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顾同想去看她的脸，却不敢伸手，“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你个混蛋！”
陆晓菡又声泪俱下…….
顾同崩溃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本就老实的他，今日面对此状，只好坐在地上，任她数落自己多年的憨傻痴情……
那林湲看卓方半天不说话，心知他是生气了，转过身，她柔声了句，“你生气啦？”
卓方没理她。
“你生气啦？”
卓方还是没理她。
待要再问，卓方几步走到了路边，坐在了木地板的台阶上，就此纳闷着。
“你，你不走，我走了？”
林湲张着口，又试了句。
“你走吧。”
林湲听了，登时两眼一瞪，“哼！你不走算，拜拜！”
她真的走了。
可刚迈出三步，卓方就提醒了句，“现在已经快到十点了，到学校，你也得睡操场，宿舍你是进不去了，除非你会遁地术，穿墙术，可大卫科波菲尔他也进不去。”
林湲听了顿时停了步子，心道坏了，暑期中，住校的学生必须十点前进入宿舍，现在就是打的也来不及了，可她却没回头，一抬脚，她跑了。
卓方一听声音，赶紧站起来，“嘟嘟，你去哪？”
“我，我宁愿睡在操场上，我也不跟你去酒店！”
卓方拔腿就追，边追边喊：“你别跑，摔倒了怎么办？嘟嘟你别跑！”
可林湲越跑越快，跑到拐弯时，“啊”的一声，她才俯身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不用你管！”
林湲伸手朝卓方挥着，不愿他碰自己，却点着脚忍着痛。
“我看看我看看，谁叫你跑这么快的？”
“我不让你看，你不是不理我的吗？”
可卓方还是将她扶坐在台阶上了，“不听话，出事了吧？”
“都怪你！啊……我不给你看。”林湲抬起一只手又打了他几下。
“我还能吃了你啊？”
“都怪你都怪你！”林湲伸手又打在卓方的心口。
“别闹，我看肿了没有。”卓方轻轻碰了下她右脚脚踝，“疼嘛？”
林湲却摇了摇头。
“那哪里疼？”
“都疼。”
卓方一笑，“你不是崴脚，哦，我明白了，你鞋底薄，踩到什么了吧？”
林湲想着刚才跑得急，好像踩了个石头，呢喃道：“踩到什么，我不知道。”
看着她浅口薄棉白袜里的右脚，月照之下，秀气小巧，卓方心想着你没崴着脚，怎么会疼呢，一摸她脚底，“啊呀”一声，卓方急忙放下，想笑笑不出，“你肯定踩到石块上去了。”
“天黑我怎么知道。”
“路你是不能走了，唉，好好的一只脚，谁叫跑这么快的。”
卓方又将她的脚轻轻拿了过来，揉了揉。
“净说风凉话，你个坏东西，都怨你！啊，痒啊！”
林湲立时收回，“我不让你揉，我自己揉。”
卓方心下松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笑道：“嘟嘟啊，你马上都大四了，怎么一点都没变呢，有时候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嘛！”
卓方一笑，“我不一样，我那是情不自禁，可你要学着长大，人得有变化，你看你上次给我主持演讲会的时候，多大方，多端庄。”
“大方端庄，你去找……哼！我理你了！我不想跟你说话。”说完，林湲一头扭过去，心思：“我在你面前早已经习惯了，你现在说我是小孩，那我就是小孩。”
卓方看她虽然生着气，但又着实可爱，揽过身子就将她搂在怀里，声柔音软，又打起十二分的宽慰和爱怜，“别动，你好好休息一会。”
林湲虽在他怀里，却朝一边侧着头。
看着她楚楚娇态，又闻着酒气和香气，暖融融、甜津津的，此刻又值她生气之中，卓方不觉酥心漾漾，爱意款款。可看着她脚又受伤了，自责之心、爱怜之情又顿生起来。
看了看周围，行人渐少，夜灯渐暗，沿街铺子也陆续关了门。
“别动。”卓方又将下巴靠在了她额头上，“我都跟你道歉了，别生气，好好休息一会。”
林湲嗯了嗯几声，就不说话了。
卓方抬头朝东天一望，果就一轮明月高挂楼头，澈照大地。
稀疏的几个行人还在街边晃悠着。卓方想着她不肯进去，脚又伤了，那就好好开导开导她吧。
“林湲！”
“干嘛叫我名字？”
“我将来是要娶你的！不是，不是将来，明年毕业，我就娶你过门！”
林湲抬手就打在他的脑门上，“又说疯话！”
“我说真的，疯话也是真的！好了宝贝，别闹了，走吧，我开两个房间还不好吗？”
“我不去，你又哄我，好几次，你都骗我去。”
卓方一笑，直觉得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着实的可笑，“嘟嘟啊，我们认识都六年了，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可我们除了接吻，什么都没有了……”说着他就颔首朝林湲的口边亲了一下，林湲一扭头，两腮又火烫起来。
