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中,安居将人放到床上,脱掉他的鞋子,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因为枷锁诅咒的关系,如岩浆一般的裂口无法愈合,疼痛让闻人清台不时的痉挛身子。
安居挑眉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人:“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自愿甘心留在我的身边?”
“为你……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说呢?”闻人清台满头汗道,“而且……”
“而且什么?”
“你真的舍得让我走么?嘶呃……好痛!”闻人清台浑身颤抖。
“闭嘴好好养伤,你这伤没有十天半月养不好的。”安居将他的一双脚底贴在自己的手心。
“你刚成婚,不回去陪你的公子么?”
“等你好一些再说。”安居道。
昏昏沉沉间,闻人清台拽住安居的手:“别走……”
男人脸色变了又变,还是没忍住上扬的嘴角,翻身上床,将人箍进了怀里,“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果然,如此不再硬气的硬干,安居没有如梦里的一般重新绑着他。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梦里的一切如果按原来他梦里的做法,这时的安居会不会也再次将他束缚起来。
这或许与胸口取的血结合的枷锁咒术有关,才会做出那般真实的梦境。
而此时他更是疑惑,既然安居都与别人成婚了,此时为何又这般关心他,为他疗伤,抱他入梦?为什么?
他抱住对方的腰,将脸埋在了安居的胸口,不管怎样,他都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必须尽快修复管道,而后逃过安居的看管进入浓雾深处的世界。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惹怒安居,只能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管道修复并不容易,而闻人清台所受的伤,养了好几日他才渐渐能忍受那些疼痛,安居几乎对他是寸步不离,虽然并未将他锁起来,可是看管的还是很严。
那些之前以段干氏名义收的学徒们也开始将管道修补的各种阵法图拿到了闻人清台这里,让他指点,若是没有错的话,他们就刻在修补的管道之上。
闻人清台很认真的帮他们看图纸,有些不足之处,他也会很认真的亲自加以修改。
“看来这矿区,很长一段时间里,确实离不开你。”安居道,“对阵法方面,从来没见过如你和灵堂道人这般精通的。”
“能帮到你就好。”闻人清台笑道,自觉过去环住了安居的腰。
“你不是知道了那边可能有紫薇大帝的下落,你就这么放弃了?”安居还是不是特别相信闻人清台。
“倒也不是放弃,只是眼下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不是么?我不知道圣君要我过去他那儿帮他做什么,不过我想了很久,或许我师傅已经不是我原来的师傅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散道了,既然散道,又何故会出现在这里?”闻人清台不解道。
“既然如此,你便先安心留在我身边吧,圣君那边,你若不想去,我会把你留下的,你放心。”安居笑道,声音温柔了些。
“你已经在我这儿给我疗伤了这么多天了,那惊鸿公子怕是要骂死我了吧?”
安居闻言挑眉看着他:“你天天操心这许多事儿,不累么?”
闻人清台笑笑:“是啊,真是累呢。”
“累,那就什么都不要想,简简单单的活着,不好么?”安居竟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自然是好。”
……
这日,闻人清台下地走路,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了,安居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案旁看书。
闻人清台心思转了转:“我们去看看管道吧?我感觉好多了,再在这屋子里闷着我要发霉了。”
安居想了下,点了点头:“行吧,带你出去放放风。”
放风……还真把他当犯人了。
烂掉的那截管道重新换了新的,需要在新的之上丝毫不差的刻上原来的法阵,这个工程并不容易,让堂三爷和闻人清台来做的话,也是要花些心血的,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可是让这些学徒来做,第一次上手,难免心生胆怯。
闻人清台过去检查了一番,便找出了好几处的不足。
一个学生苦瓜着脸:“二师傅,这阵也太繁琐了,里面一个符文线条的长短都不能差,这么重要的管道让我们来做,我们没有信心啊。”
“欸,大师傅如果在就好了,他进去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又一个学生难过道。
闻人清台不动声色的走到一个学生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刻刀,开始对阵法进行修补,并改了一些不足之处。
这时安居的侍卫过来:“大人,惊鸿公子过来了。”
闻人清台耳朵动了动,呵呵,他们成婚当日,被自己搞这么一出,将人弄到了这边界处,惊鸿公子被晾了好几日,只怕是心中悲愤异常了吧,说白了,人也没做错什么,何故要受如此的屈辱?
