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落雁峰山路 日 外
林放、战清泓、胭脂、慕容皝、霍扬、小蓝以及林家暗卫一行共十余人,骑马行走在落雁峰的山路上。暗卫走在前面开路,战清泓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战清泓回头怅望,身后温宥舞剑送行之处逐渐被树木遮蔽不见。战清泓心里伤感沉重,小蓝看到了靠过来。
小 蓝:小姐……
战清泓试图强展笑颜,但撑不住还是面露悲戚。
战清泓: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 蓝:(安慰)肯定很快能回来的小姐!你和温公子做了约定,必是两情长久,也不在这朝朝暮暮……
战清泓: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又要走了……
战清泓心中酸楚被勾起,鼻酸哽咽。
林放听到了两人对话,引马靠过来。
小蓝看见林放过来,识趣地走开,战清泓赶紧抹泪掩饰。
林 放:你已是将军了,怎么能随便哭鼻子?
战清泓:既然离别如此难过,为什么人如落叶,由不得自己?
林 放:清泓,你知道在前面等着你的是什么吗?
战清泓:是战场?……
林 放:你的前面是沔阳,是被叛军烧杀掳掠的黎民,是成了废墟的家园!你前面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热血江湖、快意人生!这难道不是你最初所追求的理想吗?
战清泓:(凝重)……是。
林 放:清泓,你我正值青春年华,前方是广阔的天地,精彩的明天,(指向周围的同伴)和忠诚的伙伴,这一切都是你的财富,都把握在你手中。
战清泓:(平静下来)嗯!
林 放:过往已去,未来可期,不要太在意这一时的离别,你记住,心里有情的人,总会再相聚的。
战清泓:我明白了……谢谢你!
林 放:清泓,你知道我为什么应承下这次平乱的任务吗?
战清泓:(疑惑)这是皇上的命令,怕是不得不去吧?
林 放:(摇头)剿匪平乱,本是朝廷的事。我若找夏侯将军或其他人从中斡旋,也是可以推辞的。
战清泓:那是为何?
林 放:(自嘲)说给别人或许不信,我想你应该能懂我。(停顿)虽为武林中人,身处江湖之远,但男儿在世,却只为这大好河山!
战清泓看着林放,眼中流露敬佩。
战清泓:(点头)谢谢你,盟主。
林放嘴角微微扬起。
林 放:(诵念)江山兮,壮美轩辕。
暗 卫:(齐声呐喊)秋风兮,唤我孤颜!
战清泓神情为之一震。
林放策马绕到队伍前侧。
暗卫队列整齐,目光坚决,气势肃杀。
林 放:(放声)英雄兮,魂归何处?
暗 卫:(齐喝)美人兮,掬泪青天!
林 放:(放声)春不忘兮秋缠绵!
所有人:(齐声)夏不吝兮冬薄年!
林 放:(放声)辞故里兮身似海!
所有人:(齐声)不见青山葬永怀!
飞鸟惊起,壮烈激昂的呐喊声回荡山林上空。
林放一行浩荡前进。
23-2、路边茶舍 日 外
林放一行人在路边茶舍停下休整。
慕容皝殷勤地给林放端来茶水。
慕容皝:盟主,请用茶。
林 放:使不得,怎么能劳驾慕容兄给我端茶?
慕容皝:没事,你喝你喝!就算我不端给你,胭脂也会端给你,还不如我端给你……
林 放:(忍俊不禁)慕容兄深谋远虑!
慕容皝:过奖过奖!
慕容皝殷勤地端了茶去给胭脂。
慕容皝:来,喝口水歇一歇,累了吧?
慕容皝给胭脂小拳头捶背,胭脂扭头瞪了他一眼。
慕容皝:对不起,我草率了。
胭 脂:(责怪)注意场合!
慕容皝:是。
慕容皝失意地坐到一边。
胭 脂:(命令)再坐过来点。
慕容皝开心地坐过来,胭脂把自己喝了一口的茶杯递给慕容皝,慕容皝自然地一饮而尽。
林放和霍扬瞠目结舌地看着胭脂和慕容皝撒狗粮,半晌才回过神来。
23-3、路边茶舍 日 外
同场切换
暗卫聚拢在林放周围听他部署,观察四周没有闲杂人等,向林放点头示意。
林 放:清泓,来!
战清泓走过来加入。
林 放:这次的任务,是朝廷真正把我们归入了全体军事行动的一部分,我们被做为一支奇兵,目的是精准打击盘踞在沔阳一带的一股反叛势力。战护法,你来介绍下杜增。
战清泓看向林放,林放信任的眼神。
战清泓:这支反叛势力的首领叫杜增,前几年作为流民领袖声名鹊起。沔阳西北因为受炎、赵两国频繁侵犯,出现了大量流民,这个杜增也曾经集结流民抵抗入侵者。但是近年来野心膨胀,竟然割据一方成为对抗朝廷的叛贼。他骚扰州县,掠夺百姓,杀害地方官员。因为他善于用兵,有些声望,所以势力逐渐扩大,现在已经成为朝廷边防的心头之患,必须铲除掉。
林放向战清泓示意赞许。
林 放:杜增现在反意已决,数日前甚至对沔阳发动过一次偷袭,虽然被击退,但是也造成守军大量伤亡。现在杜增屯兵数万,就驻扎在沔阳西北三百里的地方,虎视眈眈。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协助守卫沔阳的将领出谋划策,对士兵进行特训。当战事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要像一只匕首,直插敌人的心脏,明白吗?
暗卫:(低沉)明白!
林 放:此处离沔阳还有五百里,咱们要全速前进,争取在四日内赶到。
暗卫:是!
林 放:上马,准备出发!
胭脂将茶钱付给店家,林放与暗卫等众人翻身上马,林放环视队伍已齐整。
林 放:开拔!
