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拾月震惊地看着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黄姣姣不是只找有钱的比她大的男人嘛,这个小七岁的刚毕业没多久的穷弟弟是怎么回事?
遇到真爱了?
压低鸭舌帽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这几天忙着也没来得及跟杨静聊,黄姣姣的婚到底有没有领完证都不知道,现在就开始第二春了,想到那天在村里黄姣姣打电话的对话,估计就是在跟小男生聊感情。
怪不得当时见到汪拾月在身后反应这么大。
满脑子浆糊打车赶回家,还没开门就听到杨静在里头怒吼着:“杨萍,我再最后跟你讲一遍,你自己想好要跟哪个男的,不要今天跟广场舞那个老王睡明天又去找你前夫裹在一起,我是你姐!我不管你哪个管你!你都这个年纪了!你能不能干点正常的事情!”
摸着钥匙的手停住,现在进去估计杨静还没发泄完。拎着包又走下楼,顺着老巷子走到路灯下面的面条摊摊要了碗豌杂面。
加了个糖心荷包蛋伴着黏稠的豌豆再加上炒的喷香的胡辣子直接爽上天灵盖。
汪拾月用筷子卷着面条就一口吞下去,再端起面汤干一口,人的疲倦都散了七七八八,正跟老板夸着今天的辣子香,顾君奕就给她发来消息,是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荧光岛照片。
后面跟了句:『跟上次的蓝眼泪一样美。』
汪拾月记得这一幕,尤其记得那些可怖的场景,好笑地打击着对面人的积极性:『可这里的梦境里,都是骷髅头。』
『我知道,但是梦总归要是美的。』
抬头看着头顶斜前方的月亮,老街的路灯失修又开始狂闪,很像顾君奕送她回旅社的那个夜晚。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手机消息久久没有回复,顾君奕就坐在球馆的角落地板上发呆,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朋友新开的乒乓球培训店,总是要来给面子看看。
他这人不擅长交际应酬,见朋友还有其他客人就说自己先来球场。
坐在地上看这群小孩就看了半个小时。
身旁还有个等男朋友的女孩子无聊看着电影,他转头正好就看到了那一幕。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就给汪拾月发了过去,或许他也不是想跟她聊电影。而是那个女孩就是他编造的“梦”,在他陷入先是难以喘息的时候,她就是他的救援绳。
好友忙完走过来将拍子递给顾君奕,他却摇摇头示意不打,看着桌前挥洒汗水的年轻孩子有些落寞的沉默。
“真不打了?”
“嗯,肩膀受伤了抬不起来。”
“真的假的,我记得之前你都站不起来还坚持打呢,你这个疯子还有不打的时候?”
“上年纪疯不动了。”
朋友听出来他不是很想聊这些事,站起身说自己先去看看小孩。
顾君奕知道他的事大家都听说了七七八八,陷入情绪就听到手机响的声音。
她终于回消息了。
『那你相信pi一开始说的故事还是最后的那个血腥的故事。或者说,』汪拾月咬着筷子快速打着信息补充了句:『你相信编造的美好是真的,还是残酷的现实是真的。』
盯着汪拾月的问题却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想打了句:『我相信现实才是真的。』
『那你觉得他说谎了是吗』
『嗯。』
『那如果有人为你编造了一场梦,但是是谎言编成的,你会怎么办。』
『我宁愿面对残酷的现实。』
汪拾月看着回答,忽然有些心里堵得慌。
突然不想回复了,发了个“我困了就先睡了哈”就关了屏幕。
吃完面回到家时,杨静已经打完电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叮嘱着汪拾月早点睡,不要天天熬夜对身体不好。
汪拾月没多说什么就回了房间,刚换好睡衣拉开抽屉就慌乱地翻找起东西,找了两遍都没找到就小跑出卧室着急问着杨静:“妈,你个事帮我收卧室了?”
“没有啊。”
“那抽屉里有个娃娃,你看到没有?”
杨静一脸懵地看着汪拾月:“我从来不动你抽屉,咋个可能看见。”
确认不是杨静后,汪拾月急地再次冲回卧室翻了好几遍才跌坐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平静分析着会是谁拿了自己的玩偶,这个家里别的东西都没丢只有玩偶丢了,说明不可能是贼偷的。
那是这几天唯一来过她家的人。
只有祝帅。
怪不得他那天裤兜都是鼓起来的。
气得拿起手机给祝帅打电话却是对方已关机,锤了下床骂着傻逼就起身去洗漱。
这笔账,她跟他没完。
第二天一早汪拾月就去祝帅公司找了祝帅。为了让他的皮包公司合理,祝帅租了个三十多平的小办公室找了三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外装逼谈着几百万的生意。
汪拾月一进去就见到老板桌上放着她的玩偶,估计是看到那个假金子想放着装门面。气得血液倒流,怒火丛生质问着:“你为什么翻我的抽屉!”