“你看现在，亲都不给亲。”
“哼！不给。”
“唉……”
噗嗤一声笑，卓方就松开了她。
“你，你笑什么？”
“我，我笑，算了，说出来你又得生气。”
卓方说完“生气”两字立刻后悔。
“不行，你给我说，你不说，我生气了。”
林湲转过来就打了他一下。
“好，我说，嘟嘟啊，我吻你时，让你张开口花了多长时间，你自己数数！”
林湲一听，抬手又去打他，登时羞怒道：“你，你给我在这边站好！”说着她指着一旁的台阶。
“干什么？”
“闭嘴，抓紧给我站好，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一整天眼神跟心思就不对，你是不是又犯毛病了？”
“我……”卓方一咬牙，点了点脚后跟，“你不明知故问嘛。”
“你站过去！”
“嘟嘟别闹，你看都几点了？咱们走吧。”
“你转不转？”
林湲又要起身，卓方不耐烦了，看周围也没多少人了，一步过去，坐在她身边搂着就亲吻她来。
“嗯……我不想亲，我想回去。”林湲直推着他胸口，又气骂道：“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卓方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嘟嘟我喜欢你嘛，我就想，我就想，你是假装不懂啊，还是故意的！大二时，你说明年就可以跟我同房，可现在，我们开学后都要实习了，可你还是那么矜持，嘟嘟，我怀疑你有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你！胡扯！”
林湲知他故意找茬，就将头一转，赧中带怨道：“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事，那事，我们结婚后，不就可以了嘛！”
卓方一头点在膝盖上，“亲爱的，我们现在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拿着身份证去民政局登记，人家保证给你盖章，咱们现在结婚都是符合法律的。”
“胡扯！我们还没毕业呢！”
“小嘟嘟，这跟毕不毕业没关系，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是结了婚再考学的，所谓成家立业，还用我多解释嘛！”
“反正没毕业就不行，不是！没结婚，就不行！你，你都摸过我了你！”说着林湲又开始打他，“说了那么多次，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林湲越说越急，嗓子都干涩了，转身两手抱着膝盖哭丧起来。
卓方听了一笑，“嘟嘟，你去问问你们班女生，凡是有男朋友的，谁还没开过房，这，这都什么时代了，多正常的事！以咱们关系跟别人说，谁信呢！”
“又是别人！那你去找别人吧！你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吗？你不说你，嗯……”
林湲嘟着嘴，更委屈了。
“那你不是活在制度和规定的世界里吗？这制度还是个空架子，谁还守着，都规定，嗨！谁规定大学生不可以开房，哪有规定啊，你去调查调查，中国的在校大学生，有多少出去开过房的？咱们班的几个货，早他妈都……哎算了，嘟嘟，你不喜欢我了吗？你心里！”
“停！她们爱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我！我也不跟你辩论！你满口的道德，满心的……”
林湲即刻收住，心里却翻涌起来。
“满心的男盗女娼吧？”
林湲听了抓着包就去打他，“胡扯八道，谁让你说了！谁让你说了！”
“不是嘟嘟，我，我错了我错了……”
林湲停了手，耳内像是有一根根烧红的铁丝一般钻进去，忽地她捂住耳朵，气生生一句，“你整天想什么呢你！开房不要负责任的吗？你当这是玩玩的嘛？我们班里就有两个打胎了，你，你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对我负责啊？就算你不对我负责，那我也得对我自己负责！反正就是不行！”
“小乖乖，我们是大人，我，他了那么多年，不是自自然然的事情嘛！你怎么那么固执！”
“反正就是不行！哼！跟你说了那么多，责任责任，你就是不听，你，你不是喜欢我！”
林湲一努气，拿着包捂着，就此不说话了。
卓方见她如此动作，深呼几口气，冷静一会，想着“责任”二字，又是怜爱，又是不忍。忽地自责之心，油然生来。
憋出一句“嘟嘟对不起”，卓方转身挪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