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的手腕极其稳定,像焊死在手臂上一样。
他的手腕猛地一旋!
工兵铲的尖端在石板下方的狭小空间里,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撬动了一下。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金属脆响,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
那声音,清脆得让人心安。
任秋缓缓收回工兵铲,站直了身体,回头对众人道。
“好了,机关被我暂时卡死了,快速通过,别在石板上停留。”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狂喜。
“我操!任哥牛逼!”
“这……这就行了?”
林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看着任秋云淡风轻的样子,众人对他的敬畏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这已经不是技术了,这是神技!
在任秋的催促下,众人压抑着激动。
快速而安静地从那块石板上跑了过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当最后一个人也安全通过后,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任秋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走过石板时。
还特意加重了脚步踩了踩,石板纹丝不动。
这一下,彻底让众人放下了心。
可霍老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都别高兴得太早了。”
只见霍老面色凝重,从自己贴身的背包夹层里,取出一个用黄绸布包裹的物件。
他一层层揭开绸布,露出一块通体碧绿、质地温润的玉佩。
玉佩的形状很奇特,像是一把钥匙的胆部。
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云纹,中心处有一个不规则的孔洞。
正是之前任秋看过的那枚穿心锁的玉胆。
看到这东西,任秋心里咯噔一下。
他终于想通了整件事的关节。
他们这次进入的,所谓的长生墓,根本就不是一座独立的陵墓。
这只是一条……后门。
而这条密道的终点。
通向的正是霍老他们上次折戟沉沙,几乎全军覆没的那个地方!
那座真正的大墓!
那扇号称无人能解的穿心锁大门!
怪不得霍老一路上都神情严肃,原来他早就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之前那块死亡石板,不过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能要人命的硬骨头。
“霍老,您的意思是……”
林木还抱着一丝侥幸,结结巴巴地问。
霍老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任秋。
“任秋,接下来,恐怕就只能靠你了。”
霍老的声音很沉,他将那枚玉胆递了过去。
任秋的目光扫过霍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任哥?”
旁边的一个伙计看任秋迟迟没有动作。
小声催促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看着他。
经历了刚才的石板机关,任秋在他们心中已经如同神明。
任秋吐出一口浊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事已至此,再纠结霍老的算计已经毫无意义,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伸出手,从霍老手中接过了那枚冰凉滑润的玉胆。
“走吧。”
任秋只说了两个字,便率先迈开步子,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其他人看到任秋跟上去,他们默默地跟了上去。
整个队伍鸦雀无声,这条路比他们想象的要长。
大约又走了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石室的尽头,赫然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那门高足有七八米,宽也有四五米,通体浇筑而成,上面布满了繁复诡异的纹路。
门的正中央,有一个造型奇特的锁孔,形状与任秋手中的玉胆分毫不差。
正是那扇让他们魂牵梦绕的穿心锁大门!
再次看到这扇门,所有经历过上次事件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尽失。
“就是……就是这里……”
老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上次……上次老五和老六就是在这里……”
霍老走到任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任秋,我知道这很难,上次的失败,责任在我,是我准备不周,但这次,我们有玉胆,我们有最大的希望。”
任秋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任秋不再理会身后众人各异的神色,独自一人,手持玉胆。
走向那扇散发着亘古寒意的青铜巨门。
光束下,那些繁复的纹路不再是死物。
它们仿佛活了过来,如蛟龙盘踞,每一道曲线都暗藏玄机。
任秋的目光没有在那些华丽的主体纹路上停留太久。
反而聚焦于锁孔周围几处毫不起眼,几乎与铜锈融为一体的微小刻痕。
“这是……地图?”任秋心里嘀咕一句。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手腕,改变玉胆的角度。
奇迹发生了。
玉胆内部的云纹,竟然随着他手腕的转动而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它们时而汇聚,时而散开,仿佛在模拟天体运行的轨迹。
原来如此,任秋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这穿心锁,根本就不是一把锁。
它是一个精妙绝伦的星象仪器。
开锁的关键,不在于玉胆本身,而在于人。
需要开锁者手持玉胆,模拟出特定时刻的星象。
将其“投影”到锁芯之内,才能触发机关。
上次霍老的队伍全军覆没。
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试图用蛮力破解,结果触发了致命的防御机制。
想通了这一切,任秋不再迟疑。
他看向霍老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霍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任秋的思路。
他以为任秋会立刻将玉胆插入锁孔,可任秋却像是在把玩一件普通的古玩,又是照射又是转动,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任……任先生?”
霍老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什么问题吗?”
任秋没回答,只是将玉胆举到与视线平齐的高度。
左手托着玉胆,右手手指轻轻拨动,让玉胆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旋转起来。
玉胆内部的云纹开始飞速变幻。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青铜门上那些微小的刻痕。
脑中飞速计算着纹路、刻痕与玉胆内部云纹三者之间的对应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石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几个伙计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打扰到任秋。
就在霍老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任秋的动作停了。
在霍老惊异到极致的注视下,任秋手腕稳定得像一块岩石。
将保持着特定角度的玉胆,缓缓对准了门上那诡异的锁孔。
没有想象中的钥匙入锁,而是像水滴汇入大海。
玉胆的前端刚刚触碰到锁孔的边缘,就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微弱却清晰。
紧接着,是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怒吼。
“轰——隆——隆——”
整个地下石室开始剧烈地摇晃,头顶的岩石簌簌落下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