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还叮嘱顾君奕拿手机录像拍她,一定要装作拍风景悄悄拍。
顾君奕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听话地举起相机。
走近就听到高大的男人一手拎着玻璃酒瓶装醉,一手拿着手机不停问着身旁漂亮女生的微信号,被骚扰的女生很努力地躲开却还是不停被男人跟着。感觉两个女孩子应该是大学生的样子,无助的使劲甩开男人拦着她们的手,想求救又不知道怎么说。
见她们害怕地想快步躲开,问微信的男人猥琐地跟身旁的男人说着这么清纯脸的女的穿吊带短裙,估计是大学门口晚上上班那种,可能很会玩。
桥上人不多,更是助推了他们的胆子。挡着女孩的去路的手故意扯着女孩的袖子,身后却响起讥讽的声音:“哟,这年头也是什么都能见到,居然还能见到Jb上长脸的盛景,还是两根。”
两人听出来她在嘲讽自己,转头想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没想到居然是小个子的年轻漂亮女人,更是笑得嘴歪:“怎么,也想跟哥哥玩?”
“我就喜欢这种粗俗脏话的,最会玩了。”
顾君奕录到这里突然明白汪拾月想干什么,正想上前制止就见汪拾月背对着自己手势比着不要过来。
轻笑一声看着两个男人,从兜里拿出防身的棍子甩出来,对着两个男人冷冷地问着:“刚刚哪个说要动我来着。劳资警校毕业这么多年,好久没听过这么狂的话了。”
一听她说警校毕业又摆出这股气势派头,两个人都有点慌了,高个男人装腔作势的喊了句:“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汪拾月笑笑又从包里拿出防狼电棍,直接开了报警的警笛。
两个男人吓得怒火中烧就拎起手边的啤酒玻璃瓶砸向汪拾月,顾君奕冲出来反手抢过啤酒瓶就使狠劲儿砸在地上,怒火中烧的转身一脚就蹬在男人脆弱部位,转身又是一拳砸在另外一个人的脸上,一个擒拿脚一铲就将高个子男人砸在地上,吓得另外一个人捂着痛处就像跑。
汪拾月则挡在两个女孩面前护住她们说着不要怕,望着冷脸往死里打两个男人的顾君奕也有些吓住。
她一直觉得他就是个文弱的博主,没想到打架还这么狠。
远方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听到警鸣声,纷纷跑过来问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汪拾月指着地上和逃跑的人就说他们性骚扰女性,现在她报警要告他们。
安抚着两个年轻女孩说着不怕,两个男人连忙道歉说着他们错了。汪拾月不想放过他们,可两个女孩却有些害怕他们报复,说着只要他们不骚扰就好,谢谢汪拾月的帮忙。
汪拾月还想劝,沉默着的顾君奕难得开口说了句当事人说算了那就算了。
上火车的时候,汪拾月特意和两个女孩坐在一桌,两个女孩也热情地从兜里拿出零食和汪拾月分享,感谢着她的帮助。
确认她们安全打车离开,汪拾月才转头喊着顾君奕他们也得赶去停车场了。
路上汪拾月逗了两次顾君奕都沉着脸没怎么热情回答,给他买烤黄牛肉串,也只是淡淡说着谢谢。
汪拾月明显感觉到下车后顾君奕就不高兴,还以为是因为她执着管女孩的事所以顾君奕生气,之前祝帅也说过让她少管闲事,自己也有点不爽他们男人只懂帮男人的态度,也就不哄了。
上了车就沉默的装作睡着了,司机大哥倒是热情地问着顾君奕今天玩得怎么样,顾君奕也有礼貌地回着大哥,但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着汪拾月。
到了地方两人下车,大哥还刻意叮嘱了句媳妇要会哄,床头打架床尾和。
顾君奕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跟在汪拾月身后进大堂办理入住。
进了房间汪拾月才明白那句只有一间的意思是因为温泉是私汤和房间相连。
这就意味着泡温泉得两个人单独泡了。
她也不是那种纠结的性格,进了浴室冲了冲就换上泳衣裹着浴袍往外走,对着顾君奕喊了声:“我好了。”
“好。”
顾君奕去洗澡,她就走进泡池里坐着发呆。
这间房间视角格外好,挑空的露台能看到户外的田野风光,星星点点的夜灯犹如萤火虫在山间闪烁点亮。
抬头就是漫天的繁星,有种无边泳池的感觉。听前台的意思白天他们还可以去泡其他公共浴池,有玫瑰还有牛奶、中药的池子,但她跟顾君奕明天真的能好好去泡汤吗,她自己都不清楚。
好像对朋友她能坦率先解决所有问题,可对着顾君奕总是有些说不出的小性子,不愿意做那个先低头的人。
一个人在池子里,那种悲伤又沉溺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落寞的抱着自己发呆。身边响起水声才发现顾君奕走了进来。
之前见他都是衬衫T恤,还是第一次见他脱了上衣。
看着瘦瘦的,没想到练得一身的精壮肌肉。怪不得打架打得这么熟练,她都怀疑顾君奕是不是以前混社会,现在找不到工作凭着一张脸才当所谓的三流博主。
两个人沉默临近坐着,寂静的都能听到山间的蝉鸣。
汪拾月觉得有点难熬,抠着手心转移话题问着:“今天列车发的狮子糕,在你包里吗?”
