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冉起床前,许慎就准备好了早餐,牛奶面包,豆浆油条,连海鲜粥都有,方冉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在家把早餐吃成自助餐。但是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在许慎家的最后一餐饭,可能他也觉得送别应该隆重一点。
两个人相对坐着,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白瓷的餐具洁白而剔透,碗筷碰撞的声响清脆悦耳,许慎手里握着一杯牛奶,看着方冉的碗筷辗转在碗碟之间,恍惚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横亘六年的远渡重洋,日子一直这样平和明媚而安宁美好。
昨晚翻来覆去一整夜没有睡着,他失而复得的小女孩说要离去,许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夜未眠,他此时头疼欲裂,没有一点胃口,可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也勉强喝下去了半杯热牛奶。
一顿饭结束,许慎绝口不提方冉今日搬离的事情。
方冉放下碗筷,擦擦嘴巴,简洁明了:“阿慎,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走?”
许慎正拿起玻璃杯,她一问完,最后一丝明媚的阳光被风卷来的云遮住,天色暗下来,凄凄欲雨。
而许慎是平静的,他把手里的玻璃杯放下,显得严肃而认真:“我今天没有空送你,可以再等一天吗?”
看着许慎苍白的脸和淡至透明的唇,方冉一句“不可以”在嗓子里上上下下的翻滚,终于还是落回去,轻轻点了点头。她是要离开这里,可她只是不想打扰许慎和韩沙沙,并没有打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所以稍微退一步又何妨?
只是那天的一句“不可以”没有说出口,后来的等待就遥遥无期了。
那天许慎说没有空,其实一整天都在家里,只是早上关在书房,中午出来给方冉做了顿饭,然后又回去书房里。
他每天都有新的理由,没有空,不舒服,司机请假等等等等。
方冉终于问他:“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走?”
许慎不说话。
方冉继续说下去:“可是阿慎,我并不想像只宠物一样被你圈养。我是自由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而自由的,我已经接受过一次你的安排,放逐天边,我不要再一次受你莫名的摆布被禁锢在你身边。
你送我走时,我听话,你要我呆在你身边时,我也听话。
阿慎,我是不是一直都太听你的话了?
而且,没名没分的圈养,我消受不起。
那次对话后的隔天,许慎一大早就出去了,下午带回来一叠照片和一个文件夹:“这些我都去看过了,你挑你喜欢的。”
方冉翻了翻手里的照片和文件,都是附近一些新楼盘的资料。她叹口气:“不是这样的。我念书的时候打工攒了一些钱,我只打算租房子住,阿慎,我买不起房子的。”
“我买来给你。”
“我不要!”
方冉情绪激动下声音有些大,许慎被吵得有些心慌,扶着沙发坐下来斜斜倚在沙发扶手上,身形修长清瘦,慵懒俊美,除却一脸神色惨淡的倦意看得方冉忍不住心疼。
他叹口气:“那我买来租给你。”
方冉仿佛习惯了拒绝他,不假思索:“不,我不要再被你特殊对待。”
许慎有些发愣,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宠溺放纵她,原来她并不喜欢呀。他的笑意慢透出一点悲伤,却稍纵即逝,他缓缓说话:“你可以去租别人的房子,而拒绝我的房子,难道不也是一种对我的特殊对待?”
方冉语塞。一时竟无言以对。
许慎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我当你同意了。房子我会让人尽快处理好,你还要委屈几天。”说完往书房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下来:“我会出差几天,这几天你会非常自由。”
艾玛,手贱的点了分割线,然后删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