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轰乱炸后，大家都有点懵。
十个人坐在土包上休息，魂好像都炸飞了，一个个目光呆直。
“嘶……哎呦……”李同尘揉着自己肩膀，“刚才团长那脚踹得真狠……膀子差点没掉了。”
“嗯……”刘闯望着远方出神，“偷着乐去吧，他踹我脑袋上了。”
“噗……”大家都没忍住笑，“谁让你跑跑就停了？我们都跟着挨了一脚。”
“团长铁面无私，绝对是个狠人！”邢箫大拇指一束，在座这几位便打开了有关于苏远的话匣子。
“他长得跟个小倌儿似的，但手段可是太厉害了！”
李同尘一瞥眼，“咱们团长，有两把刷子。但这人太冷血，没啥人情味。”
“就像个机器人！估计心都是铁打的！”
不到一个月的密集式训练，苏远几乎连个笑脸都没给过大家。他会的只是不断让几个人反复抠动作、练习！还会时不时抄起马鞭抽上两下。
可大家为了刘闯，也为了给自己争口气，都没说过什么。
但苏远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就是个不通人情的机器，万年冷脸王，要求苛刻到极致的完美主义者。
“他呀，谁要是跟他过日子，得憋屈死！估计吃饭都得用尺子量量盘子摆的位置齐不齐。”
“对对对，还得纠正你拿筷子的姿势对不对！”
“他洗澡估计用冷水都觉得烫！哈哈哈”
刘闯一直没说话，但越听觉得越离谱。苏远不是这样的人，他爱笑，也很懂幽默，他内心敏感细腻，绝非是块冷冰冰的石头！
“有完没完了？”刘闯皱着眉，“他不这么做，咱们还不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要是用特勤分队，这些东西用他教吗？”
大家一下没了声。
“他胳膊最近才好，还不是因为上次示范？刚能动又开始教搏击，晚上他是拿着放大镜给咱们写第二天的培训安排！你们一个两个没良心的，知道吗？”刘闯说完，“切”了一声。
“那大当家的，你咋知道的？”
“我……我和他住隔壁啊！”刘闯抬手拍了下他脑袋，“大个屁当家的！都给我滚起来！继续练！”
下午又来了一次实弹演习，这次十个人表现好了很多，至少第二次冲锋冲上去了。
当然，在苏远眼里，他们还差太多！
夕阳西下，余晖将人影拉得老长。
训练场上一片狼藉，残破的真像刚刚经历完一场恶战。大家累得早已打不起精神，恍恍惚惚，似身处末世一般。
苏远低沉着脸，目光如炬，微微扬起头，刚想开口训话，余光却看到刘闯。
下午训练时，他被飞起的沙石迷了眼，现在两个眼白还通红着。脸上抹得全是黑弹灰，只留点樱红的唇，在落日下晃眼。
刘闯垂下眸子，像个犯了错等待惩罚的乖小孩。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好，离苏远的要求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他也恨自己不争气，不用苏远说，便已经愧疚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天……”苏远的声音依旧带着点冰冷，“大家都辛苦了，解散！”
十个人都没敢动，直到目送苏远转出训练场，这才面面相觑。
“今儿太阳打东边落的吧？”
“我都准备好挨他一脚了，咋一下解散了呢？”
“兴许万年冷今天回暖了！”
刘闯也觉得意外，嘿嘿一笑，“你们不挨骂是不是心里痒痒？要不爷代劳一下？骂你们个狗屎喷头！”
“那叫狗血淋头！”李同尘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你是骂我们呢，还是骂你自己呢……”
“哈哈，管他娘的呢！反正没挨骂，爷挺高兴的！”刘闯跳了两下，“走！吃饭去！饿死了。”
到食堂急急忙忙吃口饭，刘闯便回到宿舍，冲了个澡。
脸上是真黑啊，干搓都有点搓不掉，要是能有块苏远那种香皂就好了……他低头看了看，可自己只有洗衣服的肥皂。
啥皂都是皂，能用就行啊。
对付着洗完澡，刘闯便一头扎在床上，累得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隐约听见有敲门声。
“来啦……”他懒洋洋起身拉开门，看到苏远站在门口。
刘闯没穿衣服，连裤子都省了，他没苏远那么多讲究，也没他那身滑腻腻的睡衣。赤条条歪在门框边，一扬手，“进来坐。”
抬眼看了看表，不过晚上九点钟，睡一觉好歹恢复些精力。
苏远楞了一下，眼前的人比前段日子似乎又精壮一些，肌肉越发变得紧实。
嗯…大长腿…人鱼线…
“那个…”他抬手晃了晃，“刚从医务室给你拿了点眼药水，滴一些吧，眼睛现在还红着。”
“其实没多大事。”刘闯随意蹬上条裤子，向墙上挂着的镜子瞟了一眼。
哟…成红兔子了。
“眼睛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明早还红着，你就先休息一天。”苏远是最能深切体会到眼睛有多么脆弱。
下午时看到刘闯那个样子，就已经开始止不住担心。“躺下，我帮你滴。”
刘闯现在对于苏远的话，可谓句句听从，已经到了有几分盲目的状态。被他练了一个月，练得身上那些炸刺的匪气似乎在他面前都会顺了毛。
还没来得及穿上衣，他便直接躺在床上。
苏远头顶就是灯光，一圈温黄色的光晕笼着，看起来那么温柔。纤长的手指缓缓拧开瓶盖，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这双手白天还执着马鞭，狠狠抽打在他们身上。
“别眨眼。”他说着，拇指和食指轻轻撑开刘闯的眼睛，小瓶子靠了过来。
刘闯没滴过眼药水，但他确信自己不会眨眼，可那冰凉的液体刚刚触碰到眼球，霎时蔓延开的刺痛感不仅惹得他闭上了眼，连手都跟着胡乱抓了起来，一把抄住旁边，往死里捏。
“嘶…啊！好疼！”
紧接着眼泪、药水一齐被挤了出来，甚至鼻子里、嘴里都灌满了冰凉的苦味，“这什么东西？！”
苏远的手被刘闯紧紧捏着，看着躺在面前满脸泪水的刘闯，忍不住将指节扣住，略带贪婪的触碰在他手背上…
“你…动动眼睛…是不是…觉得好点？”
刘闯完全睁不开眼，疼，扎针似的疼，挣开一小道缝隙便会疼得忙又闭住。他没体验过这种滋味，便越发往手上使劲。
喘了几口气，刺痛才慢慢转为一种舒适。
苏远见他眼睛闭得不那么紧了，又顺着眼角滴进几滴，“别用力闭眼，让药水流进去些，会舒服一点。”
这次的确舒服很多，刘闯也没那么紧张了，手稍稍松开一些。
嗯？怎么有点不对劲呢？为什么有人紧紧握着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