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当舒达与格鲁二人,笑着离开东宫之际。
贤亲王府内。
梁宽正在与一人交谈,此人赫然是他身边的智囊谋士,南宫北。
“南宫先生,不知您觉得方才那两人所说之事,是否可信?”
“他们当真愿意为本皇子出力,挑拨太子和老八之间的关系?”
南宫北微微皱眉。
良久才摇头道:“殿下,实不相瞒,此事我也无法断定。”
“不过那两位大秦使臣之所以登门拜访,只怕没这么简单,他们与太子曾私下接触过,显然关系匪浅。”
“更何况,外人终究是外人,若我与他们互换身份,一定十分乐意见您与太子他们斗起来。”
“最好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结果,毕竟在众多皇子中,唯有您与太子二人旗鼓相当,最有资格争夺那把椅子。”
“如今再加上八皇子,便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只要能毁了您三位,大梁江山便后继无人,对大秦而言岂不是一桩美事?”
闻言。
梁宽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阴狠。
道:“南宫先生的意思,此二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示好投诚,实际却是为了挑拨我与太子老八?”
“可据探子传回的消息,今日在集市之上确实出现了伤人事件,而且听说禁卫军在巡查之时,抓住了一名逃犯。”
“这与舒达所言完全一致,可见他们并非是在信口开河,加上郑居中到过老八府上,本皇子倒是觉得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反正此事用不着咱们出面,若是真能破坏太子和老八联手,让他们彼此较劲,对我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见梁宽的心里已经默许。
南宫北并未再多说什么,跟着附和道:“若能如殿下所愿,确实是极好。”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小心提防,不知为何总有些令人不安,这两位大秦使臣绝没有这么好心。”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管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太子与八皇子决裂开战,咱们定会得到消息,到了那时,真假自能分辨。”
“不错。”
梁宽颔首。
将目光投向天外云霞,喃喃道:“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知南宫先生请来的人是否已经到了?”
“既然舒达与格鲁二人,已经给老八送了一份大礼,那本皇子也应该有所表示。”
“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安排一下,让他们潜入老八府中,给我这位好弟弟一点教训吧。”
“切记,定要留下一些线索,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场好戏继续演下去。”
南宫北微微一愣。
不过却并未再多言,应了一声诺之后,便悄悄离开了王府。
……
禁卫大营。
梁安看着眼前这个遍体鳞伤,已经被打的不成 人形的流匪,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佩服。
都打成了这幅模样,几乎将各种酷刑都给试了个遍。
可此人的嘴就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死活也不愿透露出幕后指使之人。
由此更是让他笃定,背后之人的身份不简单。
“殿下,不如卑职再让他们动用另一种刑罚?”
张文武此刻完全不敢抬头看梁安的脸色。
他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身为禁卫统领,没想到连区区一个流匪都拿捏不下来,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竟连让对方开口都办不到。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脸上无光。
也就是当着八皇子的面,若是陛下在此,只怕要雷霆震怒,将自己这统领之位给撤了。
“此人确实是个罕见的硬骨头,不过卑职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的骨头比禁卫大营的刑具还要硬。”
“请殿下再给卑职一点时间,最多半刻钟,定让他将事情真相全部吐出来。”
“若是办不到,卑职甘愿辞去统领之职,任凭处罚!”
听到张文武所言。
梁安眯着眼睛,同样不愿放过这名流匪。
虽说他心里大致猜到了指使之人的身份,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绝不能妄下定论。
于是他当即点了点头,道:“张统领言重了。”
“就算今日无法从此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本皇子也不会怪到你头上。”
“其实我与你想的一样,一个小小的流匪,骨头再硬也硬不过刑具。”
“先用冷水将其唤醒,再用上其他酷刑,试上最后一次吧。”
“若是他坚决不说,无需再浪费时间,杀了便是。”
“反正今夜咱们就要攻打清风寨,本皇子不相信,解决了这帮胆大包天的流匪,还能再跑出什么人来京都放肆!”
“诺!”
张文武躬身一拜。
随即脸上也涌起了浓浓的杀意。
竟亲自端起了一旁的冷水,猛地泼在了犯人身上。
深秋时节本就寒冷,冷水浇灌之下顿时让这名流匪清醒过来,吐出了一口血水。
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盯着梁安嗤笑道:“呵呵,就你们也想让爷爷开口,休想!”
“想必你就是八皇子吧,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告诉你,抓了爷爷一个又有何妨,死则死矣,大不了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有什么刑罚,来吧,尽管往爷爷身上招呼!”
见这名流匪还敢当面放狠话,他岂能容忍对方这般嚣张放肆?
张文武也亦是如此。
不等梁安吩咐,便拿起了一枚细长的竹签。
二话不说用力抓起了对方的手腕,将竹签扎进了这名流匪的指尖。
所谓十指连心。
当竹签刺入之后,此人顿时止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可却并未吐露真相,而是再次极力压制着痛苦,挤压着嗓子笑道:“就……就这?还不够给……给爷爷挠痒的呢。”
“有种再来!”
张文武也被此人给惹恼了。
双手齐出,直接拿起了两枚竹签,将流匪的左右手都给顺着指尖刺了进去。
这一次再没有半点留手,竹签齐根没 入,鲜血飞溅!
“你说不说!”
张文武怒吼了一声,死死锁着对方的喉咙。
如此场面,让梁安心中顿时有些犯恶心,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把头扭到了一边。
说到底,他终究是个雏儿。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前身,都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能坚持到现在不露怯,已经算是难得。
正在梁安以为,这名流匪宁死也不愿屈服之际。
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他猛地抬头看去。
“别再动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