众人催马扬鞭,疾驰而去。
23-4、林间宿营地 夜 外
夜幕笼罩的山林间,林放一行燃起篝火原地宿营。
暗卫有人就地休息,有人在守夜。
林放一边沉思一边拨弄着柴火,霍扬在擦拭佩剑,胭脂和慕容皝紧挨着背靠岩石休息,慕容皝头枕在胭脂肩膀上,两人头挨在一起。
战清泓和小蓝躺在火堆旁边,战清泓看着清澈夜空中的银河和繁星难以入眠,手里抚摩着温宥送的玉镯。
小 蓝:温公子肯定也在想你。
战清泓叹气。
战清泓:他才不会想我呢。在建康,他就好像一直在躲着我……他不知道我很难过吗?为什么他不主动来找我,我去找他也见不到他……为什么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热情似火的温宥了?为什么一个人能变得这么快?
战清泓迫切地看向小蓝。
小 蓝:小姐你肯定多想了,他刚刚升了散骑常侍,在皇上身边当差,必定有很多公务非常忙碌。他肯定也急着想见你的,但是走不开,他的心情肯定也和你是一样的!
战清泓仰望夜空,泪水滑落眼角。
战清泓:和我一样吗?他怎么会和我一样……他都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吧?不然他不会不管我……
小 蓝:小姐,你看那鹊桥,他们都能见面,何况你们俩了。
夜空中银河璀璨。
战清泓:是啊,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问清楚。
小 蓝:对,小姐你不要急,反正你们肯定会再见的,急也没用是吧?不如专注在眼前的事情上,把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早完成不就早见到温公子啦?
战清泓:嗯,顺利完成任务,保护好林放!他不在,就只能靠我了。这次你说的很对啊,小蓝?
小 蓝:好像小蓝哪次坑了你似的……
战清泓:好好,你最棒!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
23-5、山林 夜 外
一支泛着盈盈蓝光的弯刀缓缓伸向慕容皝的脖子,眼看就要割断慕容皝的喉咙。
突然铮地一声,胭脂拔剑击飞了弯刀,同时一把长剑被霍扬掷出,破空飞来划伤了刺客,并牢牢钉在树上。
霍 扬:有刺客!
战清泓被惊起,拔剑扑向刺客,暗卫立刻护住林放。
胭 脂:刀上有毒!
慕容皝惊醒,刺客逃跑,战清泓和霍扬追了上去。
胭脂低头看见慕容皝脖子被割伤大惊失色,仔细查看,发现是自己的剑划伤的。胭脂一把将慕容皝的脑袋搂在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
慕容皝被胭脂的身体和香味迷得陶醉,胭脂意识到慕容皝在吃自己豆腐,推开慕容皝并赏了他一耳光,可慕容皝捂着脸还是一脸甜蜜。
胭 脂:讨厌!
胭脂要追上去帮忙,被慕容皝一把拉住,夺了她的剑。
慕容皝:我去!
胭脂伸手拦住慕容皝。
胭 脂:他们要杀的就是你,你去送死吗!
慕容皝:就是因为太危险了,怎么能让你去?!
胭 脂:难道你去就不危险吗?少跟我婆婆妈妈!
慕容皝一把抱住胭脂。
慕容皝:我不管,我不让你去!
胭 脂:(冷声)放开,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许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慕容皝:让他们看吧,我不会松开的!
林放和其他人都看得无语。
林 放:咱们一起去!
林放带大家追过去。
23-6、山林 夜 外
战清泓和霍扬追上刺客,三人缠斗起来。
刺客不敌二人,身上多处受伤。战清泓一掌击倒刺客,手上沾满刺客的血,战清泓突然僵住了。脑海里浮现出被灭门当日的情景。
(闪回)遍地尸体,浑身是血的父母、同门倒在地上。(闪回结束)
战清泓突然心悸气短双手颤抖,刺客趁机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扑向战清泓,眼看危险,霍扬及时出手杀死了刺客。
霍 扬:(关切)师父?
战清泓急促地喘着气,表情困惑慌乱。
战清泓:我没事。
林放带众人赶到。
林 放:清泓?
小 蓝:小姐!
小蓝跑过去扶住战清泓查看。
小 蓝:你受伤了?
战清泓使劲摇头。
暗卫中有人走过去查看刺客尸体,没找到线索,对林放摇头。
霍 扬:看用的兵器应该不是中原门派。
胭 脂:难道又是威武堂?
林放和慕容皝忧虑对视。
战清泓试图平复呼吸。
23-7、林间宿营地 夜 外
众人已经回到营地,林放在篝火边又陷入思索,暗卫围绕林放休息、警戒。
小蓝陪战清泓坐着,帮她擦掉手上和脸上溅上的血,战清泓难以置信地回想着。
霍扬担心地看着战清泓。
胭脂在细心地给慕容皝脖子的伤口上药,慕容皝甜蜜地斜视胭脂,想要去闻胭脂头顶的秀发。
胭 脂:老实点!
慕容皝被胭脂的呼吸喷在脖子上痒到,不禁身体向后缩。
胭 脂:别动!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慕容皝傻笑。
慕容皝:你的头发真好闻!
胭 脂:(吓唬)再乱动打你哦。
慕容皝一只手刚好搁在胭脂肩头,慕容皝轻轻地试探着揽住胭脂,想要把她抱进怀里。
慕容皝手刚碰到胭脂,胭脂触电似的直起身子,头顶正好碰到慕容皝的下巴,慕容皝一下咬到嘴唇,痛哼一声。
胭 脂:(慌乱)哎呀对不起,你没事吧?
慕容皝:(捂嘴)没四……
胭 脂:我看看!
胭脂拉开慕容皝的手,慕容皝嘴唇流血。胭脂着急一把捏住慕容皝的脸,慕容皝嘴巴撅起,胭脂凑近查看。
胭 脂:(嗔怪)都出血了,叫你乱动!
慕容皝把胭脂两只手都抓住,胭脂一怔,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心跳急速柔情似水,慕容皝嘴巴撅起,眼看就要吻上……胭脂后仰一脚抵在慕容皝胸口,结束了这暧昧一幕。
旁边看直了眼的战清泓和小蓝酸酸地长叹一口气,别过了头去。
战清泓越想越气。
战清泓:小蓝,笔墨!
小 蓝:蛤?对,我也要抄静心咒!
战清泓:抄什么鬼!我要写信质问他!
小 蓝:哈?哦,温公子?
