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瑶挂断电话,江大乔有些落寞失神地站在水池边。
收完桌子的石竹子端着一个空盆子进来,见江大乔在愣神。
“想什么呢?赶紧洗完走吧,今晚我还安排了重头戏呢。”
江大乔回过神,笑看着石竹子:“什么重头戏?”
“去了你就知道了。”
石竹子走上前,非常自然地伸手把江大乔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江大乔看着凑近的石竹子,有些不自在,害羞起来。石竹子却毫不在意,帮江大乔解下围裙放在一旁。
“走吧。”石竹子说完转身往外走。
江大乔看着石竹子的背影,怔愣了片刻,跟了上去。
离麦乐村不远处的海边,马嘉、彭伟和吉桑嘎正在搬着烟花往海边放。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只见海边已经放了一排烟花。
马嘉盯着一排的烟花咂嘴:“这玩意在国内一个得好几百吧。”
“没买过,看着不便宜。”
马嘉看到不远处,江大乔和石竹子正朝这边走来,啧啧两声:“市长还是有福气啊。”
彭伟会意一笑。
天台上,孙爽和赵一聪并肩而坐。
“以前我爸公司办得红火的时候,大家都管他叫孙总,人前人后捧他的人多如牛毛。他出事以后,大家连名字都省了,提起他都说“那个进去的”,所以,我后来就看透了,人和人,也就那么回事。”孙爽的语气依然淡淡的:“你说我爸,他图什么?忙了一辈子,没怎么陪过家人,家都忙散了,到最后还落下这么个名声。”
赵一聪看着孙爽,满眼心疼:“只要人有钱,和谁都有缘,一旦没了钱,谁都看你烦。”
孙爽苦笑着:“可不是吗?”
“那后来呢你怎么过的?”
“我爸入狱后,我妈就带着我弟弟嫁给了一个外国人,再也没回来过。我爸,他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我今天见不到他。”孙爽说完凄凉地笑了笑。
赵一聪心疼地看着孙爽,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她:“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孙爽扭头看向赵一聪,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赵一聪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孙爽的额头。
远处天空忽然亮了起来,照亮了两人的脸。他俩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空忽然绽放开一朵朵烟花,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望着远处绽放的烟花,甜蜜地笑了。
不远处的海边,一排烟花一同绽放,绚烂至极,照亮了桑纳的天空和大海,也照亮了马嘉、江大乔、武梅和石竹子等一个个人的脸。大家都被眼前的美丽所震撼,常来沉醉地靠在武梅肩膀上,洋溢着幸福。
江大乔身后,石竹子拿出手机拍照,她一开始对着天空的烟花,随即后退几步,将江大乔和烟花一起圈入相框内,按下了拍摄键。
又一束烟花升入天空,在烟花最绚烂的时候,彭伟的手机忽然响了,彭伟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彭伟以为是自己这边太吵,小跑着往旁边跑,跑了几步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整个人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渐渐的,烟花的声音变小,彭伟听筒里的声音变大,彭伟不敢相信地听着,随后,听筒里又传来一连串的婴儿啼哭声。彭伟的眼睛涌出了泪花。紧接着,彭伟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生了生了!听到了吗?七斤,顺产,是个小子!长得特俊!”
彭伟激动地大叫起来:“妈!妈!我媳妇呢!”
“还在产房里呢,没那么快推出来,等她出来你跟她通电话!先挂了啊,马上给你发照片!”
片刻,彭伟边笑边哭地往回跑,先跑到马嘉身边,又挨个跑到每个人身边,又哭又笑地宣告自己的喜讯。最后又跑到马嘉面前,一把抱着马嘉,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叫又跳。
“马嘉,我当爸爸啦!”
马嘉被他摇晃得头晕,抓住他的胳膊:“冷静点,冷静点!孩子准备取什么名字啊?”
彭伟反应过来:“对啊,还没取名字呢,叫什么好呢?你们帮忙想想?”
