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奕看着刘亚静想起她在医院的模样不太相信她现在话的真实度,加上他自己私人的事情也没有跟别人聊的习惯,客套说着:“她都要结婚了,爱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是,你这人怎么死犟死犟的,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自己看看照片。”
顾君奕看着递过来的相机上自己的照片,生怕自己心软就疏离说着自己还有事准备离开却被崔焕杰扯住。
“来都来了,喝一杯吧。”
在弥勒的时候他还请自己吃过饭,顾君奕也不好意思继续拒绝,低着头想想然后说好。见骗到了顾君奕,刘亚静连忙给崔焕杰使眼色让他今天好好灌灌顾君奕的酒。必须把这件事给她办明白了。
拉着顾君奕去到烧烤店,两公婆就开始先发制人说着干喝酒没意思,拉近乎问着:“你现在是不是还恨小拾月骗你。”
顾君奕没有回答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歪嘴,这还是他第一次喝这种酒,喝了两杯酒开始上脸刘亚静连忙改成啤酒。
混酒更容易成事。
刘亚静看着顾君奕有点上头就抓紧问:“那我再问个问题,如果没有祝帅,你跟小拾月……”
“不要假设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
顾君奕这人说来也是奇怪,看着好像喝多了人倒是格外清醒完全思路清晰,刘亚静拍拍崔焕杰的肩膀小声问着这人是不是装醉,崔焕杰就让刘亚静先去玩。
他陪着他喝。
刘亚静不想走,崔焕杰难得坚持说了几遍她才不甘心的说随时电话。
她一走顾君奕倒是轻松不少,烤串上来就安静的低头吃着下酒。
“你其实放不下小拾月,是吧。”
顾君奕没有情绪起伏恶回着:“不知道。”
“你还在怪她瞒你的事情。”
“你们真的很搞笑,难道我不该怪吗?”
“兄弟,你听哥一句。人这一生啊,多的是身不由己,你不要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小拾月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妈妈生病的事情。”
听到她生病的妈妈,顾君奕难得松动说:“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妈剩的日子不多了吗?”
剥着花生的手停了几秒,尽量掩饰情绪压低声音:“她没跟我说。”
“其实弥勒那次,她是因为她妈恶化才着急走的,不全是为了躲你。”
“是吗?”顾君奕的回答冷淡平静的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可那双手却在轻微颤抖:“你看我又发现一件她骗我的事情。”
崔焕杰看出来他心里还是介意祝帅的事,但是汪拾月走到这步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了。他并不认同刘亚静说的男女之事让其他人掺和是好事,既然酒喝到这里就坦率说了:“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它事情,爱是自己的事,可婚姻是一个家庭的事情。你不能因为她的选择否定了她对你的爱。”
“我觉得你们都很可笑,”顾君奕盯着崔焕杰的眼睛讽刺大声笑起来,第一次发泄起情绪:“我就奇了怪了。怎么都要我理解她,原谅她,谁理解我?”
“你不要情绪激动,我知道你为难。”
“你不知道,你们现在劝我是因为是她的朋友。明明我和她开始的时候是不知道背景的纯粹相遇,怎么的也算是个平等灵魂的两个人相爱吧。怎么在你们嘴里好像她是弱势就要我不停的退让屈服。那你们想过,我在这段感情里,我才是那个最惨的人吗!全世界都他妈在骗我,我还不能生气,不能发火!她说跑就跑,说分就分,说喜欢就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主导决定所有的事情,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有我自己的情感需求,我不是机器人!一句她不容易,那我容易吗!我家境比较好,我就该死是嘛!”
崔焕杰没想到顾君奕会突然情绪爆发,连忙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不要激动。
塑料棚外的刘亚静尴尬的拉着汪拾月的手,她本来想着现在套话应该到表白的桥段才把汪拾月骗过来。谁能想到顾君奕来了这么一出。
“月月,你别多想,他喝多了。”
“他说的没错啊。”汪拾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认同着顾君奕:“是我一直在逼他,所以亚静,真的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我跟他没可能了。”
刘亚静还想说话,汪拾月就借口店里忙匆匆离开。留下的刘亚静怒其不争的看着里面喝酒的崔焕杰,这都办的什么鸟事。
崔焕杰见他情绪平复,将心比心的说着:“你不懂她的心态,我懂。我跟刘亚静扯了几年最近才说开,其实说到底就是我和拾月都是吃过苦的人。不是说身体上的苦,是心里对感情的恐惧和自我否定。是不是你是一个那么好的人,不应该会爱我这种爱无能的人。”
“这不是她欺骗我的理由。”
“那如果第一次你见她的时候,她介绍自己是成都的火锅店老板,中专毕业还有个生病的妈,你会跟她旅行相爱吗?”
