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弯,在南北长道的最后,卓方还是看到了林湲跟那郑易海的身影,两人还在说着话。
“嘟嘟,我要证明,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今天,我就要彻底结束我们之间的误会……”
边想边跑,边跑边看,望着越来越近的林湲,他好似被一个磁石吸过去一般。
“他来了。”
郑易海看了卓方一眼,林湲却是一笑,“那我走了,再见。”
“你要保重啊。”
“嗯。”
郑易海的话还没说到五秒,卓方就窜过了他,直朝女生宿舍里奔去,宿管阿姨也没留神,卓方已经跑到了二楼,“林湲!”
她还是信着步走着,也不回头,也不提速。
一阵风被拉过,卓方已在跟前了,“林湲,跟我走。”
多么熟悉的音色,多么入心的期盼,多么急切的呼唤。
五年了,两人的恋爱谈了五年了,两人之间,有太多亲昵的缠绵,太多甜蜜的语言,太多动人的瞬间。太多的美好和爱意,让两个痴情人在这些天里,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只因为太过年轻,太过纯然,由不得瑕疵,受不了欺骗,虽然有点武断,有点误判,可这番经历而后,两颗心之间早已变得更加紧密,更加牢固,只是彼此都还不知道罢了。
上下来回的女生,一惊一乍地叫着,“怎么有男生进来啊?”
“哎?那不是师大的少先生嘛?”
林湲听了也不看他,冷口一句,“你还来找我干嘛?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林湲,跟我走。”
卓方也是板着脸,认真而且稍显严肃地说了句。
林湲走了。
不过是朝宿舍的方向。
砰跳的心脏,打得卓方浑身上下的细胞,瞬间都跟着跳动起来,一口气喘不过来,卓方拧身就去追去,就在林湲打开宿舍房门的一刹那,卓方疾步跑去,一把攥住她的手,也不管她疼或不疼,大步就朝楼下走去,一句不说,一头不回。
“你怎么还这样?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闲言碎语飘散在身后,卓方只拉着林湲的手,已经走到了一楼。
“你放开我!”
出了门口,韩未未几人早就着急地等在那里了,谢敏珊本想上去,可又被韩未未拉住了,说上去也没用,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想偏了……
“李落!你们把他带走啊!”
林湲一边打着卓方的胳膊,一边求救李落几人。
周问也来了,他们仨本来在江大北门台球室打球,饭还没吃,板寸就接到了电话,只好先赶过来看看。
一听说卓方来了,并没有找那郑易海,而是直奔林湲宿舍,周问想着,也许这家伙想通了什么,也就跟众人说好,不去阻拦,让他们自己解决。
“你要带我去哪啊?”
不管林湲怎么问,卓方都不说话,不管林湲怎么托身子挣开,他都拉着她不放手。
林湲还是哭了,可她却不挣了,不说了,不气了,不怨了。
“林湲,如果今天我不能表尽我的真心,我将不再来找你,请你也放心,我不会强制你,我只是想为我的真心做个了断。”
卓方没有说出来,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咱们也去看看吧,他这是要抽什么疯呢?”
板寸一句话,说得郑易海身子一颤,嘴角一抹笑略过,他就转身走开了。
“慢着!”
李落插着裤兜,甩了个头,“听说你整天骚扰林湲?”
郑易海也不回话,大步走去。
“让你他妈的在那站住呢!”
“李落!”
周问两步跨去,“走吧,咱们还是看看他俩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操!再让我听见,老子废了你!”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板寸就拉着韩未未的手捂在胸口,“未未,我们可永远不要吵架,我可受不了,啊!”
“找死啊你,抓紧看看去。”
韩未未踢了板寸一脚,转身就安慰着谢敏珊,“没事的,有我们呢。”
“那你们快去看看啊,卓方可冲动得很呢。”
众人赶紧上了车,留下了挥手的谢敏珊。
拉着林湲的手,卓方的步子稍微慢了一点,走到门口也不放下,招呼一辆出租车,就朝自己要去的地方赶去。
上了车子,他还是不松手。
“你弄疼我了。”
林湲一句蹙眉埋怨,可卓方好似没听见似的,依旧握着她的手不放。
李落的车子跟在后头,看到他俩上了出租车就沿路追着。
五分钟后,车子停了,卓方的左手还是不放开她,右手拉开书包链子,别扭地打开了钱包,给了钱,拉着林湲下了车。
“你带我去哪啊?”
走了不到五十米,卓方停下了。
林湲一抬头,正见店门上的发光字写着“江南刺青堂”五字,“你要干嘛?”
