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烟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女服务员应声而来。
“把我们刚才寄存的红酒拿过来,谢谢!”
米医生瞪大了她小但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什么?你要喝酒吗?你是个有名的一杯倒,这个事实你还记得吗?”
“你以前从来不大呼小叫的这个事实,你还记得吗?”
两个女人突然心照不宣的笑了。
肖阳在车里如坐针毡,从进餐厅开始到现在,三个半小时过去了,沈水烟还没有出来。
他的肚子因为一天没吃饭而控制不住的响了起来,他低下头尴尬的看了一眼,又望向餐厅门口。
两个踉踉跄跄的人影走出来了,沈水烟手舞足蹈的趴在米名肩膀上,后者神志清醒,但四肢无力的勉强支撑着好友。
肖阳眉头一紧,飞快的打开车门,又停住了。
他不能若无其事的下车,走到两个女人面前,说:“嘿,好巧,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不知道我刚刚跟踪而来的吧?”
所以他只能坐回车里,先观察她们的情况。
然而,米名却带着沈水烟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来,她勉强空出一只手,指着他的方向,然后手掌上翻,翘起食指,朝他勾了几下。
要命,她知道他在这里。
他表情讪讪地走过去,脚步却飞快。
沈水烟脚下一个打摆,米名控制不住,转瞬便要朝地面砸去。肖阳抢身扑过去,堪堪将她抱住。
只是轻轻一抱,他就敏锐的发现,在这几天,她竟然瘦得他一只手臂就可以圈住的程度了。
米医生后退一步,笑着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口齿不清的叮嘱道:“你们能不能好好的,让我少操一点心?”
她朝肖阳做一个扔东西的姿势,他伸手在空中抓住一把钥匙。
“她住的地方的钥匙,喝醉前特意留给我的。”米医生打了一个酒气十足的饱嗝,她厌恶的伸出双手在空中挥了挥,又后退了两步。
肖阳从没见过这么嫌弃自己的女人。
“把她安全送回去,我就不用你管了,里面的服务员已经帮我叫好了车。”她边说边转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餐巾纸,“她的地址。”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脚边。
肖阳抱着沈水烟靠过去,接过地址,再帮她拉开车门,确认她还记得自己的住址。
“如果她明天知道你把她交给我,会不会生气?”他问。
米名对着出租车师傅一挥手,霸气的说:“师傅,起驾!”
车子急驶而出,米名从里面伸出摇摇晃晃的头,对他喊道:“她让我这么做的。”
从检察院开始,她就知道他跟在他后面。
肖阳把沈水烟小心翼翼的放在副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拂去她脸边的一摞头发,头发下,她眉头紧皱,精致小巧的脸庞上满是疲倦。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亲吻她的欲望,为她关上车门。
她住的地方,居然离他只有一个街区,那个大大的阳台上,正对着的正是自己家。
肖阳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沉痛闪过他心底,他的心雀跃着,膨胀着希望,却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高唱:“不要自以为是,只是刚好这边有房子出租而已。”
他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沈水烟睡觉时十分安静,因为醉酒的关系,她的呼吸有点粗重,但均匀。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她似乎陷入了深睡眠。
肖阳去卫生间接了热水,为她卸了妆,轻轻擦好护肤品,他知道卸妆的步骤,也知道用护肤品的步骤,她以前累得不想动时,他就自告奋勇做这些事,已经熟能生巧了。
他爱她任何一种模样,他不是因为她的外表而产生的爱意,这个女人坚强独立的灵魂,让他为之着迷。
他没有脱衣服,紧靠着躺在她身边,有一瞬间,他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这样抱着她,会让她生气,他在她办公室里朝她伸出手时,她躲开了。
她眼里的厌恶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然而,回过神来,他的左手已经放在她腰上了。
他的四肢是一群叛徒,却也是心腹。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存在。
沈水烟突然轻哼一声,她翻过身子,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将脸靠过来。
她温润的嘴唇轻微张开着,吐气如兰,然后吻住他的嘴唇。
原来她已经醒酒了。
她更紧的抱着他,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亲吻。
他捧住她的脸,回应着她。
有眼泪从她眼里滑落下来,滴到他脸上,他情不自禁的喊她“烟儿”。
“我在,我一直都在。”她说,突然放开他,睁开眼睛,直视着肖阳的眼睛。
“对不起!”她说,声音嘶哑,“我忽视了你。”
他的眼泪转瞬跟她的眼泪汇合。
这样简简单单,由几个字组成的一句话,却已经让他的嫉妒和心有不甘灰飞烟灭了。
“不要道歉,是我不能理解你,我应该更加理解你的。”
他为她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还纠结什么呢?不管她对那个人抱有多么深刻的感情,他都已经不在了。
一个消失于人世的人,永远无法回复任何人的感情。
而他可以,他可以不顾一切的爱她,如果非要一较高下的话,他才是那个最终的胜利者。
为什么以前不明白这一点呢?
他又低下头,深吻她,他的吻渐渐遍布她全身,她身上清幽的兰花香让他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