,造就出了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美,他长的可真好,如画中仙一般,只见他沾了一点花瓣上的露水,洒向众人,顿时仙灵之气震荡,凡人皆狂热的欢呼行拜礼。
他走向一儒雅男子,在其惊愕且惊喜的目光中,径直坐于对方大腿之上,抚上对方的胸肌,摸了摸,似乎有所不满,轻笑一声又起身走向另外一位颇为魁梧的汉子,摸上对方大块的胸肌,这才满级的点点头,公然与对方打情骂俏起来,看的底下人蠢蠢欲动,不知如何是好,那真的是一位仙人呐,仙人问道,皆求清心寡欲,即便不能,也会寻找固定仙侣,结伴共修仙途,可这位仙人,却为何如此自甘堕落?
兴许有人会惋惜,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兴奋,是向往,羡慕的看着那绝美的男子,希冀可以入得对方的眼。
只一大汉呆坐那里,不知为何,竟是红了眼眶。
步临风痛心站起,唤道:“简长兄弟!”
那公子仙人侧目,对上步临风的眸子,微舔了一下嘴唇,从那男子身上起来,走向这边,在众人羡慕步临风的目光中,过来环住了步临风的脖子:“这位哥哥好生面熟,是我欢喜的口味儿,今日可是要拍下长情?若今日是你拍,本公子倒是愿意。”
“简长!”步临风痛心呼喊对方名字,似乎想要唤醒对方,然而却心头梗了什么东西,不知如何开口。
面前人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台子之上,只见他取出一把绿色长弓,仙光闪过,化作一架竖琴,奏了一曲【乌山楼台观雨情】。
曲闭,他朝那老鸨送了个眼神,笑道:“本公子决定,今日出价最高者,得本公子。”主持人立刻上台,进行拍价。
底下人都疯了,今日他竟不随喜好挑选,已经明言,价高者得。
这些人全部都激动疯狂的加价,有些人即便是倾尽家财,也要得这第一,定要得与这仙人一晚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