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齐离开并没有多久,很快就回来了,鸾铃小心偷觑他的神色,心中生出了不安,面容上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声音也越发娇媚起来。
“将军,奴家陪你再饮一杯酒。”说着就将杯子凑到了田齐的唇边。
田齐就着手将杯中酒饮尽,口中说着调笑的话语,对待鸾铃仍旧亲密,可鸾铃却敏锐的察觉出疏离。
鸾铃心中立刻焦急起来,口中话语也越发奉承娇柔,几次不着痕迹的试探都被田齐打着哈哈给混了过去。
李晗看似在喝酒同美人调笑,但注意力都在田齐鸾铃身上,见鸾铃几次的试探都被饶了过去,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知道他们几日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至于失败的原因——李晗想起刚才为了阻止鸾铃入府急匆匆离开的田齐下属,又联系起刚才听到通传后急急离开的田齐,心中不由猜测起来。
那些下属是去求了什么人帮忙吗?田齐究竟是去见什么人?那个人是谁能让田齐抵抗美色的引诱变得清醒起来?
……
沈晏从宿醉中醒来时,房间内空无一人,厚厚的床幔遮住了天光,昏昏暗暗不知是何时辰。
沈晏叫了一声懿姝的名字,见无人应,就起身坐了起来,掀开窗幔,顿时天光倾泻了进来。
沈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根据经验也知道这时恐怕已不早了。
缓了一下后,沈晏看了时辰,不由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起的这般晚,竟错过了送别萧静海的时日。
沈晏梳洗完毕,出了卧房门,守在外的女婢立刻迎了上来,“沈大人,公主吩咐婢子告诉您一声,她去送萧将军,送完即回。沈大人,现在可要用膳?”
沈晏想了下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刻,他想等懿姝回来再吃,遂摇头,“不必了。”
正欲出门,就见懿姝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大哥出发了?”
一边说着,一边帮懿姝除去身上的斗篷。
“嗯,师哥出发了。”懿姝眉宇间浮出淡淡的忧色。
沈晏指尖拂过懿姝蹙起的眉间,感触到了一片寒凉,“冷吗?”
懿姝摇头还未来得及回答,略显冰凉的手就被沈晏拢在了手中,“别担心,大哥会无事的。”
懿姝嗯了一声,“昨日太叔逸来所谓何事?”
沈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口中话语就显得讥讽起来,“来拉关系的。”
懿姝抬眼看向沈晏,“何意?”
沈晏说道:“他想以舞阳公主未婚夫婿的名义同公主交好。”
懿姝眉头蹙了起来,心中不悦,明显不信,冷嗤一声,“交好?”
沈晏拉着懿姝坐在软榻上,却仍是握着懿姝的手没有不放,手指摩·挲着懿姝的手背,漫不经心的说,“他以舞阳未婚夫的名义想同公主府交往。”
“舞阳未婚夫……”懿姝冷笑一声,眸色暗了暗,凤眼半眯,“这个时候来?”
沈晏眼峰抬起,声音清冷,却无端带上了些许嘲讽,“是啊……这个时候来。”
在明面上,这个北陵太子只依附于武成帝,可在暗中,他们都知他与元杰联系。
还有……只怕这也瞒不了韦家,更甚至是武成帝。
这个在懿姝即将前往齐云平乱的时刻,这个人却在一个深夜贸然来拉关系,这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
懿姝神色不悦,“他还说什么?”
沈晏沉默了一瞬,眸色幽深,“刚开始说的就是一些场面上的话,后来才说起舞阳公主,都是些试探的话,既表明对舞阳的爱慕之意,又有讨好的意思。”
“爱慕?”懿姝冷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深夜前来,就为了说这样的话,也太奇怪了一些。”
“确实奇怪。”沈晏沉声说,“我试探着询问,却没有问出什么。”
懿姝脑海中一下想起了太叔逸因害她母后落水被武成帝鞭笞的事,蹙紧了眉头,“你怎么看待他这个人?”
沈晏冷哼一声,“一个蠢货而已。”
懿姝对这个评价倒也认同,如若不蠢,怎会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的父皇闹翻想逼宫?又怎会明知将面临被利用的情况下跑至邻国求庇护?庇护期间尚不知收敛竟敢调戏到了皇后的头上?
懿姝有些不耐,“那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来公主府?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起他依附的元杰不快吗?”
话刚说完,懿姝一下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几乎立刻抬头去看沈晏。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懿姝说道:“难道这是他的最后目的?”
沈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推测,那殿下想一想,是他自己来的还是有人授意的?”
懿姝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韦青瑶或者太后?”
沈晏说道:“嗯,这两人都有可能,她们对我们都恨之入骨。”
懿姝冷哼一声,“这件事我要告诉元杰。”
沈晏嗯了一声,“说是要说的,但如何去想就要看大皇子的了。”
懿姝蹙眉,“你的意思是元杰不会信我?”
沈晏淡淡地说,“大皇子现在同殿下已经产生了嫌隙。”
懿姝沉默下来,她知道沈晏说的是实情,可还是觉得无奈起来,“不管他信或者不信,不解释只会让嫌隙更深。”
沈晏轻叹一声,“是啊,很多事情明明有好的发展,可最后都毁在了人心上。”
这话一下敲在了懿姝的心中,是啊!如果她父皇肯信她,她手中的军权将会是皇权最忠诚的利剑。
如果她父皇肯信她,启用新政,执行新政,他们将会是最忠诚的拥护者。
但是……
现在元杰为了权利,也是如此……
权利……真的是权利可怕还是人心可怕?
俩人正说话间,忽有人来报,送来了大皇子的书函。
懿姝接过书函,打开来看,书函很短,可这短短的内容就让懿姝脸色勃然大变,愤而起身,怒色尽显:“元杰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