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那柄抹向咽喉的毒蛇短刃已近在咫尺。
任秋的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
短刃贴着他的喉结皮肤划过,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
瘦长杀手心中一凛,一击不中,手腕一翻,刀刃便要横削。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任秋仰头的动作未停,整个人顺势向后弯成一张绷紧的铁胎弓。
右手五指并拢,如一柄烧红的烙铁,向上猛地一插!
“烘炉!”
瘦长杀手的身体僵在原地,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任秋缓缓直起腰,脖子上的血痕在金色真阳劲的催动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随手抹去下巴上沾染的血迹,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
再次锁定了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中年男人。
而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那份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好奇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炽热!
“真阳门……双关齐开……”
中年男人一字一顿,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
“不愧是陈前辈的徒弟啊!”
任秋强行压制着体内因双关齐开而翻涌不息的真阳劲。
但他硬是挺直了脊梁,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从始至终,那两个杀手动手时,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别紧张。”
男人开口了,他脸上的狂热褪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我叫阎嵩,并没有恶意。”
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恰恰相反,我非常欣赏你,真阳诀练到双关齐开的境界,刚猛霸道,护持己身,面对绝境,不退反进,有此心性,才能驾驭此等力量,陈前辈,当真收了个好徒弟!”
他言语间对任秋的师门和其师父陈山,竟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赞许。
甚至还有几分熟稔。
任秋心头一动,对方认识师父?
但他脸上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体内奔腾的真阳劲力被他强行约束,缓缓归于丹田。
脖颈上的血痕已经彻底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
他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阎嵩,等他继续说下去。
阎嵩似乎很满意任秋的冷静,他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阎嵩,来自镇武司。”
镇武司?
任秋的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这个名字,一片空白。
“我们是一个处理非常规事件的隐秘官方组织。”
阎嵩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专门负责处理,像你我这样……游离在普通人世界之外的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两个杀手,语气变得坦诚。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没错,这一切,是一场测试。”
“目的,就是为了探明你的真正潜力,以及……你的心性。”
“当你的亲人受到致命威胁时,你会作何反应?是崩溃,是逃避,还是……迎难而上,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阎嵩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酷。
仿佛拿周莹的性命做诱饵,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早在你解决第一个麻烦开始,你就已经进入了我们镇武司的观察名单。”
“今晚,我亲自前来,就是为了最终确认你是否有资格,现在看来,你不仅有资格,而且是远超我们预期的目标。”
“现在,我代表镇武司,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加入我们,任秋,你的力量不该被埋没。”
他说得冠冕堂皇,掷地有声。
似乎加入他们,是任秋唯一的,也是最光荣的选择。
任秋一直沉默地听着。
听到测试两个字时,他眼底的金色火焰就重新燃起了一丝。
当阎嵩滔滔不绝地讲完那番大义凛然的邀请后,任秋却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极度愤怒之后,反而生出的冷笑。
“呵……”
就在阎嵩长篇大论的时候。
他已经悄然动用了那双能看穿万物虚实的眼睛。
视线扫过地上那两具“尸体”。
那个被他震断手臂的矮壮杀手,断裂的骨骼茬口倒是真的。
但错位的角度极为巧妙,只要有高明正骨大夫,接上后休养几天就能恢复。
其体内心跳沉稳,呼吸悠长,哪里有半点昏死的样子。
另一个被他“烘炉”一式洞穿胸口的瘦长杀手,更是假得离谱。
那一招看似凶险,实际上被对方用一种极为高明的卸力法门给避开了要害。
心脏和主动脉分毫未损,伤口看起来恐怖,血流了不少,却根本不是致命伤。
此刻,这两人正用一种类似龟息的法门。
将自身生命体征降到最低,完美地扮演着尸体。
好一个镇武司!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演给他看的戏!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人,也算准了他不会真的下死手。
或者说他们自信,即便任秋真的下了死手,他们也有办法保住这两个人的命。
他们用最恶劣的方式,去试探他最珍视的底线。
简直可笑!
“怎么?我的提议,有什么问题吗?”
阎嵩眉头微皱,任秋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设想过任秋会暴怒,会质问,甚至会不顾一切再次动手。
“问题?”
任秋重复了一遍,他缓缓转过身,走到还在发愣的周莹身边。
“嫂子,你没事吧?”
周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任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然后才重新看向阎嵩。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那灼人的金色火焰消失了。
恢复了往日的漆黑深邃。
但阎嵩却感觉,此刻的任秋,比刚才那个状若神魔的少年更加危险。
“你说完了?”
阎嵩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哦,清楚了。”
任秋点点头,他忽然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两个人。
“所以,这两个演员的酬劳,是你们镇武司报销吗?演得挺卖力,骨头都断了,应该算工伤吧?”
阎嵩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