“嗯。”
“我有点饿了,一会能不能给我拿一下。”
“好。”
“还有我包里的药。”
“知道了。”
“顾君奕,”汪拾月顿了顿,抑制不住情绪的发火问着:“你为什么生气?”
他也是直接的性格,坦率地说:“因为你。”
果然,她猜对了。
情绪难以控制的爆发,抬手就砸向水面骂着:“滚!你给我滚!”
顾君奕站起身往屋内走,汪拾月捂着脸想哭又哭不出来,她果然不擅长处理关系。
没想到正自我沉浸在情绪里,身旁就出现了个盘子放着药、水杯和狮子糕。顾君奕下水挨着她坐下,陪着她安静的坐着。
她突然觉得耳鸣好像停住了。
见她情绪稳定了顾君奕才说:“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热气腾腾的雾气蒸着汪拾月诧异的脸,她显然没有明白顾君奕在说什么。
“你去找那两个男人的时候,你把自己置身险境却让我摄像,不就是不相信我会让你过去帮忙两个女孩,也不相信,我会让你过去,不是吗?”
“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
“不是情况紧急,是你本能就觉得不相信我,你只信你自己,也只愿意依靠你自己,对吗?”
“难道不对吗,”汪拾月被他的问题逗笑,自我嘲讽的说着:“这个时代,谁能靠得住谁?”
“可你想过你过去会发生什么吗,如果瓶子砸的不是我是你,现在你躺在医院怎么办,你不觉得你的冲动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吗?”
汪拾月已经开始呈防御姿势的在水下抱住自己,她隐隐觉得顾君奕好像试图打破他们之间的某种平衡。
“我不后悔我的举动,我在做对的事。”
“对的事,是在保护你自己的前提下再做正确的事。”
“顾君奕,我不需要人保护我,你有这种想法,只能说你不了解我。”
“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没有人是完美的独立个体,拾月。”
一句话汪拾月彻底语塞。
“其实之前我就想说了。你习惯性地喜欢照顾所有人,让每个人都满意各自的生活、情绪,好像你的付出已经成为你本能的生活方式一样,但是人都会累的。我不知道你得抑郁症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没有人能一直付出和绷紧的照顾所有人。拾月,你跟我在一起不用紧张有没有让我开心,你可以试试,靠着我。”
顾君奕说得真诚,汪拾月却不知道怎么回他,好像她的确早就已经丧失了求助的能力了,忙于照顾和妥帖成了她的本能。
她是个病人,可周围的人病得比她更严重,所以她又成了病人里的正常人。掩盖着自己的病去照顾更痛的人,似乎都忘了疼的感觉了。
她不想跟顾君奕谈这么沉重的问题,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自我贬低,掩饰自己的难过:“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去救人很蠢。”
“没有,你做的很对。对于救人这件事我没有任何异议和资格评判,我只是想让你多为自己想一点。而且当时我没注意到那两个女生,你不上去我也会去的。”
汪拾月觉得气氛好像还没有缓和,又刻意问着:“那你是不是觉得我甩出棍子的时候跟疯婆子一样,很丑。”
“你的动作很利落,很美。”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脏话很粗俗,一点都不想你想象中的翻译,让你觉得很丢人。”
“不会,你比很多人都勇敢,勇敢的人永远在发光。”
该死的,汪拾月暗骂一句,这男人的调情话快把她说哭了。
深呼吸憋回眼泪,却被顾君奕捕捉到她的小动作。
顾君奕望着汪拾月,转头盯着她的眼问道:“拾月,你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汪拾月不知道顾君奕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话题,努力回想着摇摇头说:“不记得了,跟阑尾一样没用就割掉了。”
转头看到顾君奕后背有块青紫,猜到是刚才的啤酒瓶砸伤的印子,心疼问着他疼不疼。
“拾月,我能抱抱你吗?”
