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嘟了嘟嘴,也是仗着顾婉华宠她,才会口无遮拦。
本来嘛,那两个齐家的庶女,自从送走两个后,基本上天天来姑娘这里刷存在感。
而且还颇眼馋姑娘的衣服首饰,这吃相,比当初的顾婉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姑娘是如何想的,虽不至让她们占大多便宜,可也不见恼色。
这次去赴桃花宴更甚,还专门让人给做了衣服,打了新首饰,把她们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上上下下好几百两银子呢!
对于女儿主动外出游玩,甄氏很是积极。
做女儿的时候,在娘家千好万好,嫁为人妇后,即便夫君再是疼宠,那也不能为所欲为,更不要说这种毫无负担的外出游玩的机会了。
比如府中的几个媳妇子们,不是带孩子就是在家守着伺候公婆和长辈,出去游玩儿?
自己想跳出去游玩,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但凡有出去的机会,哪怕是去普庆寺转一圈,大家也都十分积极,为什么呢?在府里憋得呗!
“出去了就好吃好喝的好好玩一番!”
甄氏伸手替顾婉华理了理衣服,眼底的欣慰溢于言表,至于跟在女儿身边的齐家的两个庶女,她是连个眼神都欠奉。
这件事儿,连顾文风都心犹不满,何况是她这个做亲娘的呢?
人都是双标的,顾文风被陈香月迷的如醉如痴,这是做为男人的本色,可如果有人给自己家未来姑爷房中塞人,那就等于捅了他的肺叶子。
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娘,他都能刨了他家祖坟去,哪里还有如今的若无其事。
正因为女儿的事情,最近,他与甄氏的关系倒缓和了不少。
若不是顾婉华劝他们不要忤逆祖母,而且还表现出一幅欣欣然的样子,做父母的哪还能稳得住?
即便现在,连对齐家素来亲和的顾文风都不屑理会,原本正忙于替齐雄飞这个表哥和齐家的两个子弟安排的事情,也无疾而终了。
用顾文礼的话说,“既然齐家另有安排,咱们兄弟就别忙前忙后的吃力不讨好了。”
顾文礼也挺生气的,虽然三房的人不讨喜,可在外代表的却是顾府的脸面。
母亲这次是真的太过份了,连嫡亲的孙女儿都能算计进去的话,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是真糊涂了,还是甄华所说的老年痴呆了。
怎么这人一闲下来,无所顾忌之后,行事手段与昔日差别甚众。
“女儿省得。”顾婉华喜气盈盈地福了个礼,“听说那里的桃花饼甚是美味儿,果是如此的话,女儿会给娘亲买上一些。”
去参加春日桃花宴的勋贵千金为数不少,有未出阁的少女就有相陪的当家主母,顾婉华也是拒绝了甄氏和几个嫂嫂们相陪,所以才一个人轻装上路的。
她倒不是与家里人有了隔阂,而是,她接下来所做的事情,恐怕连累他人,到时候受祖母迁怒,反而不美。
按照事先的约定,接了甄华和正在书店忙碌的甄元霜甄次雪这些顾家的编外人员之外,一行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着郊外而去。
守城副将田敬业一直信奉的信条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至于真爱什么的,看惯了家里的互相攻讦,彼此能有什么真诚?
美女如云的桃花宴,他必定前往,即便是婚期在即,也在想着来一场告别单身的艳遇。
不知道是月老听到了他的心声,还是连上天都对他格外垂青,还真让他在桃花宴上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艳遇。
李申是田敬业的拜把子兄弟,两人虽不在一个行业,在某些方面却是志趣相投,更是风月场合上的酒肉朋友,虽在年龄上有些差距,但在交流某些方面的心得和体会时,根本无阶级界限,年龄差距。
可巧不巧的就在梅花宴投壶娱乐处碰上了,田敬业上前拍拍李申的肩膀,“李兄怎一脸落寞状?”
李申呶呶嘴,瞪着滴溜溜的小眼睛,以扇掩嘴,“贤弟,艳福不浅啊!”
顺着李申的指向,田敬业闪目观瞧,正看到两个妙龄少女一前一后的玩投壶游戏,手生的厉害,十无一中,直气的其中一个身穿淡青色衣服的少女嘟着粉唇,报怨着,“怎还是不中,气死我了!”
另一粉衫少女在一旁以帕掩口,吃吃的娇笑着,“都说让你慢慢来着了,反正表姐已经给的银钱足够,多耍会儿又能怎样?”