常来笑道:“这个我们帮不了,孩子的名字,你这当爸的自己取吧。”
兴奋得原地打转的彭伟突然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麦乐村天台,突然叫起来:“麦乐村,milele,小名就叫乐乐。”
“乐乐好,麦乐麦乐,永远快乐!”石竹子笑吟吟地附合着。众人也纷纷点头。
此时,又一排烟花升空,绽放绚烂。
转眼到了年初五,中午,刚看完诊的马嘉一边吃午饭,一边拿起电话打给了父亲。
虽然除夕夜得知晓弦将父亲接来双清市过年,大年初一打电话回家给父亲和岳父母拜年时,总觉得电话那头大家讲话的语气怪怪的,可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而双清这边,马父正穿着病号服,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见到是儿子打来的电话,马父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把病房门关紧,又躲到洗手间里,隔绝掉外界的声音,这才敢按下接听键。
马嘉见电话那头迟迟不接,心里难免有点发慌,正想挂断后打给柳晓弦,突然听到那头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心才算是放下来。
“爸,怎么才接电话啊?”
“上厕所呢。你在那边忙吗?”
马嘉见父亲的声音一如往常,放下了心:“我哥跟我说了,今年他们要回嫂子老家过年,让你去你也不去。”
“他们两口子带孩子回去,我一个老头凑什么热闹。”马父说道:“你呀不用操我的心,我好着呢。你在非洲照顾好自己。”
听着父亲的叮嘱,马嘉心中颇有些苦涩。
自从考上大学后,自己就很少回老家。哥哥在老家,经常能回去看看父亲,而自己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趟家。现在好了,还跑到非洲来了。
“爸,我想好了,等我这次回去了,您搬来双清跟我住吧。哥和嫂子有孩子,平常也顾不上您。跟着我,我和晓弦照顾您。”
“跟你们住什么,不自在。”马父一口回绝。
“跟着儿子住有什么不自在的?”
“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这个岁数,跟你们在一起也没话聊。别说我了,你呀,你忙归忙,有空也得多给晓弦打电话,关心关心她。”在过年的这几天,马父早就从柳晓弦的表情以及柳母的话里话外听出了端倪,他知道柳晓弦乖巧懂事,更知道马嘉是个大大咧咧的粗心人,未免担心起儿子媳妇的关系。
马嘉无奈地敷衍着:“知道了。我会上心的。”
“光嘴上知道可不行,你这出去一待就是两年,晓弦又要工作又要顾家,你得多体谅她。别让最牵挂你的人心冷了,知道吗?”
父亲说一声,马嘉应一声。看来父亲还有力量唠叨自己,说明啥事儿都没有。
马嘉不知道的,此刻,柳晓弦和李默正在一家餐厅的包厢里见面。
柳晓弦默默地吃着饭,不说话,也不看李默。
李默见柳晓弦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突然笑起来。
柳晓弦抬头看了他一眼。
“十一年了,咱俩居然还是这种关系。”李默笑道。
柳晓弦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李默:“什么关系?”
“我挖你的关系呗。”
柳晓弦笑了,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那时候可不算挖,是师兄不嫌我没经验,把我带进学通社,我当时就是个刚进学校的学生,没什么本事,就是胆子大,什么都敢掺合一脚。”
李默开着玩笑:“你可以自谦,但你不能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
李默继续说道:“你要是不适合,我也不可能最后让你当副会长,我这个人别的不行,看人准得很,经验能力什么的,对于传媒人来说还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真就是那股劲儿,我当年就在你身上看到了那股劲儿。”
也许是李默的话勾起了柳晓弦当年的回忆,她的笑容突然有点落寞:“我那时候年轻。”
“理想主义跟年不年轻无关。” 李默看着柳晓弦,思量片刻:“晓弦,其实我是你《直击730》的忠实粉丝。”
柳晓弦笑笑,没说话。
“你别笑,我说真的,你们的节目从第一期我就在看,我这可不是奉承话,第一期是给工人讨薪维权,最后一期是为学生解决食品安全,没错吧。”
李默的话让柳晓弦有些意外。
“如果对面坐的是别人,我不会跟她谈理想,毕竟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这俩字,大多数时候听起来都像个口号,奢侈到有点假,但你不一样。”
“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柳晓弦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