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必将被消灭!”
教书先生的话,是最好的印证,他的话代表着绝大多数人的看法,也代表着他对光明的忠诚。
不过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在这个光明已经腐朽的年代,在这个黑暗横行的年代。
或许只有权与力,才是有真正话语权的东西。
“今天,你要死!”王的嘴角勾起,他眼底里的血丝已经成了蛛网,笼罩了所有的黑白。
这是一个信号,是要进行杀戮的预示。
“你们走!”教书先生咆哮着,身上光芒更胜了几分,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把摸不到,似乎真的成了,光。
那些学生自然是听到了教书先生的话,但他们的眼中满是对光明和权力的迷恋,只有极少数人真的听从了他的话,逃了出去。
“来啊!”王抬起右手,他勾了勾手指,脸上满满的不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才是真正的反派角色。
“圣剑!”教书先生大吼,他身上的光明开始了有规律的流动,就像是一条条诡异的线条。
虚实之间,一柄金色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上,那种极致的光明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柄还有几分青色的剑。
“噗通!噗通!噗通…”撞击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膝盖落地最好的声乐,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弱者只配匍匐。
【既然不走便只能留在这了】
教书先生的心中微微一叹,他已经有所行动。脚下轻踩而去,长剑笔直的穿透空气,稳稳的落在王的眉间。
锋寒带有霜雪,似有千般仇怨,这是来自内心深处极为简单的一种情绪。
【非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过这对王来说,实在是可笑至极的!对王来说,这个亡字,应该换为王!
眉间似有寒意,冰冷触及肌肤,渗入血肉,探及内心,直留待灰白,死寂便为如此。
王动了,他的右手已经抬起,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直接抓住了那泛着青色的长剑,丝毫不惧其中有的锐利。
宽厚的手掌稳稳的抓住了那袭来的长剑,肌肤下面隐约有青丝闪动,五指已经开始扭曲。
青色长剑在手掌之下彻底丢掉了其本身的骄傲,原本足以留下无数亡魂的剑身随着那只宽大的手不断改变着它的形状。
终于,因其刚韧而走向碎裂。
叮当落地声很短,仅仅有两三秒,但这个过程似乎很慢,慢到消磨掉了该有的意志。
“你该死了!”王又笑了笑,这次是满满的嘲讽,在他人的眼中出现的只有恐惧,那骤缩的瞳孔已经掩盖不了表面的淡定。
王没有动,但他已经出手了,那青色长剑无声的瓦解落地,一股无形的力量蔓延着,已经爬到了教书先生的手上。
肌肤血肉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鲜血在止不住的流淌,似乎能够作为某些小类昆虫经历的一场洪水。
白色的骨架悄悄出现,那上面还有血色的延伸,只是此刻显得如此荒凉而孤单。
疼痛伴随着哀嚎,还存留的躯体还认真的做着自己的本分,止不住的汗液破开了肌肤,在上面游荡,不忍离去。
有人在哀嚎,有人在惊恐,还会有人在痴笑。
巧妙的三种情绪成了这场剧幕的主角,它们代表着截然的不同,代表着一种该有的走向。
一切,似乎都在一只无形的巨手之下,没有人能够逃脱那一根根捆绑在身上的细线。
这,就是命运。
王看着这些人脸上不同的表情,只有他在笑,但是他的耳边没有丝毫躁动,无声的哑剧才是最精彩的演出。
“下面,天黑请闭眼!”
…
嘶吼声渐起,刀剑的碰撞摩擦再也挑逗不起那些武士的神经,他们只有麻木的挥剑,再挥剑。
至于挥剑之后会怎样,已经没有人会考虑了。
脸上已经失去了面具,但他们的脸冷冰冰的,严肃的就像亘古不变的危岩。
没人知道,他们的心中也是一般,那颗维持着身体机能活跃的物体此刻安分了下来,似乎就是一块石头,什么都不会渗透。
有的人将剑送入又抽出,他们还活着;有人却只能挥出,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战争是残酷的,最后只有一方会取得胜利,而另一方只能走向坟墓,或者连坟都没有。
但战争也是生命的抗争,生命的数量越多,取得最后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
至于这些挥剑的武士,只是这场盛宴中无人关切的微草,生命如草芥。
他们的死活对他人来说从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是对自己。
有人想要活着死命拼搏,反正死了也是没有性命;有人已经屈服于身上的那无形的线条,任由它们支配着自己,哪怕下一刻就是尽头。
然而【你们经历过绝望吗】
有人早早地死在野兽的凶猛之下,有人死在了那无迹可寻的勾刃,还有人…死在了光明里。
有一个身影在战场上游走,他一身黑色服饰,掩盖了所有能暴露身份的标志,但是他能够精确的杀死每一个有可能造成巨大伤害的武士。
他很了解这一切,不论是阵型还是配合,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打断,也总会干净利落的松开手中的断刃。
有人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但他的胸口已经空荡,他的喉间已经破开,再也揭示不了这个人的秘密。
身穿黑色衣袍的人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出彩的角色,最让人深刻的,是他挥出的那一道无限光明的剑。
…
“师父,这场已经败了!”不惑松开了手中的黑子,任由它掉落在棋盘上。
他没有来继续下棋的必要,那棋盘之上已经没有了白子的容身之处,黑子已经彻底围杀了白子。
“哎…”阳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看着这张棋盘发着呆。
闭关之后的他有些憔悴,连头发都白了许多,脸上似乎多了许多褶皱,无形之中老了十几岁。
阳无声的张了张嘴,一个干涸到极致的声音从他的喉间传出,“我不甘心啊!”
不惑看着他的师父,将那黑色棋子一枚一枚拿起,最后放回了原来的小盒中。
“生死运哉,何其求也!”
不惑罕有的在安慰别人,不过这个安慰还是真话,有些伤人。
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睛空荡,口中喃喃道:“离去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