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妖王是它，那本妖王成了什么？载体？还是傀儡？”
他的神情惶恐不安，若真如此，他感受不到任何异样，这就十分诡异了。
“被安排好了吗？还是它不曾干涉。”
天妖王瞳孔缩成针眼大小，心中惊惧越来越重，他的表情难以置信，想到一个可怕的真相。
“早已注定之事，难道都是它的安排。”
它看似不偏袒，不作为，实际上已经偏袒，作为。
“倘若不作为，这方天地从何而来？人族天生孱弱，又是如何崛起的？”
他的脊骨感到一阵寒意，冥冥中仿佛真的存在某个意志，将一切创造，将一切注定，无为之下皆是有为。
“何为道？”
天妖王突然产生了动摇，道是什么，他变得怀疑，不确定了。
“或许道也是它的产物。”
这时，他的灵魂波动很大，气息愈发紊乱。
“连得道都不能解脱，修行是为了什么？”
“长生吗？”
他如同着了魔，不断说着秦汉听不懂的话。
“既是如此，谈何长生？”
“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天妖王凄厉吼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看不到真，得了道又如何？他不再相信自己的道，认为是虚假的。
他的道心在崩溃，觉得逃不出它的掌控后，内心深处一片黑暗。
“本妖王修炼了漫长岁月，到头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连因果都是，我等蝼蚁，谈什么逆天改命。”
天妖王自嘲一笑，他的魂体变得透明，精纯的魂力变成灵力将秦汉撑得圆鼓鼓的。
“天王，你想干什么？！”
感受体内无穷无尽的灵力，秦汉又惊又怒，魂诀再怎么强大，也无法短时间内炼化。
随着天妖王道心崩溃，他体内的灵力越积越多，秦汉神情惶恐，在这样下去肉身必定爆碎，最终化为一团血雾。
“道在哪里？根本就没有道！世人困惑，不知从何而来，为何而去，继而说道，于是就有了道。”
他的笑意愈发浓烈，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它不偏袒？不作为？若真如此，何必让我知道？！”
天妖王的笑声震耳欲聋，秦汉感受脑海一阵剧痛，旋即七窍流血，双眸猩红。
“远古大贤创立的功法真的没有它的干预吗？”
他的模样怪异，低着头颅自问自答。
“没有它的干预，众生知道吗？或许一如既往地蒙昧无知。”
旋即，天妖王嘴角上扬，轻笑不已。
“我知道呢，它如我愿了。”
他的眼眸流露一丝哀伤，笑的十分悲凉。
“本妖王修炼这么久，自认为得道不远矣，不曾想天地无道可言。”
证道成帝，证的又是什么道？成的又是什么帝？
他在心中不断寻找答案，到头来仍是水中花，镜中月。
“大帝亦是不能超脱啊！”
天妖王仰天长叹，修行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他只图苟活就好，证道成帝留个其他人吧。
他的道心已死，如同生锈的铁剑，再无半点锋芒。
“天王，你到底在做什么？！”
秦汉双眸充血猩红，脑海里响彻古怪之语，旋即他低声怒吼，想要一个解释。
然而，天妖王充耳不闻，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不顾。
“天妖王！”
秦汉暴跳如雷，一声长啸后，圣体掀起无尽气浪，灰石竹顿时左摇右摆，即将折断。
他快坚持不住了，圣体已经出现裂痕，再过不久必定爆碎而亡。
然而，始作俑者却默不作声，气得秦汉怒火冲天，杀意直冲霄汉。
他本以为天妖王改了性子，不再坑害他，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我不能死，我还要证道成帝，还要救娘亲，怎么能死在这里？”
秦汉内心惶恐，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随后，他将希望寄托于魂诀，魂诀数次将他脱离险境，事到如今，除了魂诀他别无选择。
“魂诀！”
走投无路下，秦汉仰天长啸，拼命运转魂诀，想要炼化体内无穷无尽的灵力。
“嗯？”
天妖王万年不变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面貌逐渐生动起来。
“本妖王怎么了？”
这时，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化道。
“以身化道，本妖王这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他拼命止住颓势，想要将魂力聚拢在一起。
然而徒劳无功，天妖王魂体魂力依旧大幅流失。
“该死，本妖王之前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化道？！”
他在心中怒骂不止，完全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被刻意抹去。
正当天妖王走投无路时，感受秦汉功法的气息，他的脸上不由大喜。
“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小子的功法，本妖王死不了了！”
旋即，他肆意狂笑，运转残存魂力将秦汉的功法引来此地。
随后，借助秦汉的功法，他在巩固炼化四散的魂力。
“一定是他搞的鬼！”
秦汉剑眉拧成一股绳，他的魂诀突然运行诡异，不必多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若想修炼，和我说就行，何必如此作怪？”
秦汉恼恨不已，不消多时鼓胀的圣体逐渐干瘪下去，恢复原来的模样。
充斥全身的灵力仿佛受到召唤，一股脑的涌向了灵海。
他的双眼漆黑一片，险些跌倒在地。
秦汉脑海仿佛被撕裂，又好像被人凿开脑门，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随后抱头痛叫。
他本能的想停止魂诀，然而天妖王实力强绝，秦汉控制不了功法的运转。
“这小子的功法可真强，本妖王差点形神俱灭了。”
他的魂体被重塑，坚韧度远胜曾经。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天妖王一时说不出好坏。
数息后，他的魂体恢复如初，只是比之前缩小了一圈，看上去更加凝练厚实。
天妖王瞳孔微缩，他感觉头脑十分清晰，心思玲珑剔透，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真伪。
“在本妖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乃万妖之王，可以匹敌王境，可就在刚才，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却浑然不觉。
天妖王内心一颤，他感觉自己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一种很玄妙的感应，仿佛多了一个自己。
“那是本妖王吗？还是说，本妖王是他的一部分。”