小蓝赶紧从包袱里掏出笔墨纸砚为战清泓准备好,战清泓咬牙切齿地在纸上奋笔疾书。
篝火边,林放轻轻一声叹息。
23-8、某镇街市-清风客栈门口 日 外
林放一行进入一处镇子,街市也颇为热闹。
众人在清风客栈门前下马。
小 蓝:太好了,终于有床睡了小姐!
战清泓:(对霍扬)帮我送去邮驿。
霍 扬:好。
小蓝恳求的目光看向战清泓。
战清泓:去吧去吧,别逛太久啊,当点心!
小 蓝:好啊,回来给你带小点心!
小蓝和霍扬欢喜地逛街去了。
胭脂和慕容皝也结伴走进客栈。
战清泓无奈往里走,却和林放无意中肩并了肩。
战清泓:盟主请。
林 放:(示意战清泓先走)战护法。
战清泓没心情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23-9、清风客栈慕容皝房间 日 内
慕容皝面沉如水坐在桌边,抚摸着伤口思索。
林放走进来。
慕容皝:(起身)林盟主?
林 放:慕容兄。
林放坐下。
林 放:伤口如何?
慕容皝:不过是小小擦伤,像蚊虫叮过一样,不碍的。
林 放:那就好。
慕容皝:盟主找我是要谈这次遇袭之事吗?
林 放:慕容兄怎么看?
慕容皝:实在对不住盟主,因为我让大家都身涉危险之中……
林 放:慕容兄误会了,我等武林中人,刀口舔血不过是家常便饭。我担心的是你慕容兄,贵为北卫国世子,在我身边却随时面对生命危险。我们此去沔阳战场,更是杀机重重,前途未卜……
慕容皝:我不怕,而且这次的杀手应该是冲我而来,林兄不必自责。
林 放:(目光锐利)慕容兄,关于你的事我一直不便细问,但现在情况越发变得危险,为何威武堂要杀你?
慕容皝: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囚禁我!我与西炎素无来往,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非要致我于死地?
林 放:那或许是因为你北卫世子的身份呢?
慕容皝:唉,我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了吗?
林 放:你指的是……?
慕容皝:都是家丑。别看我卫国地方小,派系角力,争权夺位,一点儿也不比你们大萧太平。从小我就见多了血脉之间攻讦倾轧,所以我始终疏远朝政,四处云游玩乐,做出“不争”的姿态,为了清净,也为了避祸自保。
林 放:可他们还是不能放过你?
慕容皝:我也不能确定,难道王室内还有人与西炎有勾结?
林 放:如果西炎势力插手贵国王位继承之争,他们的意图恐怕不会——仅仅是扶植一个同盟这么单纯。
慕容皝:(惊觉)你的意思是?
林 放:贵国王族恐有颠覆之虞。
慕容皝:(慌神站起)那怎么办……
林 放:慕容兄恐怕不能再在我这里耽搁了。
慕容皝:对,我得回去!可是……
林 放:慕容兄无需担心,我会派人一路安全护送。
慕容皝:多谢林兄!只是……
慕容皝欲言又止,林放沉静地看着他。
林 放:慕容兄有话直说。
慕容皝:(下决心)林兄,林盟主,我慕容皝虽然只是个落魄世子,但是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周全,用我所有的能力、金钱,发自肺腑、满心的情意,让胭脂幸福……
林放叹口气,转而对慕容皝微笑。
林 放:我相信你,但是你没必要跟我保证。胭脂姑娘不是我的丫鬟或侍女,也不是保镖侍卫,我对她没有权力,她对我也没有义务。她只是……一个老朋友。只要她心里愿意,我替你们高兴。
慕容皝:(激动)多谢林盟主成全!
林放点点头。
23-10、清风客栈胭脂房间 日 内
胭脂不在屋内,慕容皝敲门无人应答后,抱着一个插满野花的花瓶,兴奋的走进来。
慕容皝试着把花瓶摆放了几个位置都不太满意,正在彩排把花瓶交给胭脂的情景,门外传来脚步。
慕容皝灵机一动躲到屏风后面想给胭脂一个惊喜。
胭脂走进来,洗了把脸,开始更衣。
慕容皝从屏风缝隙里看到胭脂脱衣服顿时慌了,手足无措不敢出来,却又忍不住从缝隙里偷瞄几眼。
胭脂脱掉布鞋,轻解罗衫,脚踩椅子,露出雪白肌肤。外衫随手扔出搭在屏风上。
慕容皝被罗纱拂面心猿意马,但是眼看着胭脂又要脱去长裙,赶紧喊出声来。
慕容皝:(大喊)停!
胭脂背对慕容皝,脸上狡黠一笑,扬手拔剑掷向屏风,宝剑穿透木屏风紧贴着慕容皝的鬓角,斩落一缕头发。
屏风倒下,慕容皝吓傻了原地不动,手里的花瓶掉落摔得粉碎。
胭脂随手抽下床边纱幔遮住身子,逼近慕容皝。
胭 脂:没想到你是这样人面兽心的淫贼,你想怎么死?
慕容皝扑通跪下。
慕容皝:小姐姐叫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绝无二话!不过……最好和小姐姐一起老死。
胭脂抬脚踩在慕容皝肩头,用力将他蹬倒,转身坐回椅子上。
胭 脂:(高冷)还敢油嘴滑舌!你今日轻薄与我,我一待字闺中的良家女子,不该看的都让你看到了,你说怎么办?
慕容皝:小生愿为姑娘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胭 脂:(皱眉)马大骡子大了值钱,我要你这一脑子浆糊有什么用?
慕容皝:在下……在下愿对姑娘负责到底!
胭 脂:(冷笑)痴心妄想!本姑娘凭什么就从了你?
慕容皝:就凭我一片真心,对你情深似海,意重如山。
胭脂一愣,强咽了口唾沫。
慕容皝捡起野花,走到胭脂跟前单膝跪下。
胭 脂:(无力)你——放肆……
慕容皝:胭脂,我喜欢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胭 脂:(疑惑意外)什么意思?走哪去?
慕容皝:(怂)不走也没关系,你先不用着急回答!
