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感觉压在胸口的石头减轻不少。
舒静娴合上笔记,放下内心纠结,说只要等钱一到,就赶紧把高利息部分还掉。
之后再集中还清剩下欠款,至少能保住基本生活不被方方面面剥削。
傅星河嚼着泡面,想到自己每天在康复中心也存不到多少钱。
但比起之前那种无依无靠,现在至少有个巢穴,有彼此互相支撑。
此时,已经临近深夜,他们继续吃完晚餐,不曾说很多,却都有一股久违的期待。
谁也没料到,就在深夜,公寓黑漆漆的走廊里出现了急促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有人出事。”
那敲门声牵动室内的三人,心里一阵慌张,他们不清楚又有什么意外。
傅星河起身去应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康复中心同事。
脸上满是焦急,似乎赶来找他帮忙。
那同事说,“中心里来了一位重伤病患,需要人紧急协助搬运,我想你力气大,马上跟我走。”
傅星河比对自己职责,虽说下班,但既然对方找到门来,不如伸手帮一把。
舒静娴也想过去帮忙,毕竟她是外科医生,也许能发挥重大作用。
傅衍礼暂时留在公寓,表示自己实验还有数据要处理。
半分钟后,舒静娴和傅星河就随那同事,一路跑下楼,乘着电动车朝康复中心赶去。
路上,三人边赶路边说情况,对方解释,那重伤人士是出了车祸。
需要短期做恢复,但医疗资源有限,中心人手又紧缺。
不过,具体细节没有多说明,只要到那儿再看实际情况。
舒静娴心里一边比对,她是外科出身,却不具备康复专职,但可以先做简单处理。
傅星河一路沉默,他对这种突发情形略感担心,怕再惹出什么麻烦,但又不得不去。
到了康复中心门口,他们看见外围停了一辆破旧货车。
一个中年妇女一直在哭,工作人员忙着安抚。
里面似乎躺着那位伤者,局部肢体还缠着绷带,场景相当混乱。
“把人先抬进去吧,我跟护士长手头还有急救药物。”
那同事招呼傅星河和其他几个护工,各自找好角度,合力把病人搬上担架。
舒静娴则留下查看外伤状况,翻起扎带检查。
顺手从护士那里要来酒精棉,她打算先做基本消毒。
相比在大医院,这里缺设备缺药,效率低下,得靠人力互相帮衬。
折腾近一小时,众人才把病人安顿在病床,开始简单检查和包扎,顺利避免进一步感染。
事后,护士长看着病人情况,说由于伤口太多。
其实更适合转大医院救治,只是家属出不起费用,这才转到康复中心图便宜。
听到这背景,舒静娴陷入沉思,她对比自己的经历,感慨很多无力,但此时只能顾好眼前。
她整理好器具,把注意事项交给夜班护工后,才发现时间已近凌晨,周围人也都累得够呛。
康复中心那边留下少数人员继续值守,傅星河便打算和她一起回公寓。
结果那同事又叫住他说。
“今晚干脆别走了,万一病人有突发情况,你有力气也能帮点忙。”
傅星河对比当前人手确实不足,便说好,自己就在休息室打地铺,等天亮再看情况。
舒静娴见状,也没闲着,决定帮着护士长再抽一次血检,然后才会离开。
夜色浓郁,康复中心走廊昏暗的灯泡散发微弱光。
空气里是消毒水与血腥味混杂,让人头皮发麻。
折腾到差不多两点,病患情况渐渐稳定下来,家属也在走廊坐着休息,情绪稍缓和。
舒静娴感觉脑袋发涨,决定现在就离开,先回公寓冲个澡再说。
她走出康复中心,抬手挡了挡头顶灯光。
然后沿着马路找寻出租车,这里离市中心有段路,深夜要等车并不容易。
整条街空荡,偶尔有流浪汉在街角翻捡破烂,看到她也没多搭理。
她走了几十米,路过一个二十四小时小超市。
决定进去买瓶水喝,顺便问问老板能否帮忙叫个车。
老板说:“你往前再走三四十米就有路口,可能会有巡夜出租。”
她谢过老板,再度一路小跑前行,直到看见路口有灯光闪烁,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她对司机报了公寓地址,对比刚才那种无助,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手里那瓶水喝了两口,整个人感觉要昏沉过去。
到公寓后,她付费下车,拖着疲惫身体走上楼。
一开门就见到傅衍礼趴在桌前,电脑依旧开着。
他听见房门开动,回头说,“你们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舒静娴随口解释了伤者的事,然后倒了杯温水,一边喝一边感受桌面文件上的那些字句。
“导师催我提交最终版本,你们那边要不是抢救病人,我还想好好问问你。”
傅衍礼带着些焦急,却也没有多责备。
对比舒静娴刚刚从血污战场回来,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对方很不容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快接近凌晨三点,才各自简单洗漱,然后拖着脚步回床睡觉。
就这样,柴米油盐般的日子,每天都穿插着各种意料之外的小插曲。
三个人继续颠沛在忙碌与疲惫之中。
五天后的一天下午,傅衍礼终于收到国际汇款通知。
他愣了几秒,赶紧拿起手机跟舒静娴、傅星河发消息。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赶往银行,把那笔钱取出一部分。
先去还清利息,再把医院租金彻底结算。
等一切办妥后,他一路飞奔回到实验室。
把那封成功打款的通知拍照留存,发给导师确认。
紧绷许久的心弦这一刻终于放松。
他回头再看这段时日的艰辛,对比现在的释然,一切都像大梦初醒。
晚上,他在食堂打包了热乎饭菜,想跟另外两人一起庆祝。
不料刚赶回公寓,发现屋里只有傅星河,正倚在沙发上。
“舒静娴呢,她没回来吗?”他放下饭盒,随口问。
傅星河回答,“她医院那边有个急诊手术,要连做两台,说今晚不一定能按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