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己出口，两个人心中各自有心事，这句话方冉自己都觉得讽刺。
她盯着许慎的眼睛，距离这样近。他的眼依旧清澈明净黑白分明，方冉想起他牵着她走出方氏大楼那一天，也是这样的眼眸让她觉得满心安然。她曾经以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拥有这样明澈双眼的人怎么会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可是时隔多年，她再注视他的眼眸，再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清澈背后也一定是良善。
“自然信的。大家都会帮你。”
他的声音带着暗哑。方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心扑在公司上，竟忘了许慎请假的这几天，虽然病得不重，但毕竟是病着。他对自己狠心，耐受得住常人数倍的病痛，却不代表他就不难受。
方冉从床头的暖水壶里给他倒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你早点休息。我得去工作了。”
许慎点头，她开门关门，又是满室一人独处的荒凉。
许氏大楼。
自从许慎休假，方冉就多了很多访客。其中有不少是来找许慎的，由方冉一一接待了，而今天这一个，却是切切实实来找方冉的。
那人穿了卫衣牛仔裤，戴了大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在一家与娱乐圈相关的公司，明星出入频繁，这样的打扮并不引人注目。
尽管如此，许谨这样打扮着出现在方冉办公室的时候，方冉眼角还是跳了跳。
开门见山。一份文件摊在方冉面前。这是许谨苦心挑选的一个项目，项目周期不长，短期内占用大量资金，但一个月后便能迅速回笼。
但这一个月，很多事情就可以不一样了。
方冉将合同章和许慎的私章摆在桌上，沉甸甸的压得她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朱红的印泥挑衅一般在她眼前张扬。她捏着金属印纽，触手冰凉，将章用力按在印泥中，咬咬牙，却觉得小小印章沉重得抬不起来。
“现在后悔，真的还来得及。”许谨抱胸站在桌布居高临下。
是，现在还来得及，这份合同是她和许谨的计划的开始。
她和许谨的计划……
在那次酒会上相遇后，她和许谨达成的协议。许谨要的很简单，他要入主许氏，他被许少华流放在外，虽然给他留了一点许氏的股份，但他不甘心。而方冉要的也很简单，许谨答应她，一旦得到许氏的控制权，他会立即出售子公司中原属于方家的部分，并帮助她逐步回购股份，她可以取回方家曾经的一切。
许氏集团的股份构成并不复杂，许慎手中有许少华留给他的30%股份，当年方氏持有15%，想来方家的这一部分股权已经转移到许慎手中，因而许慎拥有45%股份是最大股东。余下的部分中，许谨份额最大，持有14%。在扣除穆远清等人，还有大约30%的股份自由流动在二级市场。
恰恰是这部分最不稳定的股东，让许谨和方冉有些许机会。
“真的决定了？这个章盖下去就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