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
落在梁安和张文武的耳中,却宛如天籁。
尤其是后者,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原本还以为今日禁卫大营的颜面,要栽在一个该死的流匪手中。
谁能想到,此人竟还是没能熬下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是早些开口,也不必遭受这么多折磨。
这哪里是什么硬骨头,分明就是贱骨头!
“哼,本将还以为你的骨头能有多硬呢,这才扎了三枚竹签就不行了?”
张文武压下心中欢喜,沉声道:“快说,你们为何好端端的要入城放肆大打出手,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若是能把你知晓的一切说出来,我不介意给你一个痛快。”
“我……我说,我全交代。”
流匪声音沙哑,浑身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缓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清风寨的弟兄,今日之所以会来京都对八皇子的人出手,乃是因为老大与人做了一笔交易。”
“我们老大收下了一笔巨款,这才命我们哥几个进入都城,目的就是让八皇子的酒楼办不下去。”
“而与我们老大交易之人,身份来头极大,乃是寨子里的绝密,老大出了与几位当家说了之外,并未外传。”
“可我还是再三当家醉酒之后,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张文武见此人话说到一半,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当即催促道:“那人是谁,赶紧说出来。”
“究竟是何人要对八皇子殿下出手,快说!”
听到张文武的催促。
流匪发出一阵咳嗽,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要我说也容易。”
“反正爷爷今日是别想活着离开此处了,在死之前,你能否让我舒坦一回?”
“只要你能买回一份红烧肉来,我定会把那人的身份说出来,要不然,你还是接着动手吧。”“反正我早晚都是死,就看你们想不想知道幕后之人的来历了。”
此话一出。
张文武浑身顿时释放出了一股极其可怕的煞气。
身为禁卫统领,他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若非事关重大,加上八皇子殿下在旁,他定要一掌送此人去见阎王!
“答应他。”
梁宽淡淡开口。
他早就知道,此人应该还会有什么条件。
原本还以为这名流匪会借此要挟自己将他给放了,没想到竟是为了一碗红烧肉,看来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活不成了,想当个饱死鬼。
“诺。”
张文武拱了拱手,立马吩咐人照办。
很快,香喷喷的红烧肉端到了此人面前,张文武更是亲口将肉喂到了对方口中。
如此待遇,只怕在这禁卫军大牢里乃是破天荒第一次。
寻常犯人哪里有这等待遇?
这名流匪也明白这个道理,将嘴里的肉一口吞下后,顿时发出了轻笑。
“哈哈哈,痛快!”
“没想到老子活了几十年,有朝一日竟能在禁卫军大牢里吃上红烧肉,还是堂堂禁卫统领亲手喂得,今日就是死也值了。”
“闭嘴!”
张文武呵斥了一声,眉头紧蹙。
“你的条件本将已经答应了,还不快说?”
“若是敢耍滑头,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匪耸了耸肩,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而是再次看向梁安,缓缓说道:“八皇子,爷爷我还真是为你感到悲哀啊。”
“想不到你身为皇子,竟会被自己的手足兄弟算计,看在这碗红烧肉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幕后主使之人。”
“张大你的耳朵听好了,与我们清风寨老大交易的,乃是当今大梁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
张文武脸上的神情瞬间凝滞,心神俱颤。
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和太子殿下有关,身为属下听到这等惊天大消息并非是什么好事。
恰恰相反,极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可身在其位,他也无可奈何。
不论是太子还是八皇子殿下,自己都得罪不起,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梁安也眯着眼睛,心里那块石头总算了落了下来。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猜测,此事应该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毕竟在京都范围内,也只有太子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可让他意外的是,身为太子,梁丰为何会与一帮身份低贱的流匪搅和在一起,实在是不符合常理啊。
加上今日郑居中莫名其妙来府上拜访,更是让他有些云里雾里,不禁有些怀疑这名流匪话语的真假。
偏偏此人又是在经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之后,才吐露的真相,让人很难不相信。
“难道,真的是太子勾结了这帮流匪?”
梁安暗暗思忖。
这要是传到了父皇耳中,定会大发雷霆,拿太子问罪。
毕竟太子乃是大梁未来的储君,流匪本就是大梁的一大祸害,可太子非但没有及时将这一祸害灭杀,反而跟他们同流合污。
以父皇的脾气,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殿下,不知您以为如何?”
良久。
张文武才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梁安拱了拱手,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若非方才自己目睹了行刑的全过程,他定不会相信这名流匪所言。
“太子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会与区区一帮流匪同流合污搅和在一起?”
“要不,再让卑职好好审问?”
听了这话。
梁安抬了抬眼。
淡淡笑道:“张统领,你觉的此人是在故意栽赃陷害太子?”
“那本皇子倒是想好好问问,你打算如何审问?”
“据我所知,你这儿大牢里的酷刑应该都使得差不多了吧,再用下去,此人可就要没命了。”
“如此做法,让本皇子不得不猜疑,张统领到底是打算帮太子掩盖事实,还是真的想为我问出真相?”
张文武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梁安这话的意思?
当即便扑通一声跪伏在低,恭敬道:“请殿下明鉴。”
“卑职只不过是行分内之事罢了,既然殿下觉得无需再审问,卑职这就让此人签字画押。”
“立即便将供述送往宫中,呈送了到陛下面前,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