旋即，天妖王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绪抛开。
他隐隐觉得，再怎么想下去，必定着魔。
“此事太过诡异，以后还是少提少想为妙。”
天妖王心有余悸，他不过略微想到高人前辈说的话，结果魔怔，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毫无印象。
“这涉及到的因果，本妖王只怕招惹不起。”
他可以匹敌王境，结果仅仅是想起高人前辈的话，就不由自主了，这等伟力让他惊惧。
旋即，天妖王决定尘封这段记忆，以免招惹更大的因果。
“这小子的因果太多，加上本妖王的因果，三年内难保不会遇上怪事。”
数息后，天妖王将强行摄取的魂诀松开，他的魂体已经恢复，囚禁功法，只会交恶秦汉。
魂诀运转的一瞬间，秦汉脸色微变，不顾脑海撕裂地疼痛，运转功法恢复自身的伤势。
“待我伤势痊愈之后，就是算账之时。”
旋即，秦汉盘膝而坐，他的经脉仍隐隐作痛，吞吸灵力的速度不由放缓。
“也不知道还神君到底死没死。”
天妖王摇了摇头，走的太过匆忙，还神君是死是活他完全不知。
“但愿死去了吧”
他也不希望有人成天盯着自己，将自己视为盘中餐。
……
夜深时分，四周静悄悄的，无数灰石竹耸立于此，让人感到压抑、恐怖。
繁星点缀苍穹，抬头仰望时，内心一片安详，阴霾一扫而空。
“这里可真够安静的。”
秦汉负手而立，他的伤势早已恢复，由于天色昏黑，所以没有走出石头林。
此地除了石竹就剩石竹，沐浴星辉后，仿佛披上了神秘的袈裟。
期间，他不止一次呼唤天妖王，然而没有得到答复。
天妖王人老成精，察觉秦汉语气不对，第一时间选择了沉默，打算等他消气后再说。
“万兽山脉自古凶险无比，这石头林倒是极为安全。”
天妖王突然说道，显然他有在听秦汉说的话。
“我就知道你听得见。”
秦汉抬头仰望星空，他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咳，本妖王之前自身出了点状况，所以你说啥没听见。”
天妖王老脸一红，顿时心虚的很。
“什么状况？”
秦汉挑了挑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不能说。”
天妖王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
“不能说的状况，你觉得我会信吗？”
秦汉莞尔一笑，随后收回目光，夜色虽美，但杀机四伏。
“有大恐怖，连本妖王都不一定抵挡的住，你不知道对你没有坏处。”
天妖王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
“这份因果你承担不起，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再次强调后，旋即不再吭声。
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然而，天妖王很清楚，这里面有大恐怖！
“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三言两语就算了？”
秦汉皮笑肉不笑，觉得天妖王过了。
“此事本妖王做的不妥，算是欠你一个人情吧。”
“……”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秦汉没有领这个情，天妖王也没有再次多说。
在这黑夜里，他们将彼此的心声藏于黑暗，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理解。
“你知道吗？”
天妖王突然开口问道。
秦汉神情略感讶异，仔细想了一会儿后，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当你知道的时候，就会明白本妖王说的话。”
然而，秦汉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天妖王故弄玄虚，欺他见识短薄，无法分清真伪。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天妖王立刻明白秦汉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旋即久久地叹了口气。
“本妖王即便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的，反而愈发困惑，离道会越来越远。”
“当你知道的时候，本妖王会将一切都告诉你，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甚至是近古之前。”
闻言，秦汉抿紧嘴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的路还很长，没必要知道现在不该知道的事情，会结下不利的因果。”
天妖王心乱如麻，旋即闭口不谈。
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还要安慰秦汉，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什么时候我可以突破炼体三十三锻？”
听到秦汉主动岔开话题，天妖王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心情好了不少。
“炼体三十三锻不难，本妖王观你道韵莫名，定是有了感悟，只要东西准备好，成功几率很大。”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有关修行的事。
“那就好，我的境界太低了，将实力大大限制，不然地境我有何惧哉？”
得知突破概率很大后，秦汉脸色十分红润，之前的事仿佛遗忘了。
“这样也挺不错的，你的根基会很扎实，同等境界下，你可以碾压他们。”
天妖王难得没有讽刺秦汉，认为他的资质低劣，没有前途可言。
“炼体终究还是太低了。”
秦汉低声叹息，他要是人境，在这万兽山脉岂会畏畏缩缩，即便夜深时分，他也敢闯一闯。
对此，天妖王没有反驳，秦汉的境界的确太低了。
他能以弱伐强，可以越境挑战，多是仰仗圣体，没了圣体，只怕任人宰割。
正如天妖王所想，秦汉过去肉身有恙时，吃过不少暗亏，有的至今还没讨回来。
“传闻炼体三十三锻，将与天相合，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本妖王现在说了，你会少一分体验，对体悟境界不利。”
天妖王想了想后，还是不打算告诉秦汉。
“又是境界不够吗？”
秦汉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见了。
“本领低微，真的会有很多限制呢。”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打算按照天王之法，晋升炼体三十三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