“干嘛?”
“疼。”
他其实是想让她不要憋着眼泪抱着她让她哭会,但显然汪拾月会错了意,以为他是故意调情。
汪拾月常常觉得自己不是顾君奕的对手,每次当她以为猜到顾君奕下一步要干什么的时候,男人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她一个新的招式。
就像过年会算牌的幺姑婆,看着乱出牌其实心里算得门清。
“疼的话,我给你喷点云南白药。”
顾君奕看出汪拾月不上钩,靠着温泉的池壁闭眼好似呢喃问着:“拾月,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在怕。”
“我喜欢你,会让你很困扰,是吗?”
汪拾月没想到顾君奕会这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但她的确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微叹口气说:“没有。”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
顾君奕第六感感受到这场追逐比赛的拐点到了,汪拾月没回答就被猛地睁开眼的顾君奕一把扯住手逼迫她对视他。
水池响起剧烈的水花声,汪拾月看着强烈压迫感的顾君奕心跳的话都不会说了,眨着眼满脑子都是该怎么编瞎话。
“那我换个问题,你对我的感觉,是不是跟我对你一样。”顾君奕凑近汪拾月的脸,桎梏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脱:“电话里的怦然心动,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汪拾月无助地想往后退却被顾君奕先发制人搂住腰,继续着他的质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要逃?”
“顾君奕,”汪拾月已经有点虚张声势的提高音调了:“你干嘛,你想睡我就直接睡,没必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我对你的喜欢,的确涵盖想睡你,我不否认。”
汪拾月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顾君奕跟一直输球的队伍突然获得临门一脚般整个人情绪都很高涨,咬着后槽牙兵行险招,真的用空着的手拉着内衣带子逼着他:“那就睡,我要扯开了。”
顾君奕冷静地看着汪拾月,猜出她又想烟幕弹搞浑水,笑起来说:“好。”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汪拾月终于败下阵来,咬着唇用蚊子般的小声说:“行了,我喜欢你行了吧。”
按照汪拾月的认知接下来顾君奕就是再次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张嘴准备再说一遍却被顾君奕打断问着:“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汪拾月没想到他会先问自己,眨巴眼老实回着:“我不知道,我好像有点排斥亲密接触。”
“那等下次……”
鼓起勇气,汪拾月突然打断说:“我们可以试试,君奕,如果不舒服我会喊停。”
顾君奕笑起来,点头说好。
先低头碰了碰她的唇问着:“这样可以接受吗?”
“可以。”
腰间的手换作颈间,两人的身高差里顾君奕一使劲就吻得越发深。
短暂停滞,再次放开又问了句:“ 还能接受往下吗?”
“应该没问题。”
汪拾月对于他的吻似乎也没有对祝帅的那般排斥,心里疑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生理性喜欢,可很快她就没有了那么好的思考力了。
肺里的呼吸仿佛要被抽干了,顾君奕的手已经搂在了腰间,摩挲着问着她:“下一步,你可以接受吗?”
汪拾月还挺诧异他绅士的问着自己的环节,诚实说着:“可能暂时还不行。”
“没事,那我们继续接吻,好不好。”
“好。”
顾君奕头还没低下,汪拾月眼前一黑说不上来的眩晕袭来,人就这么软了下去倒在了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