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旭回头看舞阳,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不会乱来的,但我说到也会做到,因为你是我的挚友、师姐!”
“公主,你一定会幸福,平安!”
舞阳顿住了脚步,瞳孔骤缩,怔怔的看向韦旭,心中既酸楚又无奈。
只是挚友和师姐吗?
她低声说:“我也不愿你因莽撞而出事,夫子、温良钦他们脑子好用,你听他们的。”
韦旭低低嗯了一声,深深的看着舞阳,很多话他没有办法对舞阳说,可他明白,无论是沈晏还是温良钦,他们是会救舞阳,但更会考虑大局。
可他不一样!他会用自己的生命一辈子守护舞阳,只为她想。
心竹看着对视默然无语的俩人,心中生出慌乱,她比公主年岁稍长,又一直跟随舞阳,她看出了她家公主眼中的情愫。
心兰碰了心竹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觉这样子若是被别人瞧见,只怕要生出事。
心兰向凉亭走去,说道:“公主,也快到开席的时间了,咱们要不上前去看看?”
舞阳低垂下眼眸,默了一瞬后,说:“好,走吧!”
舞阳到英华殿时还未开宴,武成帝和武德妃还未至,但宾客们已来了不少,丝竹之声悠悠扬扬,皆是大雅肃穆之调。
舞阳一到,就被太后召到了她身边坐下,舞阳心中一凛,立刻走上前去请安。
太后拉着舞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对萧贵妃说道:“不过两三个月未见,就好似长大了一般。”
“是吗?臣妾倒未觉得。”萧贵妃顺着太后的话打量了一番。
在一旁侍奉太后的宜昌郡主笑着说,“是不是妆容的缘故?舞阳姐姐衣服的颜色选的有些深了。”
舞阳一听宜昌郡主的声音,心中不快,可又不能发作。
太后嗯了一声,“还是个女孩子,打扮得还是要鲜亮一些好,去换换吧。”
萧贵妃迟疑着,“这马上到了开席的时间了,只怕现在换来不及了。”
太后似笑非笑,“哀家倒觉得来得及,只是要看舞阳想不想换了?”
舞阳笑着说,“皇祖母说来得及,那孙女就去换了。”
太后笑意深了,“让宜昌陪你一起去换吧,你们年纪相仿,也能探讨一下。”
换衣并不麻烦,这次来英华殿,舞阳本就备了几套衣服。
只是有宜昌在一旁,她心中不喜。
她到底不会作伪,冷着脸已算是给了宜昌面子。
宜昌却仿若无所觉一般,笑着看舞阳拆散了头发,说道:“上一次和舞阳姐姐参加宫宴还是一年前,没想到这次再聚之时,我已嫁人,舞阳姐姐也定了亲。”
舞阳淡淡地说,“你是要我恭喜你心愿得偿吗?”
宜昌笑了笑,“你我二人又无深仇大恨,何必针锋相对?”
这就是求和了,但舞阳实在是打心眼里厌恶宜昌,“你我性子不合,不相为谋。”
宜昌悠悠叹了口气,“再不合,也总归一同长大,情谊多少还是有些的。”
有个屁!舞阳在心中直骂其装腔作势,虚伪至极。
她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宜昌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走到了舞阳的身边,皮笑肉不笑的说,“太后现在疼我,公主现在既对太后软下了身段,那么就得学会对我笑脸相迎!”
舞阳心中的火气一下就生了出来,“我对你笑脸相迎,你算什么东西?”
宜昌神色不变,“这我可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太后,我算什么东西?”
心兰眼见两人要吵起来,迟疑着说,“殿下,这次梳什么发髻。”
舞阳冷声说,“梳凌云髻。”
宜昌淡淡地说,“飞仙髻。”
“凌云髻!”
“太后喜欢飞仙髻。”她说完一笑,“当然,梳什么还要公主自己决定。”
她说完之后施施然走到板凳旁坐了下来,含笑着等舞阳选择。
舞阳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她先前的装扮是温良钦给她出的主意,说是为了让她试探太后对赐婚的看法。
如果太后有所反应,就会暗示她要换装,让她不要拒绝。
只要太后帮她,她就能多一层保障。
她是不愿意,可温良钦让她忍耐,因为这样可以试探出朝堂之中,各方面之间的关系。
这是她的任务。
舞阳忍了忍,冷声说,“梳飞仙髻。”
心兰惊讶于舞阳的选择,可不敢多说话,连忙按照舞阳的吩咐梳起了头发。
宜昌听她说这话,不着痕迹的用左手搓揉袖中自己断掉的右手,低头掩去了眼中的讽意和得色。
断腕之仇,羞辱之仇,她都会一点点的讨回。
等到舞阳再出去时,已是光彩夺目,太后很是满意,对萧贵妃说道:“这花儿就得娇养,可不能任风吹雨打。”
萧贵妃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只应着说是。
她知道舞阳这番换装,必然会被陛下的耳目探听到,。
这对于疑心重的武成帝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她不知温良钦为何要这么决定,可女儿对温良钦深信不疑,就只好配合。
舞阳的换装,几乎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太叔逸目光中有着惊艳。
刚才初见时,他就知道这小丫头底子很好,但却不懂风情,也不会打扮。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可以说明艳不可方物,莲花色的内裙,配上碧青色的外袍,显得纤腰一束。
不得不说舞阳吸引了太叔逸的注意,他已经明白刚才这个小姑娘是因为讨厌自己才故做刚才的打扮,现在看样子是被逼得重新换了衣服。
虽然看起来仍不高兴,但那双大大的杏眼,闪烁如星,灵动了起来,稚气未脱,硬是让他看出了几分俏皮。
元杰坐在他旁边,对他神色的变化也看在了眼中,他不着痕迹地看向宜昌。
看到她左手按压在右腕上,就明白了,太后要出手阻拦拖延婚事了。
他眸色深了深,对太叔逸低声说:“我这个妹妹一向被娇养,太叔兄可要再加一把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