慕容皝有点慌乱,盘腿坐到地上,仰视胭脂。
慕容皝:是这样,前几日我刚刚遭遇了刺客袭击对吧哈?林盟主和我担心此事与我卫国的王位继承有关,若是我不回去,恐怕会卫国发生大乱。——呃当然了,他们没我应该也行,啊。不过,家人嘛,对吧?好久没回去了——回去看一眼,免得父母担心,你说呢是吧?
胭 脂:所以,你想让我……?
慕容皝:(真诚)跟我一起回去,你……愿意吗?
胭脂思考。
胭 脂:盟主知道吗?
慕容皝:知道。
胭 脂:他怎么说?
慕容皝:他很高兴,只要你愿意……
胭 脂:真的吗?
慕容皝点头。胭脂叹口气,注视慕容皝的眼睛,慕容皝紧张,胭脂不久露出笑容。
胭 脂:我愿意。
慕容皝顿时浑身都像起了鸡皮疙瘩一样,有点坐立难安,手都不知往哪里放,然后激动得一下倒在地上打了个滚来,最后躺着伸出双手欢呼。
慕容皝:(狂欢)啊——哟吼!!!!!
胭 脂:(淡淡的)傻子。
慕容皝跪立起来,郑重地捏着胭脂的手吻了一下手背。然后站起来,恢复贵族风度。
慕容皝:那我先,走了?给你点时间……哦,(把花交给胭脂)这是送给你的!
胭脂轻笑一声接过,慕容皝局促地退出门去,把门带上。
胭脂想想又不禁笑了起来,但旋即沉静下来,站起身来。
23-11、清风客栈林放房间 日 内
胭脂敲门进来,林放正在等她。
胭脂在桌旁坐下,林放和她无言良久。
林 放:(点点头)你觉得他怎么样?
胭 脂:傻乎乎的,有点单纯——挺可爱的。
林 放:决定了?
胭 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 放:是个不错的家伙,应该会对你很好。
胭 脂:但是……
林 放: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胭 脂:不后悔。
林 放:但是——你答应过我母亲?
胭 脂:对。
林 放:(笑)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我身边有多少人?
胭 脂:他们不会照顾你。
林 放:真的吗?我要靠你照顾吗?
胭 脂: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一样。
林 放:以后也还是啊!不过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做弟弟的没法一直陪着你,但是他可以。
胭 脂:所以……就这样了?
林 放:就这样了。
胭脂点头,起身离开。
胭 脂:谢谢你。
林 放:我要谢谢你,放心啦,我会去看你的。
胭 脂:不来是小狗。
林 放:一定去。
胭脂伤感得说不出话来,犹豫一下离开了房间。
林放心中无比沉重。
23-12、武昌城外 日 外
慕容皝和胭脂与林放众人告别。
暗卫中有三人被林放命令护送慕容皝和胭脂前往北卫。
林 放:结伴千里,终须一别。慕容兄,胭脂,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安到达。
胭脂来到战清泓面前。
战清泓:(伤感)胭脂姐姐……
胭脂从腰间摸出一袋飞镖交给战清泓。
胭 脂:这是我们双花教的独门暗器。我把公子交给你了……照顾好他。(哽咽)
战清泓:(抱住胭脂)我会用生命保护他,你放心吧。
小蓝强忍眼泪,胭脂轻抚她手臂安慰,回身上马。
慕容皝:多谢林兄,把胭脂交付给我!
林 放:好好待她。
慕容皝:我定全心全意对胭脂!林兄救命之恩,在下来日定当报答!诸位,知遇之情,没齿难忘!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就此作别了!
胭脂狠狠看了一眼林放,转头决绝而去,随慕容皝一行上路。
林放拱手送行,战清泓伤感,小蓝已经泣不成声。
小 蓝:(抽泣)胭脂姐姐……就这么走了?
战清泓:所以我佩服胭脂,拿起的放得下。她找到幸福了,咱们应该为她高兴。
小 蓝:(哭)离开林公子要幸福有什么用啊,反正我不管怎么样也不要离开小姐……
林 放:(微笑)胭脂其实早就不需要我了,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霍扬小心翼翼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小蓝擦眼泪,被小蓝一把推开。
小 蓝:(哭)不要,你走开!
霍扬尴尬地又把手帕揣进怀里。
林 放:好了,前面还有路要赶,我们也出发吧。
林放打马,带领众人向另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23-13、大路 日 外
林放一行疾驰而过,尘土飞杨。
23-14、林间小路 日 外
林放一行放慢速度穿过树林。
突然战清泓察觉到什么,扬起手示意停下。
霍扬立刻下马,附耳贴地聆听。
霍 扬:大约二十骑,阵型齐整,速度奇快。不像商队或绿林中人,倒像是……
林 放:骑兵。
战清泓:难道是沔阳来人迎接了?
林 放:不可大意。暗卫,下马!霍扬,你们分散到两侧树上,随时准备伏击。清泓你和我扮作夫妻停下喂马,小蓝你把所有马匹都带进林子里去。
战清泓:不行,你和小蓝一起!
林 放:(厉声)别争了,照我说的做!
众人按林放所说一一行动。
战清泓坐到路边,假装脱鞋揉脚,实际手按在草中剑上。林放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样子在喂马。
转眼马蹄隆隆,一支身穿便衣携带统一兵器的二十人的马队从后面疾驰而来。路过战清泓和林放时,带头首领侧目扫过二人。
首领一声口哨马队分成支转向绕回,将林放和战清泓围了起来,所有人同时拉弓瞄准二人。
战清泓心惊,手中只有一把剑如何抵挡这么多箭矢。
首 领:(拔剑指向林放)抬头!
