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和紫矶追着魅珠,几次碰到它,都被它咻的一下逃脱了。
草,紫矶骂道:“别落老子手上,非剥皮拆骨不可!”
凌霄泼他冷水,“它没有皮,更没有骨……”
两人说着,却见它畏畏缩缩飞进后院。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跟过去,兰嫣追上来,挡到二人面前:“这珠子狡猾,我看需得拿什么东西引它?”
紫矶皱眉:“什么意思?”
“也许我们可以用柳卿卿的尸首……”兰嫣说道。
凌霄说道:“可它在少仙主那儿。”
“那我们去问少仙主!”
紫矶却道:“别跟她废话,这玩意一下就不见踪影了。”
凌霄想想也是,二人还是跃下了院墙。
兰嫣蹙眉跺脚,只好追了进去。
“我就有这么好看吗?来完一个又一个!”不妨冷谑一声,薄薄而来。
二人一愣,随即身上骤凉,被四溅的水花洒了个半湿,兰嫣最后进来,饶是她自诩风情,见状脸上也是一热。
*
前院。
涂酒酒淡淡看着前方,福雅心头紧揪,下意识松了发髻,遮住颈上伤口。
眼前一袭红衣,似秋枫,似烈焰,苏澜风突然顿住脚步,眼神仿佛绞在一处,忘了动作。
半晌,他把人轻轻放到福雅手上,走到涂酒酒面前。
“我需要解药救人,必须拿到魅珠。”他半俯下身子,眉目湛冷,说道。
涂酒酒抬头,“苏澜风,你明明答应了我会破案。”
“是,”苏澜风神色坚定,“我既应允,便一定会办到。”
办到?你怎么不说,两日后,你便要将我押走受刑!这里的事你还会管?涂酒酒没有出声。
“少仙主,别求她。”轩辕琴靠在福雅怀中,容色委顿。
苏澜风侧身,轻声安抚:“我自有分寸。”
涂酒酒忍痛,想站起来。
“你还好吗?”苏澜风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递过去。涂酒酒这次仍然没接受这份好意。
“既然如此,”她慢慢起来,“我再信你一次。”
苏澜风沉默收着回手。
“你看着她那般温柔,是她要吧,我给她。”
涂酒酒突然指着轩辕琴,强忍剧痛,快步走过去。
福雅扶着轩辕琴,按说涂酒酒逼近,她该避开,但她方才被这人一下打懵了,扶着轩辕琴竟没想到走开。
“蠢货。”面对福雅此举,轩辕琴暗忖。
涂酒酒走到轩辕琴面前,眼中透出杀意,突然扬手,轩辕琴什么人,身为轩辕家长女,虽身染药力,这一下若要闪避亦非难事,但她眼神微暗,却并未动。
福雅惊,“轩辕姑娘,小心。”
涂酒酒看得分明,她怎会遂轩辕琴意?她根本未出武器。
背后掌风扫过,涂酒酒浑身遽震,一口鲜血喷出。
她侧身看去,苏澜风缓缓收掌,眉头紧锁。
她举手须臾,他同时出手!
二人擦身而过,他来到轩辕琴身旁做检视伤势,却见轩辕琴并无伤势,轩辕琴低声道:“幸好福雅带着我躲开了。”
福雅受宠若惊。
好个轩辕琴。说得仿佛不是她没出手,而是托傻貂精的福!涂酒酒擦去唇角的血,含笑看着苏澜风,“少仙主,你觉得,这点东西能伤轩辕姑娘?我这人,若要对付一个人,必定用剑,一定会死那种。”
她字字刻毒,把手心摊开。苏澜风看到她手中那天那片碎瓷,一时怔忡。他眉目微垂,将微微颤抖的手,放于背后。
涂酒酒此刻心中已冷到极点,她把这东西朝苏澜风掷去。
“少仙主,小心。”
凌霄和紫矶恰赶到,凌霄见状示警,同时出剑,欲将碎瓷打落。
苏澜风突然反手一掌,将凌霄的剑震跌。
碎瓷依旧打到苏澜风脸上,鲜血从把他光洁的额头滑下,瓷片落地有声,终碎得不成模样。
涂酒酒已撑不住身体体重,半跪于地。
苏澜风上前,目光深灼,“我先替你疗伤,案子我也言出必行,魅珠就当我借。”
斩四肢,瓮之……他绝口不提。
为了轩辕琴,他让他们来拷审她,即便到如今,他还要问她借魅珠……
涂酒酒莫名想笑,方才,他们对付她时,她没流一滴泪。此时,她竟忍不住,眼中热出水光。
她不知从前的自己,和苏澜风有过什么渊源,过往。如若无情,何必吻她?如若有情,不会伤她。
她看着这人朝她走来,从“再见”开始,他一直说,他们素昧谋面,但她却那么清楚知道,他决定的事,从来无人能改变。他今晚一定要拿到魅珠。
“今晚这儿如此热闹?”屋檐上,一道声音,微微笑。
轩辕琴目光微变,月轮披洒于来人身上。他似刚沐浴,玄衣落下之间,带来一脉清幽,馥芳袭人。
他就落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涂酒酒力气不继,匍匐爬向他。
苏倦居高临下,眉眼清冷看着她。
“苏羽皇,带我走。”她昂起头,以仅他能听到的声音。她此时通身狼狈,眼中没有眼泪,唇边反依旧带着薄如蝉翼的笑。
苏倦俯身,他也总是爱笑,但他眼神中和唇边的笑意是没有温度的。
“我为何要帮你,你我的同盟,你根本帮不到我。在我哥眼中,你甚至还不如阿琴一片衣角。”他,揪住她一绺发,并不温柔。
“我会报答你。”
“凭什么?”
“以同盟之谊,以我的命。”
“你的命不值钱。”
“我知道,”她颔首,“但那已是我的所有,我愿为你,倾我所有。”
她看着他,声音虚弱,眉目是郑重。
苏倦微微侧头。很多年后,他依旧记得这一晚,她的每一个笑,每一句话,不管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
即便不值钱,但我愿倾尽一切,给你。以情谊,以性命,以所有。
可惜,他那时太年轻太骄傲,从未当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