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那个看起来至少一两百斤、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挪动的硬木柜子,竟然被他轻飘飘地端了起来!
不!不是端!
是单手!
他右手托着柜子底部,左手只是虚扶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柜子举到了齐胸高。
整个过程,他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一丝吃力的表情都没有。
“我……”
老大爷准备好的嘲讽卡在喉咙里,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周围的邻居们也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巷子里瞬间一片死寂。
任秋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三轮车旁。
他手臂一扬,将柜子稳稳地放在了车斗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证明了柜子的分量绝非虚假。
他从车上扯下绳索,三下五除二将柜子牢牢固定好,然后跨上三轮车,脚下一蹬,在一片呆滞的目光中,骑着那辆破车“哐当哐当”地消失在巷子拐角。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不见,老大爷才哆哆嗦嗦地从耳朵上取下那根烟。
“他娘的……见鬼了……”
……
任秋骑着车,直接拐向了城西的古玩一条街。
博古斋。
任秋把三轮车停在后门,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孙二柱正在用鸡毛掸子扫灰。
看见他,还有点诧异。
“任秋,你咋来了?”
任秋指了指后门。
“二柱,去搭把手,我弄了个大家伙过来。”
孙二柱一愣,“啥大家伙?你又去收破烂了?”
“咋还把破烂带到这边来,这不得被钱扒皮骂啊。”
他嘴上嘟囔着,还是跟着任秋走了出去。
当他看到三轮车上那个又脏又破的床头柜时,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的天,任秋,你收这么个玩意儿干嘛?这……这比我奶奶家的还破。”
“劈了当柴都嫌有油烟。”
“少废话。”
任秋笑嘻嘻的说:
“让你搭把手你一会儿得摸着手说真香,这里面的门道你以后就懂了。”
两人合力,把柜子从车上卸下来,抬进了店铺的后院。
孙二柱累得直喘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任秋,你老实说,你收这玩意儿到底图啥?死沉死沉的。”
任秋神秘一笑,从旁边的水龙头接了盆水,又找了块抹布。
他蹲在柜子前,对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擦拭起来。
厚厚的油污和灰尘被一点点擦去。
渐渐的,一抹温润的、带着奇异“鬼脸”纹路的木材本色,暴露在空气中。
孙二柱起初还满不在乎,但当那片木纹出现时,他的眼睛瞬间直了。
他在博古斋待了一年多,虽然是学徒,但最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那行云流水的纹理,那细腻到看不见毛孔的质地,那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金丝光泽的色泽……
“我……我操!”
孙二柱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扑到柜子前,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
“这……这是……黄……黄花梨?!”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可是黄花梨啊!传说中的木中黄金!
这么大一个柜子,通体都是黄花梨?
这得值多少钱?他想都不敢想!
“任秋!你……你这是在哪儿淘来的神仙宝贝?!”
孙二-柱激动得快要语无伦次了。
“先别管在哪儿淘的。”
任秋站起身,拍了拍手。
“去,把你们钱老板叫来。问问他,这东西,他吃不吃得下。”
“吃得下!肯定吃得下!老板要是知道有这好东西,得亲自出来抬你进去!”
孙二柱一溜烟就往前堂跑去。
不一会儿,钱根生快步走了过来。
钱根生一进后院,目光就被那个大柜子吸引了。
他不像孙二柱那么咋咋呼呼。
他只是眯起眼睛,围着柜子慢悠悠地走了一圈。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又拿出一个高倍放大镜。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着任秋刚才擦拭过的那一角,又在柜子的接缝、底脚等隐蔽处反复观察。
孙二柱紧张地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任秋则显得很平静,他知道这东西假不了。
终于,钱根生站起身,摘下手套,看向任秋。
他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探究。
“小任,你最近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他慢悠悠地说。
前几天,这小子拿了个姻缘牌来卖,小赚了一笔。
今天,又弄来一个几乎可以当镇店之宝的海南黄花梨油梨柜。
一次是运气。
两次……就绝对不是运气那么简单了。
任秋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钱老板说笑了,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不城中村要拆迁了嘛,我去收破烂,看这柜子结实,就花了一百块收回来的。”
他老老实实讲了一遍。
这玩意,没啥好瞒的。
没本钱的古董贩子谁不是这么做的。
钱根生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城中村的破烂堆成山,能在垃圾山里一眼就相中这个宝贝,这需要何等的眼力?
这小子,绝对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身上肯定有秘密。
钱根生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他没有继续追问柜子的来路,反而换了个话题。
“小任啊,这柜子我收了。”
“价格,我给你一个公道数。”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博古斋帮帮忙?”
任秋心里一动、
还有这种好事呢?
“钱老板您太客气了。我就是个收破烂的,大字不识几个,能帮您什么忙?”
“当我的眼。”
钱根生一字一句地说。
“明天,市里有个大型的古玩交流拍卖会。”
“从南到北来了不少行家,东西多,水也深。”
“我一个人,精力有限,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任秋。
“我想请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不用你干别的,就帮我‘看’。”
“事成之后,利润你我二八分,你二我八。”
二八分!
孙二柱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