林放装作恐惧胆怯地抬头看去。
首领一皱眉,“杀”字还没出口,战清泓闪电般一手把林放按到地上,另一手甩出胭脂的飞镖。十几支羽箭把林放身后空地扎成了刺猬,瞬间三四个骑兵中镖落马。
霍扬和九名暗卫从天而降,又数名斩落骑兵。战清泓顺势向前翻滚砍断首领的马腿,马儿嘶鸣,首领摔到地上。
战清泓直起身来,赫然看见眼前横七竖八躺着被自己飞镖和暗卫长剑射伤、斩杀的人,他们身上被鲜血染红、痛苦挣扎。战清泓瞬间像被雷击中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脑海中又想起父母同门的死状。
(闪回)林放死死抱住战清泓,战清泓哭喊挣扎着要冲向家人的遍地尸首。(闪回结束)
马队首领被打伤,看见战清泓呆在那里纹丝不动,挺剑刺向战清泓,战清泓眼看着敌人扑过来,内心却已经崩溃,恐慌地向后退去。林放情急之下扑过来撞翻了首领,首领反手一剑割伤了林放手臂。
战清泓眼看着林放受伤,眼里充满泪水,心里无声呐喊,身体却完全失控,无法行动。
霍扬及时出现刺死首领,林放冲过来保护并呼喊战清泓,战清泓这才仿佛恍过神来,猛吸一口气,伏地干呕不止。
23-15、林间小路 日 外
同场切换
马队被击溃,霍扬和暗卫打扫战场,挖坑掩埋尸体,将幸存的几名伤员和俘虏捆绑起来。
林放和小蓝在照顾逐渐平复的战清泓。
霍扬从首领身上搜出一封密函,交给林放,林放看完眉头紧锁。
林 放:(对战清泓)你怎么样了?
战清泓:(内疚)我……对不起!
林 放:道什么歉啊?你偶尔也得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吧?不然我堂堂盟主,男子汉老爷们儿,老叫你像护小鸡儿似的,我得多自卑啊!你也给我留点尊严嘛!
小 蓝:对嘛小姐,谁都有失手的时候,你又不是神仙!
战清泓感激又羞愧。
战清泓:(打岔)这信里写的什么?
林 放:这是西炎写给杜增的密信,咱们这一架打得太值了,多亏了你。
战清泓:杜增跟西炎有勾结?
林 放:(点头)我早就怀疑了,没有敌国撑腰,杜增不会这么胆大妄为。咱们拦下的这支马队是杜增的信使,他向西炎借兵,西炎答应再支援他一万人马。
战清泓:那么西炎的增兵随时都会到,杜增肯定急于开战,咱们得赶紧通知沔阳刺史!
林 放:对,咱们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了。要赶在他们会和之前进入沔阳,不然备战都没有时间了。
战清泓强行站起来,翻身上马。
霍 扬:俘虏怎么办?
林 放:没办法,绑到马上,带去沔阳。
暗卫将俘虏缚于马上,押在队伍后面。
林放一行匆匆离开。
23-16、沔阳城东门外 日 外
城墙灰黑,城门紧闭,官道上空荡无人。
林放一行接近城门,被城头士兵喝止。
士 兵:城下何人?
霍 扬:(朗声)明威将军林放、游击将军战清泓,奉皇上之名,驰援沔阳刺史!
城头骚动,一个盔明甲亮将军模样的高瘦男子现身。
高建华:明威将军、游击将军何在!
林 放:这是守城刺史宣恺的副将高建华。
林放和战清泓驭马上前。
将军高建华愣了一下,面露厌恶。
高建华:哈哈哈,你真当我大晋无人了吗?!一个白脸兔爷儿,一个黄毛丫头,带着这些老弱病残、歪瓜裂枣的十来号人,也竟敢冒充朝廷援兵?杜增你也欺人太甚了!弓弩手!
城头上出现一排弓手,张弓满弦,蓄势待发。
林 放:(对战清泓)圣旨。
战清泓:慢着!
战清泓手举圣旨。
战清泓:这是皇上手谕!沔阳刺史宣恺、副将高建华,出城接旨!
高建华:放屁!半月前你们就假冒官兵,伪造圣旨,伤我数十名兄弟,还敢故技重施!你当我高建华是什么?!你们装也装得像点好不好,这次还不如上回呢?什么娘们儿、病号也拿来充数?
霍 扬:这些是我们在路上俘虏的杜增的人,特意送来给你们,别不识好歹!
高建华:喝!这倒有点新鲜啊,想装成俘虏,麻痹我?身子底下都藏着兵刃吧?我一开城门迎接,你们就一拥而上?是你傻还是我傻呀?!
战清泓按捺不住怒火,拔剑就要冲过去,被林放拉住。
高建华:哟呵?小妮子还想动手?长得好像还挺水灵,好!我让你一个人进来,也给我兄弟们解解馋!哈哈哈哈哈哈!
士兵一阵哄笑。
林放脸色阴沉。
林 放:把伤重的俘虏给他们。
暗卫把一名俘虏牵上前来。
林 放:(冰冷)高将军,这个人虽是杜增手下叛军,但毕竟已是俘虏。他伤势较重,急需救治不好耽搁。现在我让一名手下携带圣旨,与这个伤者先行进城,待你辨明了圣旨真伪,再迎我等进去。可好?
城头一片寂静,高建华看着林放沉默不语。
林放示意战清泓过去,战清泓带着圣旨,牵着伤员走向城门。
突然高建华和身边弓手抬起手上长弓。
林 放:(失声)清泓!
高建华:放!
数支羽箭射向战清泓,战清泓侧身同时挥剑拨开箭矢,然而身边重伤的俘虏却被一箭射死。
战清泓眼看着死去的俘虏再次感到心慌意乱。
高建华:(冷酷)上箭!瞄准!
弓手们再次搭箭瞄准。
林 放:(惊)快接她!
霍扬和暗卫冲向战清泓。
高建华:放!
战清泓整个人僵住了,眼看着箭矢向她飞来,心里一阵惊慌想要躲避却跌下马来。
霍扬及时赶到挡开了必中战清泓的箭矢,暗卫赶到合力将战清泓拉上霍扬的马背。
众人策马后撤,一边回身拨开箭矢。
高建华:逃啊!夹起尾巴逃跑啊!臭娘们!敢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你杀过人吗!见过血吗!上了战场就吓尿裤子的玩意!回去生孩子去吧!滚啊!
霍扬和暗卫护回战清泓,战清泓神情恍惚。
小 蓝:(又忧又急)小姐?!
