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礼看着舒静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类似脆弱的情绪。
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心里一痛，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这帮混蛋，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舒静娴！
“这肯定是栽赃陷害！”傅衍礼说，“我们必须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怎么查？”舒静娴反问，语气带着一丝无力，“匿名举报，没有证据，我们能做什么？”
是啊，能做什么呢？
他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和能力去查什么匿名举报。
“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尼。”傅星河在一旁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我，尼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舒静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复杂。
也许，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她的人生，本该是另一番景象。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舒静娴最终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解决债务问题。”
她看向傅衍礼，“尼之前说的，去找尼导师沟通经费的事，现在就去。”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傅衍礼看着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为了舒静娴，为了打破这个僵局，他必须去尝试。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要牺牲自己的原则。
“好。”他点头，“我现在就去。”
“我跟尼一起去。”舒静娴突然说。
傅衍礼愣了下，“尼？”
“对。”舒静娴说，“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她指的是什么？难道她想亲自去求傅衍礼的导师？
傅衍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反对。
也许，她跟着去，成功的几率会大一点？
毕竟，她是知名外科医生，导师可能会看在她的面子上……
不，这想法太天真了。
学术界的规则，不会因为人情而轻易改变。
“那他呢？”傅衍礼指了指傅星河。
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不行，催债的随时可能再来。
带他一起去研究所？更不合适。
舒静娴看了傅星河一眼，眼神冷漠。
“尼，找个地方待着，别给我们添乱。”
“我，我去哪啊？”傅星河六神无主。
舒静娴似乎懒得再理他，对傅衍礼说：“走吧。”
傅衍礼看着傅星河那可怜又可恨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总不能真把他扔大街上。
“尼先去附近找个网吧或者咖啡馆待着，手机保持开机，有事联系。”傅衍礼交代了一句。
然后，他和舒静娴一起离开了这个只住了不到两天的“家”。
走在老旧的楼道里，身后是傅星河茫然无助的眼神。
傅衍礼心里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这次去找导师，会是什么结果。
更不知道，他和舒静娴的关系，以及他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一切都像被浓雾笼罩，看不清方向。
他们打车前往傅衍礼所在的研究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
傅衍礼几次想开口，想问问舒静娴关于举报的事。
想安慰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安慰的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舒静娴则一直看着窗外，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研究所大楼，傅衍礼轻车熟路地带着舒静娴往前台走。
他想直接去导师办公室，但被前台拦住了。
“傅研究员，请问您有预约吗？教授今天上午的行程很满。”前台小姐礼貌地问。
傅衍礼皱眉，“我是傅衍礼，找王教授有急事，非常紧急。”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需要先请示一下。”前台拿起电话。
傅衍礼有些不耐烦，但也没办法，只能等着。
舒静娴站在他身边，安静地打量着研究所大厅。
这里是傅衍礼奋斗多年的地方，是他引以为傲的学术殿堂。
而现在，他却要为了那些烂事，可能要在这里低头求人，甚至牺牲自己的前途。
她心里，是替他不值，还是觉得他活该被拖下水？
或许，两者都有。
等了几分钟，前台放下电话。
“抱歉，傅研究员，教授现在正在会客，暂时不方便见您。”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傅衍礼追问。
“这个我也不确定，要不您先留个言？”
傅衍礼心里一沉,导师这是明显不想见他。
上次他去申请提前拨款被拒，导师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
这次再来，还是为了钱的事，导师恐怕更反感。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
他不甘心。
舒静娴看了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对前台说：
“麻烦尼再转告王教授一声，就说市一院外科的舒静娴也在这里。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谈。”
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单位。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显然听过舒静娴的名字。
市一院外科的副主任，年轻有为，是医学界的名人。
她不敢怠慢，连忙又拿起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就通了，前台对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点点头。
“舒医生，傅研究员，教授请尼们稍等一下，他马上出来。”
傅衍礼有些意外地看了舒静娴一眼。
没想到，她的面子还真管用。
或者说，导师是好奇，她一个外科医生，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学生一起，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傅衍礼的导师，王教授。
“衍礼，舒医生，尼们怎么来了？”
王教授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的目光在傅衍礼和舒静娴之间扫了扫，带着一丝探究。
“老师，我们……”傅衍礼刚想开口解释。
舒静娴却抢先一步，语气直接，开门见山。
“王教授，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我们今天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王教授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目光在舒静娴坚定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旁边明显局促不安的傅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