“为什么不会。”
崔焕杰盯着顾君奕的眼睛,确认他真的不是在说谎时眼里都是赞赏与惊讶。
“我没想到你这么坦荡,”崔焕杰举起酒杯敬着顾君奕:“是我小人之心了,你真的是个汉子。”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早就发现她身份不对,所以从一开始我爱的就是汪拾月这个人,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呢?”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爱上我们这类人,无非是觉得新奇好玩,就跟养小狗一样俯视着这群‘低于’你们的动物。但是等你清醒了不要了,对于你不过是损失买狗钱和狗粮。对于小狗则是它没有了所有,这就是我们和你的区别。你会爱很多人,可是对于月月来说,爱上一个人需要全部的勇气和力气,她没有资格赌。”
“谁比谁低?因为她的家庭、学历就觉得她不合适我,连你们作为朋友都觉得她的那些不一样是缺点,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我们没有……”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我又不是那种老总富二代,就是还不错的家庭,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那你想过么有,在月月的世界里,她可能都没到普通人及格线的程度,你没站过捐款箱前面,不知道什么叫可悲。”
“那是你认为的汪拾月,她一路坚持到现在扛起一个家,我觉得她牛逼值得我爱她,这就是全部。”
崔焕杰被他的话打动:“对不起,可能是我们想的不够周全,但初衷,我们是希望月月不受伤害。”
“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就不会受伤吗?”
“你跟讨厌的人在一起会生气吗,不会的,等她妈走了她就离婚了。”
顾君奕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汪拾月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演什么八点档电视剧,站起身揪着崔焕杰的衣领大骂起来:“你们算什么朋友,就这么看着她进火坑。她发疯你们也跟着发疯是不是!什么叫跟讨厌的人在一起漠视,你们眼里婚姻到底算什么!”
“她妈妈很可能活不久了,世上她就这么一个至亲,你让她怎么选!告诉她妈,她出轨找了个新男人,说她不嫁了。你想过她的难处吗!”
“够了,”顾君奕一把扔开崔焕杰踉跄着扶着桌子骂着:“都他妈是疯子,一条街的疯子。”
躲在塑料布后偷偷录音的刘亚静听到里面打起来,吓得握着手机就冲进屋里,没想到虚着步子的顾君奕撞上,看到刘亚静他也没理就要往拾月火锅店大步走。
“卧槽,崔焕杰!你给我抓住他!祝帅还在那边坐着呢!他要是过去真的出事了。”
崔焕杰听到祝帅在就立刻冲过来抱住顾君奕,叫着刘亚静过去找汪拾月问她顾君奕的地址,叫着表弟就一人一边扯着他不让他起身。
顾君奕也不叫不闹,喝了那么多酒却看不出一丝酒气,暗暗使劲两个人都要压不住他了。
不一会就有一双鞋出现在低着头的顾君奕面前,男人抬头仰望着汪拾月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汪拾月叹口气就让崔焕杰帮忙送一下他,她叫好车了。
顾君奕保持着看汪拾月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回去。”
“顾君奕,”汪拾月心一横故意说着:“我的未婚夫就在隔壁坐着,你回不回去,我都不会管你的。”
“随便。”
汪拾月知道他狗脾气又起来了。
转身想走又迈了两步退回来,这毕竟是她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崔焕杰做生意。
“站起来。”
顾君奕没动。
“我说,站起来,去小公寓。”
顾君奕听到小公寓三个字才站起身。
“你现在可以自己走吗?”
“有点晕。”
偏头问着崔焕杰:“他喝了多少?”
“四瓶歪嘴一瓶啤酒。”
汪拾月可以确信顾君奕真的喝多了。
悄悄和崔焕杰他们把顾君奕弄到车上,就让刘亚静帮忙去跟店里说一声家里有急事,先走了。祝帅那边就让他的朋友们吃完火锅就送他回去,今天这顿她请他们了。
坐上车的顾君奕忽然靠着座椅用手遮住眼睛:“我回酒店就好。”
“你费劲力气让我送你,现在又在闹什么。”
“没什么,单纯不想让你和他待着,不想听他喊你的名字,不想他碰你。”
汪拾月听着他的话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学着他头靠后。
两人都在安静的流泪。
出租车最后停在了顾君奕的酒店门口,顾君奕跌跌撞撞的下车,司机有些不忍地喊着汪拾月:“妹儿,你要不去扶一下喔。”
“没事,在这里看着他进去就行。”
汪拾月坐着车里静静地看着顾君奕缓慢挪步上着楼梯却差点跌倒,终于没忍住拿着包下车快步走到顾君奕身边扶住他。
“房号多少?”
“我自己可以上去。”
“顾君奕,我很累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了。”
听到她累顾君奕没再多说什么,报了房号就轻靠着她刷卡上电梯。
进了房门汪拾月就将他扔在床上,走进卫生间洗毛巾准备给他擦脸。不得不说他的酒品真的不错,无论是弥勒还是此刻,好像没有那种装疯大喊大闹的时候。
拿着拧干的毛巾出来的时候,顾君奕已经起身窝在沙发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起来了?”
“你去看后两场比赛了?”
汪拾月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件事了,连忙否认说没有。
“我真的好想买个测谎仪安在你身上,”顾君奕咧嘴笑着满脸的冷漠:“人怎么能张嘴就是谎话。”
“是啊,人怎么能这样,所以我混的人不人鬼不鬼。”
“汪拾月,如果你只是为了结婚找谁都可以,那换我娶你呢。”
“喝多了就少说话,大家都尴尬。”
“我很认真。”
“不是,顾君奕,”汪拾月差点气笑:“你当我什么东西,谁都能嫁,谁都能睡是吧,老娘不是非要男人不可!我要你施舍?”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给出最优解方案。”
“那你怎么就知道这是最优解,有必要这么自信吗?”
“因为你爱我,”顾君奕抬头跟看着猎物般盯着汪拾月:“你爱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