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苏远所料,甚至比预想还要糟糕。
日军直接调遣五千兵力,四日内陆陆续续抵达安成山脚下,而且还调配过来坦克,进行火力增援。
苏远把电话直接打到了陈明康那里,“陈师长,我是苏远。”
“阿远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陈明康现在的大嗓门倒是派上了用场,连远处的炮火声都被压了下去。
“陈师长,恕晚辈无礼,越级向您汇报。但现在战场情况实在不利,日军人员是我军近五倍,还增派了坦克…赵旅长说已调遣三师驻东平陆军,但三天已经过去,没有任何人与我联系。”
“妈个巴子,老赵办事不靠谱啊!”调遣军力需要陈明康审批,但是赵旅长的单子却没递到过他手里。
电话那边炮火声还在不断响着,为了不让苏远担忧,陈明康并未以实相告,“阿远,你再抗一抗,我先联系下空军那边,给你们些火力支援,人员方面,你放心,交给我吧。”
这几天日军并没大举进攻,想是被苏远打怕了,所以几乎都是远程炮火,你来我往,好似在打友谊球。
当然双方都有各自的担忧,谁都不敢贸然行动。
“报告团长!日军方面似已集结完毕。”
“刚刚得到的消息?”苏远忙起身。
“半小时前,侦察兵传回的消息。”
“好…通知下去,全军戒备!”
日军集结完毕,拖拖拉拉两军对阵已有几日,看来…硬仗要开始了。
苏远叫来参谋长林亥和几名营长,“依现在情形来看,日军很有可能要进行夜袭。”
林亥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整,“可我们现在只有一千多人,增援到底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到?”
“弹药情况怎么样?”
“还能再撑两天左右。”
苏远站在桌前将地图铺开,“日军现在离我军大概三公里左右,先派人到一公里外布置地雷。”
“是!”
“我们人数太少,强攻是不可能了,只能死守。”苏远在地图上指了指,沿着许东村画一道线,“这是我们退守的最后防线,绝不能让日军攻进许东村。”
“退?”刘闯有些发懵,“难道不守在这吗?”
“我们现在可用兵力为一千三百人,弹药我准备分出四天的量。而日军大约五千六百人左右,有坦克,又增设了几门迫击炮。”苏远皱着眉背手而立,“我们怎么守?悬殊实在太大了,只能边退边守。”
“不是说增兵了吗?”林亥有些急,直接起身,“我去再给赵旅长打个电话!”
苏远忙拉住他,“不用了,我刚给陈师长去了电话,希望明天能有空军支援吧,至于调兵…最快也要两天。”
大家又讨论了下撤退部署,决定交替式撤退,要将伤亡降至最低。
夜里,刘闯趴在战壕里,耳朵都是竖起来的。
“来根烟不?”楚良凑到刘闯身边。
“你什么时候见我抽过烟?”他推了一把,“对了,那个良值呢?”
“先派人把他押回营地了,他相机里的胶卷我看了看,有些涉及到火力点位,所以这小日本绝对不是啥好东西!”
“但他的身份是日本记者。”刘闯斜眼看着楚良,“你也没权关押人家,小心又捅了娄子。”
“那现在也不能放了吧?涉及到咱们的布防。他要真是正儿八经的记者,咋不去拍日军呢?”
“咚”远远地,一声闷响。
“操!真被苏子说对了!”刘闯忙抄起望远镜,“狗日的真半夜摸过来了!”
夜间作战在战场上不少见,但是实力悬殊如此大,苏远早就表明过自己的担忧…
接二连三,一公里外布置的地雷又炸响几声。
苏远下令,全体人员…撤退…
炮兵进行掩护,退到三公里后,再次进行布防。
好在准备充分,这一晚虽然炮火打得响,但没什么伤亡。
第二天,空军火力支援如约而至,好歹算是帮大家赢得些许调整的时间。
第三天,三师增援部队抵达,虽然仅有一个团,不到两千人,但总算有了和日军对抗的底气。
而上级领导的意思,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苏团长是军校高材生,屡建奇功,这次对抗日军…只等你的好消息…
难…怎么看怎么难…
先不说别的,两台坦克该如何拿下?而且两军相差近一倍的人,弹药也开始捉襟见肘…
“只能先发制人,若再继续被动下去,对我们只会更加不利!”苏远心里盘算着自己这点家底。
“从侧翼进攻,派小分队先把坦克毁了…炸…也得把那两个铁家伙炸废!”
定好作战计划,又分派好任务,再一看,已经凌晨,“明早五点,准时进攻。大家回去准备下,散了吧。”
气氛变得紧张又压抑,刘闯这几天算是真正体会到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身边的人刚刚还在和你说话,可一转眼,就会被横空而至的炮火炸得连条胳膊都找不到。
生和死在战争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你真的没办法左右。
苏远走出临时搭建的指挥部,点燃一支烟,望着夜幕下的繁星。
希望明天能够一切顺利吧…
“苏…苏子…”刘闯本来已经走了,但又忙着跑了回来。冲进指挥部,却发现苏远不在。
“团长刚出去。”
刘闯又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不远处一个略显消瘦背影,还有明明灭灭温黄的火星。“苏子!”
苏远转过身,只见刘闯冲了过来,张开双臂,直接撞进他怀里。
苏远愣了下,这几天忙得昏天暗地,每天虽然都能见到刘闯,但两人几乎说不上几句话。而这个拥抱…却让本已疲惫的心,瞬间柔软下来。“怎么了?”
“我手下的张勇…今早上还和我说要一起回去喝酒呢…”刘闯抱着苏远,抱得很紧,“结果。。”他没把话说下去,“苏子,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平安!你可是团长…我们都等着听你指挥呢…答应我,躲着那些枪啊炮啊的…”
苏远笑了一声,“好,你也是,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被你安排在那么远…”刘闯松开苏远,“不用担心我,千万照顾好你自己。”
(华丽丽的手动分隔符,小剧场继续啊~)
墨家世代为盐商,现今所在私塾也为墨家筹建。
学得东西嘛,中规中矩。毕竟是商人,墨老爷也没准备让墨冰考取什么功名。
但对于楚生来说…老先生讲得多少有些小儿科,毕竟其父为通川郡太守,他自小学得就是中庸、大学。
当然…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学书,只是想让父母能少为自己再去分心而已。
楚生眉头微锁,最近半年家中接二连三的变故,一家人几乎连门都不能出,父亲也曾几次被人陷害入狱…
“朝闻道,夕死可矣。”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戛然而止。“新来的这位,你对此句何解?”
楚生心思本就不在课堂,突然被点名先是楞了一下。
其余人都等着看好戏,先生这句不是书里的,以前也未曾讲过。
墨冰悄悄回头瞄了一眼,只见楚生站起身,眸子乌黑明亮,但却藏不住那么一抹不合年纪的深沉和阴郁。
“此句意欲,心中有信仰者,清早参透领悟其道,哪怕晚上便去世,也此生无憾。”
“有何深意?”先生觉得新来的学生悟性不错,便又继续问道。
“人的信仰,比生命更加珍贵。”楚生说完这句,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父亲便是这样的人吧…
“好,请坐。”先生捋着山羊胡,少有的满意。“你们一个个,若都有这般悟性,全都能考取功名喽。”
墨冰歪嘴笑了下,这个楚生看着文文弱弱的…果然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啊。“蓝飞!”他推了下旁边的桌子,“他家…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