见汪拾月来了,祝帅诧异转为惊喜,心想汪拾月难得主动求和这是太阳打西边来了。
“拾月,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就来了,刚好我们一起下去吃顿晚饭。”
“我说,”汪拾月已经很努力在控制保持一副文明的状态了:“你为什么偷我的东西。”
看汪拾月好像真的生气了,祝帅也有点下不来面子,瞟了眼外面偷偷吃瓜的下属,故意跟着拔高声音:“我们都要结婚了,什么你的我的,我给你买的东西哪个不比这个值钱!”
汪拾月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想赶紧拿回自己的东西,伸手就想抢却被祝帅先一步拿走,火更是压都压不住:“那不是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祝帅嬉皮笑脸地甩着玩偶,洋洋得意地说:“还嘴硬,你从来不看体育比赛,不是买给我买给哪个。”
汪拾月见他没有还给自己的意思,努力压制情绪冷静地商量:“送个球,这种便宜的东西不适合你,还给我。”
“怎么可能便宜,你看你还不愿意承认心意,这么大颗金子太有心了。”
“那是假的。”
“莫逗我了,我哥们就是开金店的,这就是真金。”
汪拾月震惊地看着祝帅,没想到这枚玩偶是真的。
她明明跟顾君奕反复确认过,而且他当时的表现真的是完全不在意这枚玩偶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丢弃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是穷游博主吗,他到底是谁?
祝帅见她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被他揭露不好意思,笑眯眯地说着:“话说你咋个知道,我曾经学校里当过乒乓球协会的主力,是不是我爸跟你说的,月月,我收回你对我不用心的话哈,这次我太满意了。”
祝帅的声音放的格外大,明显就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
站起身就准备亲汪拾月,没想到被汪拾月一把推开,抢过他手上的玩偶恶狠狠地说:“这是我朋友的东西,说了不是给你的。”
祝帅没想到她会推自己,踉跄了两步也被惹生气了,拔高嗓音骂了句我日本人,呵斥着:“汪拾月!你敢推劳资!”
瞥一眼门口就跟发了疯一样,突然将汪拾月按在沙发上准备强吻,汪拾月气急一脚踢到祝帅的私密部位,疼的祝帅大喊一声冒着冷汗跳起身。
不掩饰大声骂着汪拾月没有情趣。
汪拾月懒得跟他扯,也懒得跟他演什么霸总爱上我的戏码。
拍拍裙子就转身准备走,祝帅嚷着大骂:“好啊,你要跟我算清楚,你就自己算算我送了你多少东西!不要只认得在男人身上贪便宜。”
汪拾月知道每次送礼物,他自己就在内心标好等价换的物品是什么,他舍得为自己花钱,但要在他的掌控范围。
冷笑一声说好,祝帅还在她身后生气地数着他送过汪拾月哪些东西,多少包。
汪拾月回到家就冷静地将他念的东西全部打包给他寄过去。那些东西都是些花架子,汪拾月也是堆起来扔在角落里,她收的时候就说过自己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可那个人犹如大耳朵猪听不懂人话。
东西叫的同城急送。
两个小时就送到了祝帅公司。
祝帅打电话来问到底为什么,汪拾月只说不问自取是偷,等冷静下来抽着烟才反应过来她厌恶的是那段回忆被祝帅脏了。
收到皮包装饰品的祝帅一脚踹在箱子上,大骂汪拾月就是球事多,就是他惯得!盯着箱子冷笑着骂了句麻辣隔壁,看谁熬得过谁。
想着冷处理她两天,却没想到汪拾月这次格外认真,甚至连杨静都不愿意给二人当和事佬,只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
现在分手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祝帅算了笔账似乎现在分手是血亏。既没有睡到汪拾月又白白给杨静当了一年的车夫。
分开的这一周汪拾月倒是想明白很多事情,犹豫怎么跟祝帅提和平分手,二人的矛盾却爆发在杨静去杨萍家住的那晚。
祝帅喝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那天只有汪拾月在家,大晚上使劲砸着汪拾月的门骂着让她开门。
汪拾月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到猫眼里是祝帅就不想理,可隔壁邻居已经打开门问着怎么回事。她也不好意思影响邻居睡觉,大金汪汪汪的疯狂大叫,咬着牙将狗锁进卫生间。
拉开门就见祝帅猛地扑在她身上。
一脚踹上大门就开始猛烈地吻着汪拾月的脖颈,汪拾月骂着祝帅你是不是有病,祝帅却跟听不见一样扯着汪拾月睡裙的领口喊着他爱她。
汪拾月白眼一翻知道他又在装疯。
“汪拾月,你到底是不是有毛病才不敢让男人碰,男人睡!”
“我们分手了!”
“我不认!我们就是吵架了,而且不吵架你也不让我睡!为啥子,我就想知道为啥子!”
