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倒”两个字,让李莎莎立刻想起刚才那个羞人的拥抱,脸颊再次泛红,低着头“嗯”了一声。
任秋擦干手,没再多说,转身便走出了院子。
……
回到自己的小屋,任秋迅速换了一身耐脏的旧衣服。
赎回表哥的店铺,需要一大笔钱。
光靠打零工,猴年马月都凑不齐。
所以他打算开他那辆破三轮去城中村收破烂。
卖姻缘牌的钱都还给王黑龙了,他手头的钱连买块普通石头都不够,所以就只能把主意打在这上面。
城中村是市区里最后一片没有被彻底改造的老城区。
听说最近要拆迁了,很多老住户急着搬家,会甩卖大量的旧家具、老物件。
早些年,古董圈里可是有好多贩子去乡下低价收古董的案例。
就是因为普通人不识货。
他有了小葫芦,说不定也能淘到宝。
……
南门城中村。
推土机的轰鸣声在不远处隐隐作响。
“拆”字被红漆喷得到处都是。
搬家公司的卡车、各式各样的小货车、还有像任秋这样的三轮车,将本就不宽敞的巷道堵得水泄不通。
“小伙子!收破烂的!”
一个中年妇女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朝他招手。
“旧冰箱、洗衣机要不要?还有一堆纸壳子!”
任秋停下车,抬头应了一声。
“要!都收!”
他做这行当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番熟练的讨价还价,称重,付钱,再把那些沉重的旧家电和纸板码上三轮车。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游刃有余。
忙活了小半天,车斗里已经堆起了小山。
这些都是辛苦钱,离赎回表哥的店铺还差得远。
任秋不急,他真正的目标还没出现。
他一边蹬着三轮车在狭窄的巷子里缓慢穿行,一边悄然催动了丹田里的小葫芦。
一股微不可察的暖流顺着经脉涌入双眼。
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一户户人家门口堆积如山的杂物。
大部分都是不值钱的破烂。
就在他即将拐过一个巷口时,视线忽然被一抹极其内敛,却又无法忽视的璀璨金芒攫住了。
那光芒,温润如玉,厚重如山。
任秋心脏猛地一跳,立刻刹住车。
他的目光锁定在巷子尽头,一户正在往外搬东西的人家。
门口的杂物堆里,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床头柜。
柜子样式老旧,边角磕碰得厉害。
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污和灰尘。
颜色是那种最廉价的深褐色,像是八十年代乡下木匠随手打的家具。
几个搬家工人都对它视而不见,专挑那些看起来更值钱的东西搬。
但在任秋眼中,那厚厚的油污和深褐色伪装之下,金色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一种极其细腻、华美的木质纹理。
形如鬼面,流动如云。
海南黄花梨!
还是油梨老料!
任秋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
这东西要是弄干净了,放到拍卖会上,后面加几个零都只是起步价!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骑着三轮车过去,停在杂物堆旁。
一个穿着白背心、满脸烦躁的老大爷正叉着腰,指挥着搬家工人。
“哎!那个!那个青花瓷瓶小心点!那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
“还有那套红木椅子,别给老子磕了!”
任秋跳下车,递上一根烟,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大爷,搬家呢?”
老大爷斜了他一眼,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没好气地说:“废话,不搬家我把东西都扔出来干嘛?展览啊?”
任秋也不生气,指着那个蒙尘的床头柜。
“大爷,您看这柜子……还要么?不要我给收了?”
老大爷的目光落在那个柜子上,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这破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当年图它结实,现在想扔都费劲。
不过嘛,既然有人问他了……
他上下打量着任秋这瘦胳膊瘦腿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心里的小算盘就打响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正好宰一笔,晚上的酒钱就有了。
“小伙子,想收这个?”
老大爷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你占了天大便宜的架势。
“这可不是一般的木头,是上好的硬木,结实着呢!你看这做工……”
他随口胡扯着。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
“一百块!你给一百块,这柜子你直接拉走!就当是……是废品价了!”
那样子,理直气壮。
周围几个歇脚的邻居听了,都忍不住想笑。
一个破床头柜,当柴火烧都嫌脏,卖一百块?
这老李头真是想钱想疯了。
任秋心里乐开了花。
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为难。
毕竟让这家伙回过味儿来,岂不是又要抬价?
“大爷,一百?您这也太……”
他挠挠头,一副小家子气的算计模样。
“我这一车破烂,也卖不了一百块啊。您看,五十行不行?”
“不行!”
老大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百块,少一分都不卖!你不要,我下午就叫人来劈了当柴烧!”
他表现得极其强硬,似乎吃定了任秋。
任秋“犹豫”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行吧行吧!一百就一百!算我倒霉,就当帮您处理大件垃圾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叠零钱,仔细数了一百块,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一把抓过钱,塞进口袋,脸上露出得计的笑容,冲旁边人挤了挤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精明。
“行了,钱货两清,赶紧把它弄走,别在这儿碍事!”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周围的邻居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任秋,觉得这小伙子太老实,被坑惨了。
任秋没理会那些目光。
他走到那个比他还宽的床头柜前,弯下腰,双手抓住了柜子的底脚。
老大爷抱着手臂,在一旁看好戏。
“小子,我可提醒你,这玩意儿沉得很,当初还是我跟儿子两个人抬上楼的,你可别把腰给闪了!”
一个邻居也搭腔:“是啊小伙子,要不叫个人搭把手?”
任秋没说话。
他只是手臂肌肉微微一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