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先听坏消息？”
纵是斗转星移光阴飞逝，方冉还是那个因为他的一个微笑而脸红的小姑娘。
她恍惚回到好久好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举着一根巨大的棒棒糖微笑看她：“你是小冉对不对？欢迎你来我家。”而那时的方冉，和现在也无甚差别，躲在方显身后，红着脸看着唇红齿白的好看地小哥哥，红着脸说不出话。
“小冉？”许慎抬眸，看见方冉盯着自己傻笑，微微皱眉。
从回忆中幡然醒来有些混乱，愣了愣，方冉吐吐舌头凑过去趴在许慎耳边小声说：“没为什么，就是想跟她对着干。”
许慎瞥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揉揉她的头发，目光转向了赵医生：“先听坏消息吧。”
接着，方冉满意地看着苏莲蕊有些闷闷不乐，又不好意思明显表露的模样，把脸埋在许慎肩窝里咧着嘴笑得身子微微打颤。
“她怎么了？”赵医生淡淡看了方冉一眼，问许慎。
许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淡定回复：“可能有点紧张。没关系，你只管说。”
赵医生将左手拿着的文件夹放到许慎床上：“这是方冉的配型结果，初步配型成功，但是并没有通过高分辨检测，也就是说，她的造血干细胞许谨用不了。”
怀里的方冉忽然变得安静，缓缓坐直起来手脚并用扑到床尾去讲文件袋打开来看，密密麻麻的数字英文字母，她一概不懂，只是最后一行结论她看得分明：“匹配水平不足”。
意思是，她不能救小谨，只有阿慎可以！
可是，他来救小谨，谁来救他！
方冉捏着检验报告的手微微发抖，几乎要把嘴唇要出血来。怎么会这样！她去捐，是最好的选择，小谨可以得救，阿慎不必受苦——可，为什么会这样？
“不要，阿慎，你不许捐！我们再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方冉拉住许慎的手腕，似乎担心他一意孤行离她而去，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他瘦的得厉害，手腕亦是细瘦，方冉紧握着生出不盈一握的凄凉。
她的眼中泪光莹莹，许慎终究不忍，抬起没有打针的那只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走了那么远的路，绕了地球一圈，才终于紧紧相拥朝夕相伴，却要她担惊受怕。许慎心里抽疼，看着方冉泪水涟涟眼眶也有些热，到底是深吸了口平复酸楚，耐心地把方冉不断涌出来的眼泪擦掉，把她拉进怀里按在胸口：“别哭了，我和小谨都会没事的。”
因为躲进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反而哭得更凶，悄无声息地哭得抽搐，方冉的声音闷闷的：“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去捐！”
许慎心疼地拍抚着她的背，看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只好顺着她：“好，不捐，不捐。”
却不想这一句话触动了苏莲蕊紧绷的神经，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惨白：“你，你说什么？不是说好了的，把方氏还给方冉，你就肯救小谨，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怎么可以反悔！”
为了不刺激方冉，许慎不想与她纠缠，只抬手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苏莲蕊满心焦急哪里肯听他的，几步走近一些，抬手指着他，手指凌空中微微发抖：“许慎，小谨可是你弟弟！”
许慎抬眸看向她，目光悠长却凄凉：“你可曾把我当做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