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有人揽住她的肩膀,踮起脚尖本就重心不稳,那人手臂轻轻一带,方冉就向后倒去落入一个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瞬时萦绕四周。
方冉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瞬间从担忧许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从那个怀抱里挣扎出来。
果然,许慎裹了件灰色羽绒服就从楼上赶了下来,可能是走得急了,脸色不大好,呼吸也有些急促。方冉来不及思考来不及生气,扶着许慎倒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抚着他胸口直到呼吸频率平稳有序,才微微松口气。
也是这时候方冉才有心思质问他:“不是说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情况的,你怎么还跑下来!”她再次细细打量他,面白唇青看得她揪心,尽管医院里开了暖气,可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人仅靠一件羽绒服还是不足以御寒,唯一让她满意的是,他难得的穿上她每天都特意摆在他床边的轻松熊毛拖鞋。
她在医院陪伴许慎的这段日子,自己的东西备得不多,可许慎用得到的东西巨细靡遗,吃饭喝汤的勺子都不同的两把,拖鞋也是备了两双,一双塑胶拖鞋一双毛拖鞋。塑胶拖鞋是家里有的,毛拖鞋是方冉临时去超市现买的,小姑娘挑东西不免看外貌,觉得轻松熊长得可爱,颜色也不是许慎一贯不喜欢的大红大绿,就提溜了回来。
掰指头算算,连这一次,这双拖鞋许慎总共就穿了两次,上一次是试穿。
发现方冉的眼睛在拖鞋上打转,许慎轻轻咳嗽了一声,解释:“我只是来不及穿袜子。”
方冉应了一声,把他大衣的扣子扣上,在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和他商量:“小谨会没事的,你先上去好不好……”
“啪!”
方冉的话未说完,苏莲蕊快速走过来,没有人来得及反应,只有一声脆响和许慎脸上慢慢泛红的掌印。
那一巴掌,苏莲蕊用了十分的力气,许慎的头被打得侧过去。
“阿慎!”方冉立即起身,挡在许慎身前。
就在几分钟前,在许谨病房外,她和苏莲蕊是同一阵营,都为许谨的安危焦急担忧,但此时一声脆响同盟即刻分裂,方冉的目光冷下来,警惕地看着苏莲蕊。
“若是小谨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是因为你!”她的声音尖利非常,情绪几乎崩溃。
方冉觉得一阵无力,她挡在许慎前面,可以为他挡住苏莲蕊的巴掌,却挡不住她尖利的声音和肆无忌惮刺痛他的话语。
“阿姨,阿慎一向关心小谨,他的担心不会比你少,你这样说话太伤人。”方冉到底说不出什么有攻击性的话,据理力争犹显得无能为力。
不过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激怒苏莲蕊并没有任何好处。
苏莲蕊嘴巴动了动,刚刚张开要说什么,身后房门却适时的打开。方冉看着苏莲蕊转身又走回许谨病房门口与医生交谈,才安心下来转身看许慎。
许慎仍保持着刚刚侧头的姿势,手臂撑着椅子,头无力地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