不等自己问出,卓方就把她拉进去了。
“江老板,我之前来过,你准备好了吗?”
只见一位半臂游龙的小伙子放下手里的碗,抹了抹嘴巴走了过来,“兄弟,你可想好了?”
“我早想好了,现在就可以。”
卓方说得很平淡,却听得林湲心悸如灼,“他想好什么了?”
店老板上下打量了林湲一番,“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啊?他要把你的名字刻在他的心脏边,我,我怕弄不好,万一伤着他……”
“什么?”林湲脑子一嗡,转头就瞪着还在拉着她不放的卓方,“你神经病啊?你想死是吧?”
“对!没有你,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都跟我分手了,这颗心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可想来想去,我们就这么分手了,光在脑子里留了点印象,其它的,都……不说了,我正好浑身汗,皮肤上也残留着汗盐,这样刺得会更痛一点,我才能永远忘不了你。”
说着,卓方才松开了林湲的手,“对不起,又弄疼你了,我向你赔不是。”
说完卓方转过身,还没待他开口,周问几人就进来了,“卓方!你干嘛?”
卓方也不回头,拍着江老板的肩膀,“兄弟,靠你了。”
可江老板一笑,摸了摸光滑滑的平头,看他身边这么多人,就憨笑道:“这位兄弟,这位好汉,我,我技术还不够,要不你到别的地方瞧一瞧?”说着他又对着周问几人笑道:“他非要在心脏边刻,我怕失手。”
“什么!”
众人齐声惊恐,“真的假的?卓方,你想干嘛?”
“我都打听好了,这儿你的技术最好,我信你!”卓方也不管谁说又拍了拍江老板的膀子,“进去吧,刻完我还得回去复习考试呢。”
“这……”江老板回头刚要说话,卓方就推了他走了,“赶紧的吧!”
“卓方!你脑子傻掉啦!”
周问一步要迈过来,可卓方一个回头,吼道:“谁都不要动!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死人,不会麻烦谁!你们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说完,脸色煞白的他深呼了一口气,也不看林湲,转过身就笑看着江老板,“走吧,我信你,你也要信你自己。”
“三本!真的假的?没必要吧?”
李落本以为他在逞能,现在看来他像是要真的去刺字,也被他的举动惊住了。
“卓方,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不等周再劝,卓方已把江老板推到工作室门口。
“怎么办怎么办?”韩未未直跺脚,“这人真疯了!”
林湲满脑子浆糊一般,她并没有想到,卓方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径来,脸上一阵鼓胀胀的红晕,一低头,她就捂着嘴巴朝门外跑。
“林湲林湲,你去哪?”
韩未未边喊边追去。
周问几人也赶忙跑进工作室里头。
“林湲,你怎么走啦?他都要,都要……哎呀,这个傻蛋!”
韩未未几步跑到了她的前头,拉住她的手就是不放,“你忍心吗?万一一刀扎进心脏,怎么办?”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他都傻成那样了,我……”
说着林湲强忍住眼泪,可还是掉落了下来,“我刚才都跟郑易海说了,我心里只有卓方,谁也容不下,我叫他以后别找我了,我是不会理任何男生的,可他现在还这么任性,我,我……”
韩未未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丫头早已经把卓方爱得那般铭心刻骨了。
“林湲,你既然那么爱他,你也知道她那么爱你,你就该勇敢面对,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你想想,他今个来,明显就是来找你的,以他的性格,本是直接去,去找那个男生的,可他没有,直接奔你而去,我想这一阵子,你想考验他,也该结束了。”
“我没有考验他。”
“那就去救他啊,他今个只能你来挽救他,天哪,你别犹豫了,再犹豫,他的心脏万一,万一,哎林湲,你慢点跑……”
林湲的心,自她见到卓方那一眼开始,就一直浮在了半空中,又经历了刚才的种种无法想象的情状,此时的她已经只能按照本心本意去判断,去行事了。
跑到工作室里头,看着那已经脱下上衣的卓方,听着江老板在那里操试着机器声,林湲破口就朝卓方一个放声的哭怨:“你这个疯子,你难道还嫌闹得不够吗?”
众人见状,赶紧都起身走开。
那动刀动机器的江老板,也只是在那里捯饬来捯饬去,以便敷衍着躺在床上的卓方。
“哥们,出去拔根烟去,以后咱就是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李落拍着江老板的肩膀,看着胳膊笑道:“龙不错,哪天给我也整一条。”
“你当是鱼啊?”
板寸扯嗓子笑话李落,却被一直回头担心他俩的韩未未踢了一脚。
“哎宝贝,你穿裙子别踢我,小心走光,啊……”
一阵哀嚎响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