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慧真人看着徒弟别扭的模样,无奈,手覆上自己徒儿的手腕,探查他身体的情况。
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良久,他放下了墨独清的手。
从他的手中出现一根银丝,一端搭上墨独清的手腕,银丝进入他的身体里。
菩提线,能验世间百毒万蛊。
过了一会,收丝,他揉了揉太阳穴,很头疼的样子,道:“为师的乖徒儿,你从哪儿招惹上这个东西的?”
“师父”墨独清皱眉,道:“我怎么了?”
似慧真人叹了口气,眼神有所怀念,道:“三纹情毒,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他捏着墨独清的手腕,不一会儿,男人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花纹,不紧不慢地解释。
这三纹情毒是毒仙三纹尊者独创的,当年毒仙求爱不成,其他情毒都或多或少有些副作用,他一狠心闭门百年,终于练成了三纹情毒。
三纹情毒是两种丹药,一红一黑,食用红丹者会对黑丹者产生心理和生理上的欲望,并且红丹者距离黑丹者越远,身体就会越难受,最后痛不欲生。
黑丹者一死,红丹者也会随着死亡,但红丹者死亡,黑丹者是不受影响的。
可以说,对于吃黑丹的人没有任何副作用,在当时可是有万千人向毒仙求药。
很倒霉的是,墨独清身体里是红丹。
似慧真人说得口渴,抿了口茶,然后语出惊人:“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两结为道侣不就行了。”
墨独清:???
“毒仙陨落之后,三纹情毒的制法就失传了,没想到如今,还能看到它。”
“那此毒岂不是无解?”
似慧真人宽慰地拍了拍墨独清的背,“是啊。”
墨独清漂亮的脸皱成一团,嘴巴微抿。
而就在这时,似慧真人开口:“当年毒仙所爱之人也是一个炼药天才,她耗尽百年制作出了解药,解毒之后便杀了毒仙。”
他顿了顿,带着有些讽刺又伤感的笑,继续说道:“她杀了毒仙之后,才发现自己爱上了他,随后也自杀了。”
“她的后人或许有解毒之法,罢了,为师去一趟。”
似慧真人神色淡淡,不见喜怒,拂袖而去,对自己许久不见的徒弟也没有半分留念。
听着墙角的颜念寒直起了身子,这不怪她,谁让这房子不隔音。
心想着,原来如此,一直呆在自己周围的那个人果然是墨独清。
其他的不重要,最主要的一点是,墨独清不能杀她,不仅不能杀,还要保护她。
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当你发现一直悬在脖子上的那把刀是假的,会不会对那把提刀人肆无忌惮。
颜念寒想,她会。
人还是被拘束的,但是双方的位置变换了,虽然这个代价有点疼。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胸口的伤口中流出,带着她的的生命力。
男人的睫毛微微一颤,眼里是不可置信。
女人笑意吟吟地瞧着他,浅灰的眸子里又冷又讽刺,“好像拉着高高在上的墨仙君一起死也不错。”
“你……”他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好笑,第一次看到墨仙君这个模样,毒仙的情毒果然厉害。
时间回到早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她低估了男主的狠心。
醒来不在床上,而是在牢房里,手脚被锁链绑着,面前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墨独清,一个是领着自己去书阁的执法堂的人。
她听见墨独清冷漠地说:“不要弄死了。”
另外一人:“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下手轻点。”
随后便开始动刑盘问。
“噗嗤”
女人的笑声突兀响起。
她懒散地一手支着下巴,嘴角轻勾,“何必下手轻点,我就一小人物,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墨独清挑眉,“想死?”
又被苍龙枪指着。
“是啊,你成全我啊。”但是这次,她笑着握住枪身往自己的胸口一捅。
快,狠,毫不犹豫。
“我其实挺怕痛的,但是比起被漫长的折磨,我选择现在短暂的疼。”
她任由血液染红了紫色的衣服,迈着步子靠近墨独清,妖娆风情,如同蛊惑人心的修罗褪去了伪装,“那你敢不敢呢?”
她拿着自己流逝的生命去要挟这个男人。
幸好,赌赢了。
这也是廖嘉言从未看过的墨独清,这个宗门上下崇拜仰慕的神仙人物,此时脸上茫然极了。
倏地,他抱起地上昏迷的女人冲出牢房,背影慌乱又狼狈。
廖嘉言饶有趣味地猜测,这个女人和墨独清的关系,能让什么都不管,一心只有修炼的男人变成这样
他轻轻地擦拭刚刚动刑用的鞭子,女人那双藏着深深欲望的眼睛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欲望这么强烈的人,又怎么会舍得死呢?
他舌尖抵住上颚,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昏暗的牢房里,如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吐着信子,锁定自己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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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在女人苍白的脸上撒下一片银光,脖子上缠绕着透着血的白布,比起之前那个妖娆挑衅的她,要乖巧多了,还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似乎随时都会离去。
他的心又开始疼了。
希望师父能快点找点解药,他有些受不了。
“那你敢不敢呢?”这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如同最顶尖灰玉的眸子里盛了满满的恶意,似乎笃定了他不敢。
确实,他不敢,堂堂的凌霄第一人,居然也会像个懦夫一样受制于人。
厌恶,却又无可奈何,被掐了软肋,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成仙。
他想,等三纹情毒解了,就杀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修。
床上的女人颤动的睫毛,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墨独清,面无表情,一丝不苟,就连衣服的褶皱都和主人一样完美得理所当然。
是一个每次看,都会被惊艳的男人。
只听见男人的薄唇一开一合,宣告着自己的妥协。
“你要什么?”
他给就是了,在解毒之前,他会低下自己的头颅,把苍龙枪藏在背后。
女人愣了一下,笑了,她看向窗外的月亮,黄蒙蒙的,有些压抑,有些悲伤,哪怕是天上的皓月都难逃被遮掩光辉。
“我要自由,你给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