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晴空万里。
云鹤今晨起身,魏延年又不在。她这个师父最近很是古怪,不让她出仙都峰,也不让别人来找她。往日此时也快到早课的时候,但今天连影子也没瞧见。
饭倒是备好了,放在桌上。
一个馒头,一盘青菜,一个蛋。
云鹤一边剥着蛋,一边将最近的事情细细理来。她因最近身子弱,吃了药,总是嗜睡,起得晚,睡得早,白日清醒的时候就被魏延年抓着练功,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
“阿鹤,你得抓紧修筑灵基,别总想出去玩。”
“别人家也这样吗?”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伤还未愈。”魏延年每被到这个问题,就变得极为啰嗦。“无量海灵力分布与人间不同,没有四季变幻,灵力激荡,极其不稳。你先是为妖族所伤,煞气入体。后又强行催动阵法,伤了根骨。你此刻觉得无事,是因仙都峰有我布下妙华阵,助你修养身体,稳住灵基。但实则脆弱得紧,倘若你现在出门,风一吹就倒,你想让他们看笑话吗?”
云鹤听得烦躁,忍不住抖起腿,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望着窗外。
他总这样搪塞她,开始几日她也是听话的,还会问自己什么时候灵基才能恢复。但他
“为师在和你讲话。”
“你说过八百遍了。”
“叫师父。”魏延年眼角微动,克制着笑意。
“不叫。”云鹤扭过头。
魏延年故作思索。“晚上你无因师叔找我,他似乎是又做了什么有趣的吃食……”
“师父,你大晚上乱跑多不安全,还要麻烦无因师叔他老人家给你做饭吃。”云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再说无因师叔现在整日里没事做,一味求新奇,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万一师父你吃坏肚子,我心疼啊。”
“那你说说你想吃什么?”魏延年认真瞧着她,“万一也合我胃口,我就不去了。”
“鸡汤馄饨,你上次用白梅花和面的那个。”
“那个叫梅花汤饼。”魏延年纠正道,又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今日吃不了,没有梅花。”
“那往日你是怎么做的?”
“需得问人借一样法器。我今日去借,你明日去后山摘些梅花。”
她还想问问前几次怎么没这么麻烦,魏延年便起身走了,倒是少有的匆忙。
转眼便是今日。
待吃完早食,云鹤起身去后山练功。
世间生灵万千,诸道不同,修行的法子自然也不同,她如今修的是仙道。
此道讲究一个“自然而然”。
通俗来讲,修炼者便如那土里的种子,若要问长出来什么样子,便要有“四看”,一看种子本来是什么,二看种子生在何处,三看这种子如何生长,四看种子生成后能作什么用。
天地万物相通,所谓种子,也就是修炼者的灵基,据书中所载,灵基形态万千,难以详尽。但也是有法子分辨的。
若据五行属相来分,则有金,木,水,火,土五相,这就是看“种子本来是什么”。
若据修炼所聚灵力来源来看,又有阴阳虚实之分,这是看“种子生在何处”。
若据灵基强弱来分,便可有七层:一曰正心,二曰正觉,三曰端念,四曰无垢,五曰净天,六曰海天,七曰无极。这便是看“种子如何生长”。
最后,这种子能做什么用,便要看它能承受何等劫难。
若是受不过劫难,轻则修为尽失,断了此生仙缘,终生不过仍是尘世中的生灵,纵使多活些岁月,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重则立即殒命,继续受六道轮回之苦。
若是能受过劫难,则可飞升,修成仙身,免去轮回之苦。但至此之后,每当修炼至紧要关头,便须受天地大劫难,若受不过,轻则散尽修为,留得三魂七魄重入轮回,重则灰飞烟灭,连轮回也无法入了。逐次受过大劫难者,又可分为三类:一曰散仙,二曰真仙,三曰上仙。
而这三类仙者,又可凭所立功德,被上界三十六重天授予仙职,晋升上界。
此后,更有那修为大成,功德无量者,可修神身,位列三十六重天神君之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云鹤如今灵基还不太扎实,体内灵力微薄,属于正心一重,连灵基属相也尚未显性,根据目前的“御力”,只能修习最简单的“御物”。
不过根据魏延年说法,倘若她能好好修养身体,将灵基筑牢,很快便能从正心一重,修炼至二重。到时候便能“御相”,即修炼五相之术,驾御金木水火土五相之一。
云鹤带着她从废铁堆里捞出来的那柄长剑,在后山梅林中练习“御物”之法。
魏延年应该是回来过了,用了法器催开了这后山的梅树,但他现在又哪里去了呢?
罢了,专心练功才是正道,何必挂念他。
她捏决施咒,以心法加持。
今日这剑已然能离地而起了。
云鹤用手一指,想要变幻方位,却不料未拿捏好力道,一剑劈上了一株梅树。力道之大,荡起剑气,一时落英缤纷。
“哎唷!”她忽闻一声叫骂,“你要摔死爷爷啊。”
只见一黑衣人从树上摔落,滚了两圈方才站起来。后山的梅树生长得极高大,比寻常凡间山柏松林还粗壮,藏一个人在上面还是绰绰有余。
不料此人竟毫无避讳之意。
转身打起了招呼。
“别来无恙啊,昭王姬。”李奂还是那副嘴脸,油腔滑调,不知好歹。
“李奂?”
云鹤挥袖,长剑已然飞来,她伸手握住,骂道:“你来找死吗?”