“我接受不了!祝帅。”
“我等不了了,拾月,我真的等不了了!就一次,真的就一次,下次就婚前,你就让我……”
汪拾月努力平静着情绪喊着:“劳资数到三,一、二、三。”
祝帅却跟听不见一样,装作醉的样子手顺着摸汪拾月光滑的大腿,喘着粗气埋头在汪拾月的胸前吸吮,使劲推了几次都推不开。
她并没有什么初恋情结,只是对祝帅生理性厌恶。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做决定,不喜欢的事情大多不会掩藏,既然祝帅非要逼自己,她就实话实说了:“祝帅,我去医院查出来抑郁症,我现在心里接受不了这件事。”
祝帅听着汪拾月的话就认定她是为了拒绝自己才编的谎言,搂着汪拾月的腰摩挲着说:“什么抑郁症,就是想太多了,你多看看电视剧就好。”
“祝帅!”
“做了就好了!”
“你是不是精虫上脑!我说我不做!”
汪拾月知道祝帅想要她就是因为想睡她,说爱都过于夸赞他了。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谈点实在的不过就是那几回事,可她就是拧不过这个劲儿。
抽过今天修门忘记放回去的榔头,对着祝帅蛄蛹的头冷漠地说:“你知道我性格的,祝帅,不要逼我。”
祝帅余光看到汪拾月拿着榔头整个人停住,借着酒胆就故意骂着:“反正都要结婚,你到底怕个几把?”
“我不怕,所以带着你的几把,给我滚!以后都不要来我家了!我们今天就彻底断!”
听到汪拾月要分手,祝帅顿住,跟疯了一样“扑通”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大哭起来:“拾月,我真的好爱你,我就奇了怪了,你咋个就不能跟我睡,都快一年了,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你就当为我退一步,就一次,可以吗?”
汪拾月看着“深情”的祝帅只觉得可笑,满嘴的爱她,说到底就是要睡她。
跪在地上的祝帅见汪拾月不为所动,连忙说起自己给杨静找专家的事情,他晚上去陪老同学喝酒就是想去找找门路关系,一口一个妈,还说马上秋天了想给妈买点东北的血蛤补补气血。
汪拾月看着祝帅,忽然就抽干了全身力气般用放空的声音轻叹着说:“祝帅,真的,要不我们两个算了吧。”
“算了?什么叫算了。拾月,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开这种玩笑,我们家里头那些亲戚我怎么说,我那些兄弟我怎么说,还有你妈,你怎么跟她说。”
“我会跟她……”
“嬢嬢没几年了,我上次找的医生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孝顺所以才急着跟我结婚,月月,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等你,没事的。”
汪拾月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哭成那个样子,举着榔头也不知道应该拿祝帅怎么办了。
叹口气放下榔头说了句:“我去给你拿毯子,你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明天自己回家。”
“不用,你好好休息。我已经酒醒了,你早点睡,我爱你,拾月。”
祝帅站起身就抱了抱汪拾月,拉开门朝她挥挥手就跺了跺脚,老楼的走廊都是声控灯,那一脚里都是怨气和强忍着的不满。
下楼打车就给情人打电话,今天的火还憋着,他总得找个地方泄一泄。
屋里的汪拾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摸黑走到客厅处坐着发呆。回想泉州的种种,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对顾君奕的喜欢究竟是不是网上所谓的生理性喜欢,所以才会毫不抗拒顾君奕对她的亲密举动。
“哗啦啦”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打着杨静养在窗户上的那盆蝴蝶兰上砸出声响。
潮湿的夜色氛围里,汪拾月对顾君奕的思念猛地上升到一个不可控制的极高点。
拿起手机拍了张雨中的兰花给顾君奕发了过去,卫生间里串串大金疯狂扒着门,汪拾月连忙打开厕所的门放出小狗。
说来也奇怪,家里这狗养了八年很少有叫的时候,可就是不喜欢祝帅,每次见到祝帅就拼了命地犬吠。
大金闻着空气没有了祝帅的味道才安静地趴在汪拾月脚边。
汪拾月笑笑摸摸它的头就走回沙发躺下,抱着靠枕听着屋外的雨声。
凌晨2点半,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也没睡。
『下雨了?』
『嗯,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今天有点失眠,你怎么也没睡。』
汪拾月没有宣泄情绪的习惯,一般都是自己消化,所以此刻也不想跟顾君奕说太多发生的事情,故意发了句:『听雨。』
顾君奕躺在床上收到消息时无缘无故地笑了。
『人生八雅,很有情调。』
『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你失眠要不要试试听雨。』
『有用吗?』
『不知道,试试。』
汪拾月点开页面打通语音聊天,顾君奕接了就放在床头。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背景只有雨声的白噪声。
那一晚汪拾月手机开到没电,两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汪拾月第二天还被进门的杨静数落了一通,非要在沙发上睡觉也不怕生病,汪拾月才想起了自己听雨声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想到居然能和一个陌生男人不带任何情欲,“一起”异时空睡着。
手机充满电就见早上八点收到了顾君奕的微信。
『谢谢你的雨声,我睡得很好。』
顾君奕没有撒谎,那是顾君奕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