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非常狠，一击毙命，没有任何犹豫，对方是专业人士。”
舒静娴注意到死者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她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掰开死者僵硬的手指。
那是一张被鲜血浸染了一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梳着马尾辫，笑容灿烂纯真。
她的背景，是医院那栋熟悉的行政大楼。
傅衍礼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背景，是我们医院五年前的样子，B栋那时候还没开始改造。”
舒静娴看着照片上女孩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大脑飞速运转。
这张脸，她在某个尘封的记忆角落里见过。
“这个女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是吴铭失踪前，交往的那个女朋友，叫李倩！”
傅衍礼也瞬间想了起来，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
五年前吴铭失踪案闹得沸沸扬扬，这个叫李倩的女孩当时哭得很伤心。
她甚至还来找过院领导，要求彻查吴铭的下落。
他手里为什么会紧紧攥着吴铭女友李倩的照片？
刚才那个从窗口逃走的人，是杀害他的凶手吗？
那个神秘电话约他们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这具尸体？
这一切，和B栋的秘密，和五年前吴铭的死，到底有什么关联？
所有的线索突然中断，又以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式连接了起来。
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浓重。
傅衍礼立刻通过耳麦下达指令，声音冰冷。
“一组，封锁现场，仔细勘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特别是刚才凶手逃跑的路线和窗沿。”
“重点搜查死者身上是否有其他线索，比如身份证明或者通讯工具。”
他站起身，环顾着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办公室，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这个办公室，应该就是神秘人原本打算和我们见面的地点。”
“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现身。”
舒静娴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杀了这个人，然后故意引我们过来发现尸体。”
“他是想通过这具尸体，向我们传递什么警告信息？”
“或者，他想把这起命案，嫁祸给我们？”
傅衍礼摇头，否定了后一种可能，他的分析冷静而迅速。
“嫁祸的可能性不大，时间点太巧合了，我们有不在场证明。”
“而且凶手明显是从容离开，没有清理现场的意图。”
“这更像是一个赤LL的警告，或者……是灭口。”
他看向舒静娴，目光锐利，“尼觉得，死者会不会就是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
舒静娴浑身一震，这个可能性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打电话的那个掌握内幕的人，已经被灭口了。
那说明幕后黑手的能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们现在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极其危险和残忍的组织。
傅衍礼察觉到她的恐惧，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臂。
他的手心很烫，传递着一股安定的力量。
“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现场，回安全车。”
“后续的勘查和取证，交给我的专业团队处理。”
舒静娴点点头，任由傅衍礼拉着她，快速撤离这间凶案办公室。
每一步都踩着粘稠的血迹，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走出废弃工厂，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夜间空气，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工厂里的压抑、黑暗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几乎要窒息。
回到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上，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危险。
舒静娴才感到一丝安全感，但身体仍在微微发抖。
傅衍礼没有立刻开车，而是转身从后座拿了一条干净的毯子。
他动作有些笨拙地披在舒静娴身上，将她轻轻裹住。
然后，他拿出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喝点水，压压惊，尼脸色很白。”
他的关心直接而实在，没有多余的言语。
舒静娴接过水，小口地喝着，冰凉的液体让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看着傅衍礼认真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轮廓分明。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危险、最不堪的时候，给她最坚实的依靠和最妥帖的照顾。
“衍礼，谢谢你，刚才……”她低声道谢，声音还有些沙哑。
傅衍礼的耳根在黑暗中不易察觉地红了，眼神有些飘忽。
“保护尼，是应该的，是我的……责任。”
他又把这个词搬了出来，但这次听起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他拿起通讯器，联系上了在外围接应的傅婉瑜。
“婉瑜，立刻帮我查一下吴铭当年那个女朋友，李倩的所有资料。”
“越详细越好，特别是她这五年来的去向和人际关系。”
挂了通讯器，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傅衍礼没有发动车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那具冰冷的尸体，那张沾血的照片，那个仓惶逃走的凶手……
还有那个神秘的警告电话，如今看来更像是一个死亡预告。
线索似乎越来越多，但真相却像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纱，越来越模糊。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B栋下面，到底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和生命？
就在这时，傅衍礼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是傅婉瑜打来的。
傅衍礼立刻接通，按了免提。
“哥！查到了！吴铭那个女朋友李倩，情况很不对劲！”
傅婉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急促。
“她和吴铭是大学同班同学，感情一直非常好，是公认的金童玉女。”
“吴铭五年前突然失踪后，李倩情绪非常激动，几乎崩溃。”
“她不相信学校和警方的结论，一直认为是谋杀，到处奔走想要追查真相。”
“但是……就在半年前，李倩也突然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颗重磅炸弹，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开。
让刚刚平复一些的气氛，再次凝固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