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雪趁那卫兵还未反应过来,贴在她的耳边,凉薄道:“不用在这儿给我装纯,我知道你跟那圣女是一伙的,这么容易被策反的人,我留在身边也是害了我自己,既然你那么喜欢表忠心,那最后一次给我表个忠心不过分吧。”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却成功让祎云耗尽最后一口气,她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卫兵显然也被这场面震惊到了,一时见还没来得及抽出,凌暮雪趁这时迅速往回跑。
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那卫兵恼羞成怒的大喊:“站住!”
凌暮雪带着腹中的孩子,不敢往回看,气喘吁吁地向前跑着。
在路过一处转角之时,她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柜子,咬咬牙,一钻便钻了进去。
尘土的气味让她喉咙发痒,透过狭小的缝隙,她看见卫兵继续向前,并没有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柜子。
好险。
她多等了一会儿,直至再没看见那个卫兵之时,才小心翼翼的护着腹部,从柜子中钻了出来。
放出来时她双腿发软,有些茫然,不知去往何处,然而在思量了一下之后,她朝着与寝室相反的地方跑去。
他七拐八拐,来到了灵力翻涌的大殿旁。
一身玄衣的重影正在跟四大家族的人搏斗,战况激烈之下,丝毫没有人察觉,躲在旁边观看的凌暮雪。
凌暮雪望着其中一人的面庞,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
那人好像察觉了她的存在,往这儿瞥了一眼。
凌暮雪连忙将身子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要继续走还是回去?
她心里的小人正做着思想斗争,但是想到重影对她隐瞒的一切,凌暮雪抿抿唇,还是决定要走出这儿。
重影在与凤凛缠斗之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凌暮雪的身影,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在他分神的那一霎,险些让凤凛得手。
他没看到,凤凛可是见得一清二楚,那张昔日明艳娇媚的脸庞,再被重影篡改过记忆之后,变得苍白吓人,神思倦怠,连眼角那颗鲜红的泪痣也变得淡了不少。
凌暮雪被那一眼吓得不轻,想到对方这样耳聪目明的人,很可能见到了她的面目,虽说她不认识他,但是总有一种心慌之感。
整个大殿内都在进行混战,青色的的灵力与浑浊的魔力互相纠缠,抵消。
被击中而坍塌的建筑数不胜数,凌暮雪一边慌忙无措的躲避,一边寻找着无人来到的出口。
根本无人顾及这个没名没分的尊上夫人。
在躲藏之间,凌暮雪见到了当日重影搂着的女人,猜也猜得出,这是那位名正言顺的尊上夫人。
她被不少奴仆簇拥保护着,华丽的头冠与服饰显示了她的地位。
即使提醒过自己不必在意,她的心还是窒了窒,匆忙之中,她只看到了剩女的侧颜,随即,便在那圣女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快速逃走。
重影这般有身份地位的人,确实是应该与这般天之骄女适配。
她快速的擦拭掉落下眼底的一滴泪。
路过停云阁之时,她留意到了灵力被轰炸开一个大洞的园墙。
就是这儿!她瞳孔猛缩,在心里念道。
凌暮雪安慰般的按按腹部,自言自语道:“宝宝,从今日开始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
大洞内灵力流泻,凌暮雪抓住它最弱的时机,猛地冲了出去。
洞外确实是别有一番天地。
只是她还没撑着走几步,就已经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昏迷之后,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湿了她的神识。
自己逃出来了吗?她的第一意识是。
方才泼了她水的盆子悬挂在头顶上,连接着一根绳子。
昏暗的室内,潮湿而又腐臭的气味,以及四肢被捆绑过后,酸痛难当的感觉,让她意识到自己也许又被关进了牢房。
牢房内空无一人,因为双手被束缚,她无法查看宝宝的状况。
这是哪儿?她被什么人抓了?
嗒,嗒。
明显的脚步声,让她敏感的缩了缩。
来人了。
那人用钥匙咔嚓打开牢房的门,顺势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在微弱的光线之下,凌暮雪勉强的判断出来人是一位男性。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那人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不过端的是嘲讽的意味,“你还在那装傻,不过你再怎么样,最后还是要受到我们的制裁。”
“多说一点,兴许我们还能多饶你一点。”
唰的一声,周围的烛火随着他的话语瞬间燃起。
昏黄的烛火勾勒出他清晰的脸部线条。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即使知道徒劳,凌暮雪还是挣扎着,绑在她身后的木桩也跟着摇晃。
那人走到他眼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是你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的划过凌暮雪细嫩的脸颊。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心思陪你打哑谜。我说了,如果你老实交代,我还可以让长老,赦免你一些。”
凌暮雪坚定的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男人的脸庞听到她这般时,显得有些狰狞,他与凌暮雪拉开距离,将隐藏在阴影下的刑具一一拉了出来。
“你若是不说,那就得让它们来伺候你了……”
他拿起一根全是倒刺的长鞭,在她面前比划着。
凌暮雪感觉此刻吸进的空气都是凉的,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
“住手。”
又有一人来了。
若是重影在这儿,一定会认出他是谁,只可惜对于凌暮雪来说,他们两个都是陌生的人。
凤凛打开牢门。
“你先下去,我跟她说几句话。”
那人显得有些不满,“长老说让我们今日就拿出结果。”
凤凛狠狠的横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她见了我,不会不识相的。”
那男人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将即将挥向凌暮雪的长鞭收起来。
打开监牢的钥匙被传给凤凛,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想审问你,也是徒劳。”
凌暮雪望着他,能察觉到那么一丝熟悉,只是确实大脑内一片空白。
“但你看着我,真的想不起曾经你经历过什么吗?”
凌暮雪沉默不语,猛地察觉身后的绳索有些松动,她接着试探了一下,果然!于是,她背在身后的手尝试着悄悄解开绳索。
她面上不显,还维持着有些无措的样子。
凤凛有些恼了,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在这个人的心里,他的地位就这么低吗?
“我……我好像想起来一点点了,只是我不确定。”
凤凛的表情不易察觉地一僵,冷面之下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