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褪去,车厢内只剩下紊乱的呼吸。
任秋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女人。
他伸出碰了碰慕容明珠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已经退去,恢复了正常。
那张因药物而潮红的脸蛋,此刻也变得恬静苍白。
可任秋清楚,这个女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虽然他也是初哥,可也心里却很清楚,一但慕容明珠追究起来,自己会面临什么。
慕容家,那是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庞然大物。
“这叫什么事啊!”
他挪开慕容明珠,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尤其是那件被他扯坏了扣子的衬衫,
做完这一切,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动了那辆饱经风霜的皮卡。
“哎!”
任秋叹了口气,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把这个大麻烦安全送回酒店。
一个小时后。
车子平稳地驶回市区,停在了酒店后门的停车场。
任秋熄了火,看着副驾驶上依旧熟睡的慕容明珠,再次感到一阵头痛。
他解开安全带,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一米七的个子,骨架纤细,但分量不轻。
温软的身体贴在他胸口,鼻息间满是她身上残留的香水味和他自己的味道。
任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迫自己不再多想,抱着她快步走向酒店大门。
刚一踏进灯火通明的大厅,任秋的脚步就猛地顿住了。
大厅里站着一群人。
钱根生焦躁地踱着步,玉家兄弟也都在其中。
而站在他们最前面的,正是文老。
老人家平日里那股仙风道骨的劲儿荡然无存。
当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时。
他们的视线先是落在任秋身上,随即又牢牢地锁在他怀里抱着的女人身上。
“任秋!”
钱根生最先叫出声,他快步冲过来,压低了声音。
“你……这是慕容小姐?她怎么了?”
文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有说话。
任秋面不改色,只是抱着慕容明珠的胳膊又紧了紧。
“师傅。”
他沉声开口,“我先让她回房,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众人听到这话,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
任秋没有去慕容明珠的房间,他没有房卡。
他径直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咔哒。”
房门打开,他走进去,将慕容明珠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然后,他转身走出房间,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门外,文老一行人已经跟了过来,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等着一个解释。
任秋靠在门板上,让自己看起来疲惫一些——当然,他确实很累。
简略的将整个被绑架的过程给众人讲述了一遍。
当然,他可不会傻乎乎的讲车上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众人。
讲述到最后,任秋说道:“魏家,现在应该还在山里。”
文老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任秋。
但任秋的表情坦然无比,有的只是疲惫和后怕。
良久,文老才移开视线。
“好,好得很!魏家是吧?老头子不出山,真当我没本事了是吗?!”
“小秋,这次多亏了你,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文老说完,转身就走。
钱根生等人立刻跟上,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山雨欲来的凝重。
走廊很快就空了。
任秋靠着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拧开门把手,回到了房间。
可刚一进去,他就愣住了。
慕容明珠居然醒了,她就那么坐在床上,被子滑落在腰间。
身上还穿着那件被他扯坏了扣子的衬衫,露出小片白皙的锁骨。
两人四目相对。
任秋喉结滚动,下一秒,慕容明珠那双一直没什么情绪的漂亮眸子,忽然蓄满了水汽。
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肩膀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任秋脑袋嗡一声,她肯定是有意识的。
在车里,在那片该死的荒山野岭,她一直有意识!
可那种情况,除非他是神仙下凡,否则根本无解。
更要命的是,那股子烈性药力,通过那个被迫的吻,也有一部分窜进了他的身体。
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四肢百骸里残留的那股燥热和无力感。
“这叫什么事啊!”
任秋心中暗叹一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房间里只剩下女人压抑的抽泣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任秋觉得比在外面跟文老对峙还要煎熬。
许久,慕容明珠不哭了。
她抬起手,用手背随意地抹掉脸上的泪痕。
再抬起头时,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已经没了半分脆弱。
“你过来。”
任秋心里咯噔一下。
他磨磨蹭蹭地挪动脚步,走到床边。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任秋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火辣辣的疼。
他彻底懵了。
这一巴掌,他认。
毕竟,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冒犯了她。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打完人的慕容明珠,非但没有继续发怒,反而委屈得不行,眼圈又红了。
“你就站在那儿看我哭?”
“很好看吗?很有意思吗?”
任秋捂着脸,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慕容明珠见他一副呆样,心里的火气和委屈更盛。
她用力捶了一下床,胸口剧烈起伏。
“难道你作为男人,看见一个女人在你面前哭成那样,就不知道过来哄哄我吗?!”
“……”
任秋呆若木鸡。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她可能会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可能会拿起台灯砸他,甚至可能直接报警说他非礼。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生气的点,竟然是他没去哄她?
眼看这男人还是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
慕容明珠心头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
怪他吗?肯定是怪的。
那个屈辱的吻,那双滚烫的手,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子里。
可细究起来,他也是身不由己。
他眼里的挣扎,她当时看得分明。
任秋这边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
不过他想到了之前孙二柱说过的一个办法。
最直接,也最笨拙的办法。
他抬起头,迎上慕容明珠那双带着恼意的眸子,喉咙发干。
“我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