霍扬激愤拔剑要反击,被林放阻止。
林 放:(怒不可遏)现在攻不进去,先撤,再做打算。
林放一行默默离开。
23-17、破庙门前 日 外
战清泓精神萎靡,林放一行来到一间破庙前。
林 放:今晚就这过夜。
众人下马,进庙休整。
林 放:(吩咐)把俘虏带去厢房。
23-18、沔阳刺史府前厅 夜 内
刺史宣恺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神色忧虑。
高建华气派威武地站在宣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宣 恺:听说今日白天有人假冒钦差?
高建华:不过又是杜增的阴谋诡计罢了,大人不必挂怀。
宣 恺:(疑虑)那杜增怎会两次使用一样的计谋?怕不是真的钦差到了吧?
高建华:(嘲笑)呵呵,他们一行才十数人,妇孺病残也掺杂其中,怎么会是朝廷的钦差?就算不是杜增的诱饵,也只是一群流民骗子想混进城来罢了。
宣 恺:(仍不放心)可是他们好像还俘虏了杜增的人?果真有这等事?
高建华:大人是怀疑我的判断能力吗?
宣 恺:(无奈)高将军,言重了!我只是慎重起见,沔阳城还要仰仗将军你,我怎么会质疑将军呢?……
高建华一脸鄙夷,命令外面的手下。
高建华:抬上来!
宣 恺:(连忙)不用了不用了!将军你这是何必呢……
高建华:为了让大人放心!
两名偏将把被射死的俘虏抬了上来。
高建华一把掀开盖着的白布,俘虏身中数箭,浑身血迹,死相痛苦。
宣 恺:(惊恐)抬下去抬下去!
高建华一挥手,两名神色轻蔑的偏将又把尸体抬了下去
宣 恺:(作呕)以后这种东西就不要给我看了!
高建华:是,大人。关于上个月阵亡士兵的抚恤款……
宣 恺:上次不是说了吗?从军饷里调拨,不可列入州衙的开销预算!
高建华:可是大人……
宣 恺:行了行了,我累了,你下去吧,以后城防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高建华:(咬牙)是,大人。
高建华恨恨离去。
23-19、破庙大殿 夜 内
众人在庙中生起火堆,各自休息。
战清泓心乱如麻,焦躁、愧疚、恐慌、怀疑各种情绪快要撑破胸膛冲出来。
林放默默注视着战清泓,小蓝也担心战清泓的精神状态。
小 蓝:小姐,你是不是病了?我去给你寻个郎中来吧?
战清泓:(焦虑)没用的。
小 蓝:(担心欲哭)小姐?你是怎么了?跟小蓝说一说吧?
霍扬走过来。
霍 扬:师父,你消消气,我这就去替你杀了那混账将军!
战清泓一听砍杀之语,烦躁到顶点,抓起宝剑起身向外走去。
小 蓝:小姐?
霍 扬:师父!
战清泓:(呵斥)别跟来!
林放示意两人回去,自己跟着战清泓走出庙门。
23-20、山林 夜 外
战清泓茫然走在林间,林放跟在后面。
战清泓一不小心被树根绊倒坐在地上,林放跑过来搀扶。
战清泓一下像是痛醒了,看着林放慢慢地哭了出来。
战清泓:(泪水涌出)林放,我是怎么了?
林放怜惜地抱住战清泓。
林 放:没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战清泓:(痛哭)我以前不会这样的啊!我以前什么都不怕的!可是……现在我一看见有人,死在我眼前,他的血流出来,我就……我就……好害怕啊!我就,我就浑身都动不了了,我就只想逃跑……我这些天一直在拖累你们!我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完蛋了?
林 放:不是,清泓!不是你拖累我!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承受了太多了!是我带给你这么多痛苦!你应该害怕,你应该逃跑啊,你早就应该离开我了!不然你也不会失去他们……是我害了你……你一直在压抑,我心里清楚,但是我却自私地抱着侥幸,我以为这些很快会过去,你又会好起来的。
林放抹去战清泓的眼泪,战清泓茫然地看着林放泪流不止。
林 放:因为害怕的是我,我怕你一旦明白了一切的原因都是我,你就会恨我,你就会走掉,你这辈子就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战清泓:(失神)林放,你在说什么?不是你的错……
林 放:你走吧,不要回建康,去找个春江水暖的地方,过过平静的日子。把我,把这些破事都抛到九霄云外。把温宥也忘了,他配不上你。嗯!你等我一下。
林放扔下清泓返回破庙,不久带着小蓝,牵着两匹马回来。
林 放:小蓝,清泓很累了,她需要休息。你带她去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多久都行。无论需要什么,只要是我的店铺,拿她的令牌你们就衣食无忧。去吧,快走。
小 蓝:(困惑)林公子……
林放把战清泓和小蓝扶上马,拍拍马臀,两匹马载着不知所以的战清泓和小蓝,晃晃悠悠走出林去。
林放目送她们直到消失在夜色中看不见了。
23-21、破庙大殿 夜 内
林放返回庙里,霍扬看着火堆出神,林放在他旁边坐下。
霍 扬:师父走了吗?
林 放:你可以跟她一起走。
霍扬沉默了一下。
霍 扬:不,我跟你走,盟主。
林 放:为什么?
霍 扬:师父这些天很不正常,我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出事。现在你送走她,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那么,师父没完成的使命,就由我来替她担当吧。
林 放:谢谢,我现在确实很需要你。
霍 扬:那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放召集九名暗卫围拢过来。
林 放:沔阳城的刺史宣恺,虽然名义上是最高指挥,但是却草包一个,沔阳军队的实际控制者是副将高建华,也就是今天对咱们出言不逊的那个人。我对他有些了解,此人虽然粗鲁固执,却爱兵如子,而且骁勇善战,全靠他将城中军民凝聚在一起,沔阳城才能坚守至今。明日进程,按我的计划行事,可以动手,但不能伤及兵士性命,尤其不能伤了这个高建华,他是咱们这次来要辅佐的对象,切记。
霍 扬:盟主,明日的计划是?
林 放:明日仍从东门下手……
林放安排行动,交代任务。
23-22、沔阳城东门 日 外
林放带领两名暗卫走向东门。
林 放:圣旨到!副将高建华!出城领旨!
半晌高建华在城头出现。
高建华:怎么又是你们?弓弩手!
