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身上的药水味冲进刘闯鼻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熟悉却令人紧张。他的手指很凉,抵在脑后面,顺着脊背疆到尾骨。秀气的五官像要融在刘闯眼睛里,那么近,近到无法聚焦。
他轻轻侧了下头。
时间骤停,窗外的阳光洒在两人侧脸上,由温热变到灼烫。
“你!”刘闯用力一推,苏远很轻易的被摔回床上。
“我…”他傻了,苏子亲自己!真真切切的亲了自己,没有喝醉,更没有陈光的事!
心跳的像要炸了一般,刘闯下意识咬住嘴唇,似乎还残留着苏远的味道。
四目相对,错愕面对错愕…
“刘闯…我…”苏远坐了起来,这一下可能有些太过仓促,自己不是操之过急的性格,怎么却…
“你…你好好休息!”刘闯低着头,耳朵根都红了,在床边欲言又止,“我…那个…你好好的…”
驴唇不对马嘴说了几句不成话,尴尬加不知所措,刘闯掉头跑了出去。
“刘闯!!”苏远觉得自己应该是吓到他了,真是…哎…
一路跑到宿舍楼外,日光晃得让人发晕,好在空气里不再有苏远的味道,自己也不必再屏住呼吸。
但刚刚究竟怎么回事?苏远他…
有些不敢想的,难以置信的,甚至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慌乱就是震惊。
苏子喜欢人…刘闯虽然往自己身上想过,但…突然亲上了算怎么回事?!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就为了问得那一句话?让自己体验下,接吻是什么滋味。
刘闯脑子乱得很,过往一幕幕回放般在眼前掠过。
苏子喜欢自己吗?若他喜欢…该怎么办?自己对他肯定不会反感,但是牵扯到感情?
刘闯深吸一口气,他不敢再想下去…喜欢人吗?自己…喜欢人?
“不不不…”
不反感,愿意相处,把他当做兄弟,和喜欢根本不是一回事!喝多了迷迷糊糊亲也就亲了,谁也不会把喝醉酒做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但是清醒着,两个人…
刘闯跑到营地后面的山脚下…苏远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帮了自己那么多…如果拒绝…是不是太…
“啊!!!”
心烦意乱,越想越麻烦,越想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娘的,为什么是我?他娘的!好什么奇?刘闯你特么有病吧?!好什么奇?!”他一边对自己撒气,一边踹着地上新冒出的嫩草尖。
烦,从没有过的烦!
以后怎么面对苏远?眼前的事又该怎么办?刘闯蹲在个小土包上,一个人不知所措。
从下午三点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刘闯想了很多,躺在小土包上,望着天空。
自己对苏远…很感激…而且说实话…从没有过反感,甚至想想以前两人亲密接触过的那些画面,还会有点脸红心跳…
可接受一个人…
“啊!”他捂着脸,“这…这是什么事啊?”
“刘闯。”
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忙坐起来,却…
“我靠!你TM疯了?!”
大骂一声,刘闯像屁股下像垫了弹簧,从地上直接跳起来。
苏远居然一个人开着车跑到了这,他的腿还没好,外面还绑着护具…骨头裂了,医生三令五申说右腿不能受力。
“你!!!”
他从小山包上跑下来,苏远人趴在方向盘上,白色衬衫被汗水沁湿。
“苏远,你这是干嘛?”刘闯拉开车门,又气又心疼。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小,肩膀起伏了两下,缓缓侧过头,脸上是强忍着痛的歉意。“今天的事,对不起。”
“你干嘛和我道歉?”刘闯心里更乱了,“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你干嘛跑出来?”
“我…我开车找了你三个小时…”苏远眉头抽。动着皱了一下,腿上疼得像被斧子劈。
刘闯刚刚直接转身跑了,苏远知道是自己的错。毕竟一个直男,想必是被自己吓到了。
“快下车,我送你回去。”刘闯没接话,确切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苏远动了动,疼得脊背冒冷汗,“我…让我先歇会…”
“你…你干嘛跑出来啊?”刘闯插着腰,看苏远这样更赌了口气,“我能怎么样?我没怨你,我也不觉得你做错了…亲一下能怎么?掉不了肉,不疼不痒!可你还有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跑出来找我!”
“刘闯…”苏远听出他语气中的怨怒,“无论我怎么样,你不用自责。我出来找你是因为事由我起,我明白自己做错了,单纯想和你当面道个歉。”
“有必要吗?”刘闯扶着额,又撩了下头发,“你知道的,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说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哪有你对我道歉的份?”
“刘闯…”苏远就怕他这样想。
“看,伤口又裂了…你疼成这样…就为和我当面道歉?”刘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哪配?!”
“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苏远看刘闯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我知道刚刚莽撞了,你别有压力,我没想到强迫你,你有你的想法,我懂。”
“我的想法?你懂?”刘闯冷笑一声,“连我自己都不懂,你怎么可能懂?”
“你不想…是吧?”苏远依旧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虚弱的有些可怜。
这话一问出来,刘闯也没了动静。
两人都沉默了,风声轻轻掠过耳畔,夕阳也吝啬的收起了光辉。
苏远猜到了,如果刘闯能够接受自己,刚一见面便不会这样…
他撑着门把手走下车,刘闯低着头…没上前扶他。
“我们回去吧,有劳你开车了。”苏远跳了几步,拉开后面的车门。
发动车子,他看着刘闯的背影,强烈的陌生感…“你别多想,我以前做的事都很单纯,没掺杂什么别的。我做那些是单纯觉得你很又韧性,单纯欣赏你这种难得的品格…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些而有压力…”
刘闯轻轻踩了脚油门,“我心里乱的很…你也没做什么…我也没多想…”
“没多想就好。”
苏远嘴上说着就好…就好…可心里却拉拉扯扯…疼得比伤还难受……
(小剧场继续……)
私塾里的人几乎都对楚生存着或多或少的敌意,而墨冰和他接触过两次,也觉得这人实在无趣,不懂得迎合自己,像块臭石头般,让人近不了身。
这天散学后,月留叫了几个小兄弟,躲在私塾外的小巷子里。
“咱们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那个楚生!”月留扒着土墙向外看了看,“这小子家的事牵扯到我一个表哥,按说也与他无关。但是你们瞧瞧他那德行!最近在先生面前得意的样子!”
奴七在一旁也愤愤不平,“就是,好像他什么都会,把咱们显得反倒像个傻子。”
“你才像个傻子呢!”月留敲了下奴七的脑袋,“主要我看墨少爷似乎也不怎么愿意与他来往,咱们就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楚生收拾好东西,一个人走出私塾。自打那天和墨冰一起吃过晚饭后,每天墨家都会给他送去餐食。蜀中以辣为主,但是送过来的菜却没一点辣味。
他心中其实蛮感激墨冰的,但最近几天也不得机会,还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不如今晚去找他吧…”楚生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哟!这不是楚太守的小公子!”月留抱着膀子从小巷子里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人。
楚生向后退了半步,明显这群人来者不善。
“脚好了?”月留斜眼看着楚生的腿,“好的挺快嘛,看来墨家待你不薄。”
“墨家确是待我不薄,但不知道月留兄弟今日有何贵贵干?”
“我嘛…简单。”月留冲着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你在私塾里学问学得是真好!占尽风头,什么都明白!”
一群人缓缓将楚生围了起来。
“但是该怎么做人,该怎么与人相处,该怎么隐藏锋芒…我怕楚公子在学堂上学不会呀!”月留一摆手,“今天…就让我们好好教教你!”
“给我打!”月留喊了一声,一群人开始拳脚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