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决定了？这个章盖下去就不能回头了。”许谨仿佛无所谓，抱胸转身站在落地窗边去，窗外阳光明媚，楼下车水马龙，世界依旧不停地转动。
“嗯。”方冉应了一声，抬头微微眯起眼迎着阳光，明媚如斯，却终究要在心里落下一片阴翳。许谨依旧抱胸站在窗边，落地窗明亮极了，他身影修长与许慎身形极像，只是许慎消瘦更甚。
许慎不在的这几天，本来由小赵保管的私章不知什么的就到了方冉手里，所以这些事情做起来毫无阻值。
她平静地把印章收好。将桌面的文件整理好，甚至整整齐齐收进文件袋里，而那文件一式两份，上面落了鲜红的章。
阿慎，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这些，本就是你欠我的。
许谨收敛起玩世不恭调笑的神色，合上合同，轻轻拍了拍方冉的肩，声音甚至比许慎温柔：“我知道很难，你会很难受。冉冉——”他微微俯下身，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的名字，在许谨喊来竟然是春天化开的温暖，他的目光注视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只剩下一支笔的距离：“冉冉，一切就正式开始了哦。”
“不是早就没办法回头了吗？”她的目光冰冷如剑，毫不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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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冉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跟许慎好好坐在一起说话，或者不说话，就静静待着。
她在落下挂掉许谨的电话，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许谨最后说，养精蓄锐，你上场的时候到了，好好大战一场！
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却心惊肉跳。
确实有一场大战，没有战友，她要独自去面对许慎。可是，不可战胜的一直都不是许慎，而是那个喜欢他喜欢了整个曾经的方冉。
方冉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的时候，许慎靠在沙发里看书。屋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用的落地台灯，暖黄的灯光撒了一圈下来，落了许慎一身，他就被笼罩在灯光中，美好得与一切黑暗远离。他背后靠着抱枕，两条长腿随意交叠，随手翻书，长长的睫毛随目光的移动时不时轻快一闪，在他眼下投一层阴翳。
听见开门声音，许慎侧头，与站在玄关的方冉四目相对。
灯光里的他，温暖美好，一如曾经。
这场景多美，许慎的脸一半明媚一半隐匿，面部轮廓出奇的立体英挺。他在灯下对她微笑，仿佛旅人跋涉万里回到家来，那一个微笑便能打磨去外出游荡的人的满腔豪情。
“吃饭了吗？”他清咳了一声才开口，饶是如此声音依旧有些低沉黯哑。
方冉眼眶忽然有点热，她赶紧低下头，换鞋，走过去抱着许慎将头埋在他胸口。他穿着棉质家居服，天气太凉，外面加了一件烟灰色毛衣外套。方冉想想，果然是好久没有这样紧紧相拥，久的她这时候才发现他又瘦了不少，久的她闻见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泪意。
“阿慎，我们休息几天好不好？”她像小动物一样在他胸口蹭蹭，“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得到我们的地方，休息几天好不好？”
“公司里有不愉快的事？”许慎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到一边，伸手抱住她，神色严肃起来。
“没什么。就是，我们一起休息几天好不好？就我们。”方冉依旧把头埋在他的毛衣里面，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泪流满面，任眼泪都由他的毛衣吸收了去，故而未曾败露。
晚风扯动窗帘翩飞，露出外面沉沉夜色。
许慎轻轻拍抚她的后背，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