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远分开后,刘闯独自向自己阵线走去。刚刚也不知为什么,心中会莫名觉得不安,必须要跑回去,见到他,亲口说几句嘱咐的话才能放下心来。
刘闯脑中莫名回想起苏远酒醉后那个吻,还有自从开战以来,他每每看到自己时,那藏不住担忧的眼神。
是因为柳月青的离开,才让苏远更加珍视身边之人吗?还是单纯只为了自己?
想到这,他的心莫名悸动几下。
“喜欢”这个词,他从没敢想过。苏远是他的恩人,帮衬了那么多,若自己将这个词加在他身上,未免有些得寸进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自己何德何能?敢去喜欢苏远?再者说,即便喜欢了又怎样?苏远是那么优秀个人…
身边跑过一队巡逻兵,整齐的脚步声把刘闯的思绪拉了回来。大战在即,想这些似乎有些太不应景,还生死未卜呢,哪有功夫谈儿女情长?
空气里弥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火药味,还有焦土气。现在只期盼明天能一切顺利,其余的事,便等到以后再说吧。
晨光沐沐,天地间还一片沉静,薄雾朦朦,沾湿了战士们的裤脚。
苏远一声令下,第一轮炮火对着日军前线炸了过去。
日军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炮火刚有间隙,他们便立刻进行反攻。
这一次进攻明显没上次那么顺利,日军在阵线前方布置的火力并不多,大多数远程炮都安置在后方,所以两轮炮火攻击作用并不明显,第一梯队的冲锋也被压制下来。
苏远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冲锋被压制,对方炮火太猛,根本冲不过去。
上午十点左右,日军组织了一次进攻,好在两辆坦克都翻在预先布置好的壕沟里,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
而日军的冲锋也因为坦克失去战斗力,匆匆作罢。
你来我往两个回合,双方打得都有些小心翼翼,似乎还在试探对方底细。
“报告团长!发现日军指挥部位置!”
现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对方指挥部位置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传令下去,所有在射程内的迫击炮,全部瞄准日军指挥部!等我的命令。”
刘闯虽然被安排在左翼,但是刚刚日军进攻也跟着忙活了好一阵。
“营长,指挥部传令,射程内的迫击炮瞄准341,209坐标。”
“什么位置?”刘闯急急忙忙问了句。
“日军指挥部。”
刘闯怔了下,找到日军指挥部的位置了?那…苏远的指挥部会不会暴露?
来不及再去细想,第二次冲锋已经要开始。
“按照指令,瞄准日军指挥部!”
十分钟后,二十多枚弹药,齐刷刷丢到对面一个点上,炸得漫天黑土。
苏远一声令下,第二次冲锋开始…。
这次几乎全部扑了过去,包括刘闯和楚良的所有部下。
日军指挥部的位置被炸出个大坑,想必通讯已经都被摧毁,趁乱,没准真的可以一鼓作气,把日军击退!
炮火毫无章法的迎面打过来,刘闯顾不得别的,只知道低着头向前冲。
苏远拿着望远镜,日军指挥部被毁,现在应该还在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反击,只要这次冲锋能压过去,想必日军定会招架不住!
“团长小心!”
一声尖叫,苏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人扑倒在地,接着耳边是“轰隆”一声巨响…
炸飞的砂石打在身上,天旋地转…
“团长?”耳边“嗡嗡”直响,似乎有人在叫他。
“军医!军医!”
……
日军近在眼前,刘闯拽开一枚手榴弹,对着机枪的位置丢了过去,接着端起枪一通扫射。
眼瞧着一枚炮弹从头顶飞过,刘闯忙扑倒在地,双手抱头。
“行呀,跑得挺快!”
不远处炸响一声,刘闯这才抬起头,见楚良也趴在自己身边。
“一会是不是要上刺刀?”楚良爬起来,开了几枪。
“肯定啊!”刘闯也不含糊,起身赶上。
……
“团长!你觉得怎么样?”
苏远被拽到战壕里,靠着遮挡物坐下,大腿上竖着扎进去一块弹片,已经没在肉里。
“我没事…”
军医提着医药箱跑了过来,看了下伤口,“团长,这块单片应该卡在骨头里了,需要…”
“轰”又一枚炮弹炸在身后炸响,尘土碎石洒了一身。
苏远忙转身向后看,“快先帮我简单处理下!”
“这样很容易感染,而且…”
“取出来!包扎下!快!”
关键时刻,苏远不能离开…“炮火掩护,朝着日军战线后方给我打!”
军医用镊子撑开伤口,夹住弹片,拽了两次都没成功,疼得苏远浑身冒冷汗。
“刘小宝!”苏远看了看眼前的军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因为夹弹片弄得满身是血,现在吓得手已经开始发抖。
“团长。”刘小宝瞧着苏远的伤口,先是皱了皱眉,“您还是先去临时搭得帐篷里处理下伤口吧,这有我们。”
“少废话…快点给我拽出来!”
“这…”又一枚炮弹,刘小宝急忙蹲下身,护住苏远的伤口,“这怎么拽啊?”
苏远见他不动,便准备自己上手,一把抢过镊子,皱着眉探到伤口里…鲜红的血顺着伤口呲了出来…
“行行行!你别动!我来,我来…”刘小宝蹲下身子,又在伤口里一阵翻腾,捏住弹片,旁边两名小士兵按住苏远大腿,一发狠,好歹算是拔了出来。
“呃…”这一下疼得苏远直发晕,靠在土堆边缓了好一会。
简单包扎下,战场上,没留给苏远休息的时间…
(华丽丽的手动分隔符~~~小剧场)
蓝飞挪挪身子凑了过去,“听说楚生的父亲楚太守去年抓了个恶霸,这恶霸是通川郡首富,银子多得流油。但是吧…来路嘛…”他斜眼看看墨冰,“楚太守一路查了下去,哪成想却牵出朝廷里户部一位大臣。”
“结果可想而知了,恶霸没治成,反倒把自己牵连入狱。”
墨冰点点头,“我也略听说一些。既然牵扯到朝廷重臣,放手不查便好,哪有那么麻烦啊。”
“嗯,一般人都这样想,但是这位楚太守似乎与常人不同。”蓝飞向后偷偷看了眼楚生,“他从狱中出来后,又继续追查,连级上报,但都未果,而这位爷居然只身一人去告御状。结果,家中妻儿连同楚太守老家兄妹,都被那恶霸抓了起来。”
“这么大胆子?”墨冰一挑眉。
“还没完呢,连同与楚太守交好的同僚都受到了牵连,被贬的被贬,免职的免职。”蓝飞压低声音,俯耳说道,“楚生来蜀中都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呀,谁敢沾惹他楚家?也就老爷心地好!”
墨冰没做声。
“小少爷,您可离那个楚生远点,小心惹火上身!”
墨冰倒是不以为然,他家从商,和官场牵扯不多。
晚上下了学,墨冰磨磨蹭蹭,“你们都先走吧,今儿个不与你们同路。”
待课堂里只剩下他和楚生两个人时,墨冰提着书包,直接搭在身后,头也不回问了句,“喂,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楚生抬起头,见屋内再没其他人,“墨少爷…是在问我?”
墨冰回头,呲笑一声,“我在问空气。”
楚生喉结滑动一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刻意绕开墨冰,慢慢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