林 放:高建华,你可知道抗旨不尊,谋害钦差是什么下场吗!
高建华:杀你这么个骗子,大快人心!
林 放:你连见都不见。万一我是真的钦差,手上是御书的圣旨,你误杀了,可怎么办?射杀钦差的那个士兵怎么办?这满城的将士全都要诛灭九族!
城头的士兵们犹豫了,面面相觑。
高建华:嘿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争时期,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高建华夺过旁边人的弓,搭箭满弦。
林 放:你的儿子可是叫高冲?
高建华双目圆睁,慢慢放下弓箭。
林 放:你可知,今天我为什么只带了两人,其他人去哪了吗!
23-23、村庄旁 日 外
战清泓和小蓝主仆两人骑马慢慢走着,路过一个被烧毁的村庄。
小 蓝:(疲惫)小姐,咱们应该往南走,这是往西啊?
战清泓有些恍惚,不答话继续走着。
小 蓝:小姐,西边有叛军,危险啊,去不得!
战清泓不理睬,继续一路向西。
路上出现逃难的流民,还有无名尸体随便扔在路边。小蓝吓得神色紧张。
一个失魂落魄的农家女人在路边呼唤着她的孩子,满脸是伤衣衫不整,好像已经失了心智。
疯女人:(绝望)桐儿?桐儿!
战清泓和小蓝从她身边路过,女人靠近询问。
疯女人:桐儿?你们看见我桐儿了吗?
小 蓝:没有,没见过!
主仆二人走远。
23-24、大路 日 外
路边两个叛军兵痞驱赶着一队被绳子拴在一起的流民,流民中有老有少,还有个七八岁的女孩抽抽嗒嗒地哭着,也跌跌撞撞被拉着走。
两个兵痞不时鞭打着他们,突然看见路过的战清泓和小蓝,见是两个女子独行,互相使个眼色,将战清泓和小蓝的马拦住。
兵痞甲:(坏笑)小娘子,去哪啊?
兵痞乙:(淫邪)跟哥哥走吧,包你快活!
一个兵痞想把战清泓拉下来,被战清泓一脚踢开。但是小蓝却被另一个快要拉下马来。
小 蓝:(惊慌)小姐,小姐救我!
战清泓手握佩剑微微发抖,看着小蓝眼中是慌乱。
小蓝被两人拉下马恐惧尖叫,战清泓像被唤醒一样眼中露出愤怒,抽剑掷向一人将他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另一个兵痞吓得连滚带爬跑掉了。
战清泓下马扶起小蓝。
战清泓:小蓝,对不起!
小 蓝:(惊恐抽泣)小姐,我没事……
战清泓走过去割断束缚那队流民的绳子,众人感谢过战清泓纷纷离开。
那个小女孩一被松开就拼命向来路跑去,不小心跌倒了摔进泥里。
战清泓追上去扶起小女孩。
战清泓:小妹妹,你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女孩拼命挣扎。
桐 儿:(愤怒)你走开!我不要你帮我!
战清泓:这路上很危险的,我送你回去吧?
桐 儿:不要你管!
战清泓呆住。
桐 儿:(哭喊)你们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杀那些坏人啊!你们早去哪啦?!你们走啊!我要去找我妈妈!
女孩哭喊着爬起来要继续跑,小蓝牵马过来,战清泓抱起女孩放到马上。
战清泓: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战清泓和小蓝上马往回赶。
23-25、村庄外 日 外
战清泓和小蓝带着女孩回到刚才路过的村庄。
战清泓被路边的一幕惊呆了,刚才那个疯癫女人在树上自缢了。
桐 儿:(撕心裂肺)娘!!!
女孩摔下马,跌跌撞撞跑过去。
战清泓回过神,策马过去,把女人的尸体放了下来。
女孩扑在母亲身上绝望痛哭。
战清泓坐倒在地,悲伤落泪。
小蓝上去安抚女孩,被女孩甩开手。
桐 儿:(哭喊)我娘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啊!他们杀死我爹,杀死我弟弟,烧掉我家的时候,你们在哪啊?!你们不应该保护我们吗?!我要是有你们的武功,我会把他们全杀光!
女孩满眼喷火地站起身擦掉眼泪,走到战清泓旁边试图去拔出她的佩剑。
战清泓眼看着女孩拔出她的剑,但力量太小,只能拖着剑身走向兵痞逃走的方向。
突然一支箭矢将女孩穿胸而过,女孩轻轻倒在地上。
战清泓呆住了,远处兵痞带着一队人返回来报复了。
战清泓心如止水,看向来敌,捡起宝剑。
黑场。
刀光剑影划破黑暗,战清泓脸上溅上鲜血,持剑立于遍地兵痞尸体之间。
23-26、村庄外 日 外
树下,一大一小两个坟冢。
战清泓和小蓝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疾驰而去。
23-27、沔阳城东门外 日 外
城门打开,高建华骑马带着几个骑兵走出来,走到林放面前不远处停下。
高建华:我儿子怎样了?
林 放:他很好啊,我只是派了一队人去通知荆州刺史,说将军你驻守在外,家中老母很是思念,带令堂和公子来沔阳见你而已。
高建华:(愤怒)卑鄙!
林 放:是将军你逼我出此下策!你明知吾等是真正的御使钦差,却装疯卖傻借故驱逐,你已犯了死罪你可知道!
高建华:哼,沔阳城破之日都要死,我怕什么。你们这些武林中人,骄纵横行,目无法纪。仗着自己有点武力,凌虐弱小,欺男霸女,都是些自私自利的渣滓。我的沔阳城不需要你们!
林 放:我知道你妻子的事。因你常年在外带兵,家中无人,你妻子私通一名武林败类,抛家弃子与他私奔。这个奸夫还仗着武功高强打伤了你。所以你对武林中人存有偏见,怀恨在心。
高建华:(暴怒)放屁!那个臭女人是被我休掉的!
林 放:你可知,我林放是何来历?你可知新任江东武林盟主,姓甚名谁?你可知,我林放想替你找出这个奸夫和你的妻子,不过一道江湖令而已?
高建华被震慑到,迟疑了。
这时一名骑兵从城中冲出,来到高建华身边。
骑兵甲:将军!南门遇袭!有一队人硬闯进来了!
