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也上网查了高原肺水肿的情况,看得心惊肉跳,幸好他们困了一夜就被救了下来。许多人说这是高原病,下来了之后很快就会好转,只是许慎病情反反复复,一直断断续续地低烧咳血。
她着急心疼得眼睛都是红的,许慎却总是以医生那天那句要将肺里的淤血排出来来安慰她。
方冉身强体壮小小感冒很快就痊愈了,若不是许慎要求医生多扣她在病房里待了几天,她早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不要再占用如此稀缺的床位了。
可是同样的事情落在许慎身上就难办得多。
虽然许慎自认为没有大碍,可每每跟医生提及出院,医生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其实看他面白唇青,时不时就咳得停不下来的模样,便是毫无医学专业背景的方冉也明白距离痊愈怕是还有段距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天天钻进医生办公室,合计着把许慎多关押几天。
可不过拖了三天,医生就站到了许慎的阵营,笑眯眯地宽慰方冉不必担心,一切已无大碍,许慎可以出院,并继续原来的行程。
方冉抱胸站在许慎床头恶狠狠地问他:“说,是怎么说服医生的!”还继续原来的行程?他还想继续进组犒赏三军不成?
彼时许慎刚刚喝了半碗她给他炖的鸡汤,刚刚出锅的鸡汤香醇滚烫,暖意升腾,他一贯苍白的脸难得地浮着一层薄红,带着可喜的生气。
窗外是夕阳的橙红色,映在满室雪白里,纵是冬日也让人错觉暖意融融。
方冉竭力端着的怒气冲冲几乎坚持不住,如此良辰美景,还有一个秀色可餐的许慎,她为什么要横眉冷目,大煞风景?
许慎向她招招手,方冉听话地坐过去,就势抱住他的腰,依旧执着于自己的问题,只是声音温柔得多:“我分明让医生必须把你留够半个月的!”
“哦?”许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分外性感好听,“可能是我告诉他,我没钱交医药费了,所以他恨不得马上赶我走,退位让贤。”
方冉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没钱还住这么贵的单人间。”
她是越来越不好骗了。许慎摸摸鼻子,将脸侧开。
“阿慎?”久久听不见他的回应,方冉从他肩膀上爬下来,伸手去将他扭开的脸掰回来,倒是执着得很,“别想逃,快说!”
许慎脸上因为鸡汤而升腾起的红晕瞬时扩散开来,从脸颊蔓延开。他抿了抿嘴,微微垂下头,方冉眼尖地发现,他的耳朵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在——害羞?
二十多年,方冉从来没有见过脸红的许慎。她从来只习惯了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原来刀枪不入如他,也会柔软如此,竟有些——可爱?她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阿慎,你真的是在脸红吗?”
不问倒好,一问之下,他脸上红晕更甚。
许慎把抱着自己的胳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方冉拽住,努力维护最后的威严:“小冉。”
方冉才不管:“阿慎,你为什么脸红呀?”
许慎顾左右而言他:“小冉,别闹,我累了。”说着皱了皱眉头,软软往后靠下去,似乎真的体力不支软倒下去一般。
这便吓坏了方冉,赶紧扶他躺好,给他盖上被子,低头认错:“你快睡,我不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