青衣少女轻叹一声,真羡慕这个表妹啊,大把花钱,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还有在另一处跟自己较劲的甄华,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于她们这种自小就被洗脑做侍妾的女子来说,名声什么的连半文钱都不值,该羡慕的时候还是羡慕。
而且还有一帮非富即贵的朋友,若不是自己实在插不上话,如何也要结识一下那位不同凡响的敏郡主。
田敬业眼底微红的舔了舔嘴唇,这两个女子一个娇俏妩媚,一个清美艳丽,都是上佳的美人儿,而且观其行为举止,并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端庄,真让人情不自禁了。
若不是在敏郡主举办的桃花宴,他倒真想上前搭讪一二了。
世上总有那么一类颜色绝佳的女子,因为受身世限制,心甘情愿的伏低做小,不仅能够满足大男人的自尊自负心理,更能让其尝到绝美地滋味。
以他涉猎数年的经验来看,这两个女子亦是如此。
“李兄此话何来?”在天上掉块砖都能砸死好几个勋贵的京城,他田敬业有自知不明,不知底细的人,哪怕是身穿乞丐服,也是断不会轻易得罪的。
如此,反倒是让他博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李申停顿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你当真不知?”
以他和田敬业狐朋狗友这么些年,这厮表情全然不似作伪,“那两个美女儿!”
李申还算隐晦的用下巴点了点齐家姐妹的方向。
田敬业眼神一亮,“李兄可是认识那两人?”
“顾三哥前番与为兄饮酒的时候,说起过,此两女是凉州来的,要做陈家小姐的陪嫁。”
李申口中的顾三哥就是顾府的庶三房顾文全,他前段时间确实决定考取个功名,为自己,更为以后的儿子。
可上次顾老太太给郎府和承恩候府分别送了两个齐家姑娘之后,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萧氏,病也不养了,整个人跟疯了一样,在府里穷折腾。
虽则折腾,可萧氏又不是真的疯了,她折腾的还是顾文全,凭什么亲生的女儿不闻不问,专意照顾一个小妾肚子里的蛋。
以前全部的隐忍,如同泄闸的洪流一般,新仇旧怨全洒了出来,整个三房院中,终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顾文全心里苦,更害怕萧氏发疯的时候伤了小环,和她肚子中的儿子,反正在多次算卦的结果下,他百分百认定了小环肚子中的是个不会让他绝户的儿子。
“你还是暂且避一避吧!”
当初顾老太太罚跪萧氏后流产的阴影还在,顾文全是真的害怕了,萧氏是嫡妻,是三房真正的女主人,她若想对小环做些什么,届时,后悔都来不及。
“夫主,奴家能躲到哪里去?”
小环怯生生的望着顾文全,面对几近失了理智的萧氏,她心里也直扑腾,这一胎,是她所有的希望和依靠,她比顾文全更在意这个孩子。
“我在京城有个二进门的小院,你暂且搬过那里躲躲。”
那是顾文全的私产,以前他在外边花天酒地时,就偷着在那里苟着,连顾太傅都不清楚。
也就是这么寸,安排完小环回转的时候,就碰上了李申。
李申此人平时不仅斗鸡遛鸟喝花酒,还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听八卦,虽说平时和顾文全关系谈不是多铁,可毕竟年龄相仿,混了这么些年的纨绔圈,还是有一定的阶级情的。
此时碰到许久不见的顾文全,就想起了近日顾府中传得面目皆非的八卦了,如今能听一手消息,他岂肯不听?
“顾兄,”李申上前将他拦住,“许久不见,可否共饮一杯?”
听八卦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李申不介意赔上一顿酒钱。
正心情郁闷的顾文全,想着回去也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就半推半就地跟着李申去了附近的酒庄。
几杯酒下肚,顾文全这头脑就有些不清楚了,李申刚扯了个齐家,顾文全就开始絮叨,拉着李申的胳膊,眼圈都红了,“你说,我家嫡母是几个意思?
即便是给郎姑爷纳一房妾氏,也在情理之中。”
郎家的情况李申这个万事通也清楚,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标准来说,做为独子久婚无后的郎玉,即便多纳几房妾氏,当亦无甚。
“可承恩候府呢?”
顾婉芳新婚,他之前做了那般大的努力,敢情全浪费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生女儿,他这心里能好受?
顾老太太的那点子小心思,李申能想像得到,可京城同样也流行那种,嫡女出阁,庶女为了固宠做陪房的,而且为数还不少,所以,即便顾老太太过份,也不会被人指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