现下找过来,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倒是自己,身份才是尴尬。
安居瞥了眼蹲在管道旁专心刻阵的人的背影,抿了抿唇,不远处惊鸿的身影立在一块矿石边儿上,安居微笑着走了过去,继而将人给扯入了怀中:“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驻扎地那边都打理好了,你不用担心。”惊鸿道。
“辛苦你了。”
闻人清台回头看着那两人温存软语,眸底一片凉意。
“囚人和连愿也来了,说找你有事情商量。”惊鸿道。
连愿是圣君身旁的近卫,此时过来,定然是带了圣君的什么话吧?闻人清台心思急转,有时他还是分不清那个梦和此时的现实究竟哪个真哪个假,那时那个圣君为何会忽然暴毙?
安居交待惊鸿先看护一下闻人清台,他去去就来。
闻人清台嘲讽一笑,继而安心刻阵,看护?监视才比较合适吧?
惊鸿走了过来:“许久不见,良德公子。”
“良德是号,称公子不合适,喊我道长吧还是。”闻人清台冷漠道。
“你们所修这管道,改变了矿区的命运与格局,如今人族强盛,那么冥界与天界那边的矿区自然不满,肯定想方设法要毁掉这管道,他们已经知晓你在这其中起的关键作用,所以势必要除掉你,所以安居对你寸步不离,实则是在看护你的安全,你可千万别怪他。”惊鸿笑道。
这么说来,倒是也解释的通,原来他对自己寸步不离,是这个原因呐。
“我怎么会怪他?”闻人清台淡笑。
“对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安居有收到过一张那位灵堂道人的传信么?”
闻人清台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三爷报平安说了一些他的近况,说明那边是安全的,只是我不太明白安居为什么忽然不肯过去了。”
惊鸿轻笑:“安全?我说的那封可不是你们一起看的那封,还有一封,是警示的,说那边十分危险,让你千万不要过去,说来安居也是心疼你的,以你的脾性,若是看到,定然不会听劝阻,一定是要过去帮助你的朋友吧?所以安居只能这么强硬的留下你。”
闻人清台猛然抬头,回身看着惊鸿:“什么?你说三爷说那边有危险?”
“不光如此呢,信上还说,他遇到了紫薇大帝,紫薇大帝身负重伤!”
闻人清台只觉脑中一片轰鸣之声。
他捏紧刻刀,惊鸿笑眯眯的看着他,远处,安居与囚人和连愿一同朝这边走来。
惊鸿转身,继而冲了过去小鸟依人般扎进了安居的怀中,惹的囚人他们一阵善意的调侃大笑:“你们这新婚燕尔就分开,可不怪呼惊鸿公子这般,还是赶紧去把房圆了吧,补偿一下对他的亏欠。”
连愿却是看向闻人清台,闻人清台捏紧拳头,骨节都捏的泛白,面色恐怖的盯着安居。
“哟,看,良德是不是吃醋了?你俩收敛点吧还是。”安居笑道。
这一瞬间,闻人清台转身,做了个令众人都愣住的决定,他直接破开了连接好的管道打开了一处缺口处钻入了管道之中,继而疯狂的朝浓雾那边奔跑起来。
安居几人陡然色变:“拦住他!”
他结了一个法术,就想炸毁管道,可终究,怕伤到对方,没有下手,继而自己也跟着钻入了管道,朝着前方的身影追了过去。
“清台,停下,管道没有修复好,你这样过去,会灰飞烟灭的。”安居的声音低沉恐怖,从身后传来。
可闻人清台一句话也不愿意理会他,疯狂的朝前奔跑,不时他会放出一个纸扎人,让其拦截安居的脚步,纸扎人很小,在这狭窄的管道中便有了优势,但是又怎么能拦得住安居?
管道陡然发起光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破开这管子,但是阵法启动,虽然的完善,却也在努力抵挡。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股仙灵之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的感受似乎开发了每一个毛孔,让闻人清台顿觉灵台一阵清爽,他干枯的法力骤然回归,他闭目又陡然睁开,他可是,压得盖代天骄抬不起头来的小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