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梁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碗米饭吃了个干干净净,连同盘中菜肴,也同样一点儿不剩。
接着再次靠在了摇椅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模样,哪里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模样,倒像是饿了三天三夜。
可旁边的胡德友见了,却是万分欢喜。
甚至激动的眼角含泪,端着盘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连连点头道:“好,真是太好了!”
“想不到一道最简单的食材,竟然就治好了连太医都医不好的厌食症,八皇子殿下果真不愧被京都百姓尊为当代诗仙,此事可谓是大功一件呐!”
闻言。
梁帝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胡德友,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还是说你已被老八给收买了?”
“方才你不是说这道菜肴,乃是从摘星楼买来的吗,怎的又跟老八扯上了关系,还不给朕如实到来?”
见梁帝所有怀疑。
胡德友躬身道:“陛下误会了,老奴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您有所不知,方才这道菜虽说是从摘星楼所得,但真正将其想出来的却是八皇子殿下。”
“据酒楼掌柜交代,此菜谱他足足花了两千五百两金票,才从殿下手中买来。”
“啧啧,想不到八皇子竟有这等本事,能作出名动京都的诗词也就罢了,还能想出这等新奇的菜谱,真不知他还能创造出多少惊喜。”
听到胡德友这番解释。
梁帝顿时皱起了眉头。
菜谱是老八这小子想出来的,还卖了两千五百两金票?
以往怎么从未听说过,老八有这等本事,身为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懂得这些东西?
别说是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就连御膳房那帮人都想不出来,这臭小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梁帝心思翻转,百思不得其解。
可很快又露出了笑意,欣慰道:“罢了,虽说不知老八是如何想出来的,但这道菜肴委实惊艳,足可让御膳房的人将其加入了往后的食谱之中。”
“什么山珍海味,在这红灯笼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名字也取得有意思,红红火火,老八这臭小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朕前脚才让人下旨将他府上的月钱减半,后脚就靠卖菜谱赚了两千五百两金票。”
“若是换成银子,可是足足二十五万两啊,足以抵得上一个州郡一年的赋税。”
“这逆子,不愧是朕的儿子!”
都说天下父母望子成龙,梁帝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老八没少让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寝食难安。
如今却活脱脱变了个样,岂能不令人欣慰?
不过生在帝王家,却让梁帝有些为难,暗暗叹了一口气。
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将老八放在眼里,对于日后继承大统的人选考虑,也仅仅只在太子和老四之间斟酌。
可现在老八锋芒毕露,展现出了惊世才学,甚至因为减免赋税一事抢先赢得了民心,这就让他有些难办了。
身为一国之君,梁帝岂会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这几个儿子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勾当?
对于太子的风评,朝中上下向来颇有微词,都说太子心胸狭隘,论才学机智宅心仁厚比不过四皇子梁宽,论肆意洒脱比不过雍亲王老六。
甚至还有人私下议论,说太子难堪大任,根本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如此种种梁帝又岂会不知?
可这大梁江山的椅子只有一把,最终能坐在椅子上的只有一人。
他承认,对太子偏宠有当年对那个女人的亏欠,可若日后真让太子掌权,大梁江山会是何等局面?
梁帝早已知晓,太子为了壮大自己那一派的势力,得到朝中更多大臣的支持,暗中给了大臣们不少的好处。
这些银子从何而来,明眼人一看便知。
用银子收买来的依附和衷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哎,此事真是让人头疼呐。”
梁帝叹息一声。
伸手揉了揉额头,随即又想起了方才太子请安时说的话,当即用闲聊的语气问道:“胡德友,你觉得太子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
老太监的后背顿时汗毛竖起。
好家伙,这种事情是自己一个奴才可以议论的吗,若是传到了太子殿下耳中,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既然是陛下问及,自然要答。
“回陛下,太子乃是您亲选的未来储君,自然是人中龙凤。”
“老奴不敢妄言。”
“行了,当着朕的面别耍这套虚的,朕恕你无罪。”
梁帝嗔骂了一声,继续道:“别以为朕不知你们这帮奴才,背地里都是如何议论众位皇子的。”
“你这老东西向来谨慎,不说便不说吧。”
“朕再问你另一事,太子今日来宫中请安,你可知道他提出了什么请求?”
“他竟为老八这臭小子说好话,请求朕重新下旨赐婚,若非朕反复确认过,只怕以为是听岔了。”
“想想这几日发生之事,太子与老八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为何太子会突然为老八说好话,难不成他们私下和解了?”
闻言。
胡德友脸上也是一惊。
他没想到,太子今日入宫竟是为了此事。
如今京都上下谁不知道,因为八皇子之事抢了太子的风头,二人已经结下了梁子。
更有人说以太子的心胸,断然不会饶了八皇子。
可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兄弟二人当真和解,将以往之事一笔勾销?
稍稍压下心中的惊疑。
胡德友连忙躬身道:“陛下,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都说打虎亲兄弟,太子能与八皇子殿下和解,于我大梁江山社稷而言,可是莫大的福分。”
“太子既然愿意请求陛下重新下旨赐婚,想必是发自真心,您又何必猜疑?”
“当然,老奴也就是这么一说,若是陛下信不过,要不老奴让隐龙卫去查查?”
听到隐龙卫三个字。
梁帝沉吟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重新躺回摇椅中,轻叹道:“不必了。”
“不论太子是否真心,此事都不重要,这条路就让他们自己走下去吧。”
“至于谁能走到最后,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和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