高建华恼怒知道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咒骂着转身向城内赶去。
林放狡黠一笑。
23-28、沔阳城南门 日 外
霍扬和7名暗卫乔装成商队,混在百姓中进城。
城门守卫检查霍扬等人的行李,霍扬暗使眼色,暗卫分别自然地靠近守卫。
守卫发现了货物下藏的兵刃刚要呼叫,霍扬和暗卫同时动手,瞬间无声地放倒了几名守卫,并解决了剩下的几个守军。
百姓乱成一团,守卫向南门聚拢而来,霍扬和暗卫翻身上马冲进城里,奔向东门。
23-29、沔阳城街市 日 外
霍扬和暗卫穿过街市,百姓们已经熟练地紧急疏散,家家户户闭门关窗。
突然一排羽箭射来,霍扬和暗卫被逼下马躲避。
高建华带着盾牌步兵和弓手已经列好阵势,杀气腾腾向霍扬等人步步逼近。
霍扬在兵阵面前束手无策,无法突破盾墙,已经有暗卫被射伤。
眼看霍扬等人性命堪忧,突然后放南门方向传来马蹄声,有一人一骑绝尘疾驰而来。
所有人看向来者,战清泓英姿飒爽,转眼已经来到眼前。
霍 扬:(惊喜)师父?!
高建华:放箭!
一排羽箭破空而来,战清泓从马背上跃起,从箭矢上越过,落向霍扬。
战清泓:徒儿,剑!
霍扬心领神会,马步扎稳肩膀一沉,同时将佩剑举起。战清泓踏在霍扬肩膀上,身影如鹰猛地拔起,同时抓住霍扬佩剑甩出。战清泓人与剑一高一低同时飞向高建华。
偏将甲:保护将军!
盾牌手立刻围拢用盾牌护住高建华,不料飞剑穿透盾牌力道未尽,盾牌手被撞倒。战清泓从天而降,用拳脚三两下打翻护卫,拔出宝剑挟持住高建华。
战清泓:(附耳低语)我不想伤你,毕竟守城还用得到你。我也不怕杀你,因为你已经犯了死罪。现在命令士兵让路,你跟我走。
高建华无奈只能从命。
23-30、沔阳城东门 日 外
城门打开,士兵列成两队,战清泓带领霍扬、高建华和暗卫出城迎接林放。
林放看见战清泓颇为惊讶,神情转而凝重又有几分悲伤。
林 放:战护法。
战清泓:盟主,我回来了!
战清泓看懂林放关切询问的眼神。
战清泓:你放心吧,我没事了。
林放颇为感动地点点头。
高建华:(厌烦)钦差大人,请!
林放一行进城。
23-31、沔阳刺史府前厅 日 内
林放宣读完圣旨,跪地的刺史宣恺和高建华站起,刺史宣恺满脸堆笑地接过圣旨,请林放和战清泓坐下。
宣 恺:钦差大人,战将军!之前都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我早就告诫高将军,做事要谨慎,不可莽撞!三思而后行。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多亏您心胸广阔,大人不记小人过。高将军,还不向钦差大人谢罪?!
高建华:(咬牙切齿)末将罪该万死,请钦差大人赎罪。
林 放:高将军也是为了沔阳城的防卫而考虑,情有可原,一场误会,已经过去毋需再提了。
宣 恺:林大人果然宽宏大量。
林 放:宣大人,不知沔阳守军情况如何,还有多少士兵?军备情况怎样?
宣 恺:(骄傲)林大人,这些城防用兵之事,我已全权交给高将军。我更看重的是沔阳百姓的生计,秩序的稳定,税收的维持,这些才是我等职责之所在,也是报效朝廷的最好方式,您说是不是?
林 放:(无奈)宣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事有缓急,来时路上,我等遭遇了一支杜增信使,截获了西炎给杜增的密函。
宣 恺:(慌张)什么?杜增果然与西炎勾结?(逞强)钦差大人毋需担心,本官早已料到,这西炎的援军已在防御部署计划之内。
高建华:(严肃)林大人,那密函可否给在下一看。
战清泓:(冷笑)现在你倒想看了?
高建华语塞。
林 放:高将军请过目。
林放交给高建华密函,高建华边看边眉头紧锁。
宣 恺:(讪笑)沔阳守军三万,那杜增也不过万人,即使有西炎增兵,也必定不是我军的对手!林大人尽可放心。
林放也听腻了宣恺的废话。
林 放:(打岔)哦?这莫不是——前魏铁家所制的魄泪砚?
宣恺一下振奋起来。
宣 恺:(激动)林大人,难道你——竟然识得此砚?
林放起身端祥古董架上一块黑漆漆的砚台,战清泓看得困惑。
林 放:(笑道)幼时家中曾有两方,只是战乱遗失了。
宣 恺:(震惊)是何颜色?
林 放:一赤一绿。
宣 恺:(一脸虔诚)林大人,魄泪砚以赤为尊,绿色次之,黑色为末,却也是世间罕有,万金难求。快快与我说来,你家中那砚是何模样?
林 放:(吊宣恺胃口)实在遗憾,时隔久远,在下一时有些回忆不起来。若是大人当真想知道,请容我慢慢回想一下,再与大人仔细描述。
宣 恺:当然当然!不如这样,鄙人已在城中最好的酒楼,为二位大人备下接风宴。咱们一边吃酒,一边帮大人好好回想,大人意下如何?
林 放:(微笑)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高将军是否赏光做陪?
高建华:末将还有军务要处理,实在抱歉。
宣 恺:他不解风情,一起反而无趣。
林 放:公务永远处理不完,我们日后要一起共事,更需要联络感情,增加默契。高将军是否还在为今日之事耿耿于怀?
高将军:末将不敢。
宣 恺:好好好,你就别推辞了,一起同往,请!
这时一名偏将匆匆进来。
偏将甲:禀报大人!今日(小心措辞)……南门之乱,城中混进了杜增的斥候,刚刚已有两名巡逻的士兵被杀,军械库着火!
高建华:(震惊)什么?!
宣 恺:快快!派人来保护本官!
林放和战清泓对视,心里都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